陈述听闻,不由得打量了甘亥一番,在心中暗自将自己的体魄与后者作对比。
甘亥触摸着甬道的边缘处,那泥土却还是尚存一丝湿润,当即说道:“想来这便是祁白一行人所掘出的地道了,只是不知那地下连续墙被他们糟蹋成什么样了。”
他回头看向陈述,问道:“有火把吗?”
见到后者摇头,他亦是耸肩,神情无奈道:“那没办法了,就这般进去吧,因为我也不是火属性灵力的。”
踏,踏,踏。
幽静的甬道中,脚步声回荡在甬道内,听得极为清晰,陈述则在甘亥的身后,寻着甘亥的脚步跟随,漆黑的甬道中,两双明亮的眸子倒是极为显眼。
空气中是湿润的泥土气息,浓烈的土腥味让得甘亥不禁微微皱眉,灵力悄然自体内溢出,覆盖在鼻翼前,将空气中的土腥味剥离而出,这才令得他的眉宇稍稍舒缓。
甬道不长,却也有着近一里,约莫半个时辰之后,前方渐渐出现了一丝光亮,从甬道踏出的那一刻,数道大型的地下连续墙出现在眼前。
顶上的泥土中镶嵌着月亮石,在昏暗的空间中散发出柔和的光晕,在第一道地下连续墙中下部位处,是仅供一人闯过的体型缺口。
甘亥神识掠出,在那缺口处还残留着灵力的气息,显然祁白一行人便是从这里突破地下连续墙,进而去到那灵髓的所在地。
“走吧。”
甘亥朝后方说道,随即从那道缺口处钻了进去。
地下连续墙共有九道,每一道皆是要比之强一道要更坚厚,而越发的深入其中,沉寂在体内的灵力逐渐变得不安分,似乎是这里存在着令它们抗拒的东西。
“道兄,想来你也是察觉到了,体内灵力越发暴动的原因,便是因为在此地仍然存留着黑气的痕迹,即便消散在空中,但依旧是将此地的天地灵力所污染了,这也是为何会与我们体内灵力格格不入的原因。”
陈述在后方沉声说道,他压制体内灵力的过程,并未如同甘亥那般轻松自如,只见他神色凝重,每一步的迈出都是极为的谨慎。
呼甘亥深吸一口气,没有说话,身前的连续墙乃是最后一道,而他体内的灵力亦是越发的不安分了,只见其神色坚定,随即踏步而入。
入眼处,是一所规模不大的石室。宛若自然形成,鬼斧神工,甘亥始一踏入,目光便是停留在前方不远处的一道凹洞处,细细感受之际,其中所残留的气息却是令得他体内的灵力在一瞬间失控,不受控制的从任督二脉中窜出。
“喝!”他轻喝一声,运转着十磨九难经,将体内的灵力镇压而下,眼中掠过一丝惊疑,莫非祁白口中所说的灵髓,当时便是嵌在这凹洞之中?
也只有如灵髓那般的至宝才会令得自己体内的灵力在一瞬间失控,甘亥能够感受到,那是一种极度渴望的气息!
轻叹一声,灵髓对于修士的作用之大,足以平步青云、一步登天,只是见眼前的情形,显然是被那入魔的苏乐带走了。
缓缓摇头,看来希冀在此地遇见苏乐的念头落空了,随即打量起其他各处,只是令他感到疑惑的是,既然这里曾经发生过惨烈的打斗,为何却是不见一丝惨状?
陈述四处打量,嗅着空气中弥漫的腥气,那是不同于泥土的腥气,而是血腥的腥气,轻声一叹,如此之长的时间过去,空气中的腥气依旧凝而不散,可见当时这里陨落的修士之多。
滴答!
一滴冰凉的液体滴在陈述的额上,顺着眼角处滑下,“什么东西......”陈述嘟囔着伸手抹去,他起初觉得,这是洞顶落下的积水,但是当他看见之时,瞳孔一阵剧烈的颤动。
这哪里是什么洞顶的积水,分明是一滴散发着妖冶气息的猩红血液!
