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清晨的旭日刚刚爬山山巅,透过迷蒙的早雾,一缕缕晒在这片充满着生机的大地,草木舒展,万物复苏,原本昏暗的洞穴,也在此时,点缀了金色的光斑。
躺在青石上的人影,呼吸均匀,容色安详而平静。
旭日渐渐高升,光斑缓缓移动,照在这道人影那显得有些稚嫩的脸庞之上,长长的睫毛,如丝一般,在阳光的照射之下,泛起锦缎一样的碎光。
垂落在一旁的手臂,食指突然之间动弹,睫毛微颤,似是感受到阳光的温暖,缓缓睁开了双眼,迎着空中彩色的光线看上去,最顶端处,是有些刺眼的烈日。
这道人影,正是之前渡劫的甘亥。
只见他有些吃力的撑起自己的身子,缓慢的靠在青石上,屈起一条腿,手搭在上面,头耷拉的很自然,任由那有些凌乱的发丝垂下,散落在阳光之下,微微泛起红色。
发生的事情如电影放映般在脑海之中一帧一帧的闪过,梳理着昨天的情节,他只知道第三道天雷后,他全身疲惫乏力,已经没有力气行走,从天上坠下的那一刻,意识恍惚,隐约看到风吟迎风而涨,接住了自己。
对了!
他的剑呢?
甘亥忽然想起,急忙偏头望向四周,一柄带着些许尘污的铅灰色长剑静静躺在泥土之中。
手指向前探去,攀上了剑柄,压根紧咬,有些艰难把剑往自己身边拖动,伸出手慢慢擦拭掉长剑上的尘污,露出了剑身,铅色的剑身在阳光下微微泛起寒光,看着这柄剑,甘亥笑了,发自内心的笑容显得灿烂。
“辛苦了,风吟。”甘亥轻声说道,昨日的渡劫,若不是风吟大显神威,只怕甘亥是看不见今日的太阳了。
吟!风吟剑的剑身轻微颤动,像是在回应甘亥一般。
“傻小子,与其关心剑,倒不如关心关心自身。”正当甘亥沉寂在与风吟的心意相通之下,一道声音在脑海之中响起,将他从那种情境之下拉出来。
“敢问老前辈究竟是谁?”甘亥问道,语气平稳沉着,却没有了昨日的紧张。
“嘿,小子,这么快就镇定下来了?看来你也没老夫想的那般脆弱啊。”
甘亥笑着说道:“前辈既无加害之心,晚辈自不必慌张。”若是现在被人见到此情此景,必会认为甘亥发了病,在那自言自语。
“小子!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加害你的心思,嘿嘿。”有些奸诈的笑声再现,在脑海之中笑道。
“前辈若是有心要加害甘亥,恐怕在我昏迷过去之时就该动手了,根本没必要等到我苏醒过来,如此一想,甘亥心中自然没有了昨日的慌张。”甘亥将风吟剑横放在腿上,手指轻弹着剑身,听着发出的清脆声响,心中有着愉悦,轻笑着说道。
原本还在回荡着笑声的脑海此刻突然没了声音,沉寂了下来,不过甘亥也不急,他已经隐隐猜到这道声音的出处了,这道声音的主人,想必就是那一晚自己烧掉卷轴之后窜入自己眉心的暗红色光团。
良久之后,脑海之中传来一声叹息,似乎是惊讶于甘亥的聪慧,又仿佛惋惜没得玩了,有些可惜的道:“现在的小娃娃都这么聪明的吗?”
甘亥的嘴边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我又不傻。”
“前辈,现在可以说说你的来意了吗?”
“唉,没啥可说的,无非就是一个被轰的只剩下一缕残魂,无奈只能躲进卷轴的苦命老头罢了。”
“前辈,咱为人做事,得待人以诚才行啊。”甘亥言语之中带着质疑,显然是不相信这老头子说的话。
“怎么?难不成你还以为我骗你不成!”那道声音有些气急败坏,心想老子好不容易说一次实话,结果却没人信!这把他给气的,要是现在还有胡须的话,恐怕也是被他气的一把揪下来了。
“那你倒是说说,你怎会突然之间跑到我的眉心里去了?”要是甘亥不提这事还好,现在甘亥一提,眉心处那暗红色的光团顿时被气的“七窍生烟”!怒骂道:“你以为我想啊!要不是你这个混小子好端端的烧什么卷轴,我现在还处于沉睡之中;要不是你渡雷劫时天雷入体导致我苏醒,我现在还安全着呢!你以为我想在你眉心之中吗?我那是没有办法了!”
一通噼里啪啦、唾沫星子朝着甘亥骂来、喷来,接着道:“你把我的栖