眼球缓缓移动,向上瞥去,瞳孔一阵收缩,遏制住上涌的惊骇,急忙向着甘亥走去。
“道兄,快瞧!”正想到,身后的陈述突然急促的一拍他的肩头,引着他向着石室的上空瞧去。
甘亥瞳孔微张,头顶上,是形如柳枝垂下的尸体,头颅以畸形之态,镶嵌在石壁中。
神识掠出,沉声道:“生机皆已逝去……”
“道兄,别……”陈述呼声阻止,可另一边的甘亥却已是有所行动。
只见其伸出一臂,向上探去,握住其中如柳枝般垂下的一条腿,轻轻一拽,那人便是落下。
令他感到惊奇的是,一位修士的身体砸落在地,所引发的动静,却是如同鸿毛般微轻。
见未有异变,陈述亦是上前,蹲下身,仔细看去。
此人身形偏瘦,额骨凸出,皮肤若泥,松弛不已,其下血肉早已不见,眼球突出,倒映着恐惧。
俨然一副被吸尽精气之态。
死状之惨,令探查的甘亥不禁深深皱起了眉。
双指并拢抵在额骨处,片刻后,陈述收回,道:“仍有丝缕黑气,看来正是入魔后的苏乐干的。”
甘亥望着尸体沉默,神色阴沉,随后站起,向外走去,“若是任由苏乐犯下杀戮,那便枉为修道之人。”
地洞外
二人先后跃出,掸去肩上的尘土,陈述正欲开口,却见前者神色一动。
远处,似是有着几道身影正向着二人方向掠来。
甘亥隐入一旁林中,陈述紧随其后,再见到前者眼色后,顿时敛去自身的气息。
夜色中,两双明眸正悄然转动。
身影似是路过,或是赶路之态,并未发现林中的二人,当然,以二人之修为,有所察觉也并非易事。
甘亥的呼吸绵长均匀,侧耳微动,一段话语传入其中。
“道兄,听闻囚塔现身北域,我等要赶紧前往,莫要误了大事……”
声音微弱,渐行渐远。
片刻后,甘亥率先腾起,问道:“陈兄,你可知,囚塔为何物?”
陈述顿住,为甘亥的话语而愣,“莫非……那几人所说,便是囚塔?”
他并未听清,或许是对方进行了遮蔽,而以甘亥的修为,想要截取其中内容或是再简单不过。
见到甘亥点头,陈述面露喜色,“那可曾提及,所在何处?”
“北域。”
“囚塔一出,苏乐定会前往,道兄,有关囚塔的事宜,路上我再与你细说一二。”
月夜之下,两道身影贴地而行,速度极快。
“囚塔的来历,无人知晓,似是自亘古便存在;大陆之上,共有五座,四大势力各占其一。师尊曾提起,超级宗派的发迹,正是由于囚塔的存在。”行路途中,陈述耐心向甘亥说起关于囚塔的来历。
甘亥听闻,脸上有着诧异之色流露,“一座囚塔造就一方顶尖势力,那第五座呢?”
囚塔的吸引如此之大,很难不令那些心怀野心的修士动心。
陈述凝神,微微摇头,“千百年来,寻觅第五囚塔的修士何其之多,四大势力在此事上亦是耗去了许多精力,即便如此,仍旧无功而返。”
“第五囚塔的存在,在大陆之上,至始之终都是迷雾般的存在。”
“看来出现在此界的囚塔,想来是仿制品了。”甘亥轻声喃语。
“必是仿品无疑。”
……
北域
天地间苍茫一片,大雪纷飞,植被银装素裹,白茫一片。
原本寂静少人的地域,却是因一座乌塔而变得热闹非凡。
洁白的大地上,聚集着密密麻麻的人群,三两而聚交谈,隐隐散发的气息,令人望而却步。
百宗大会第一境已至尾声,几乎所有的参赛者修为都是得到了极大的提升,望向那高耸入云的塔身,眼中透露着炽热。
其中不乏精明之人,囚塔之事一传十、十传百,这片地域,几乎聚集了所有的参赛者,而最终的出线名额,却仅有三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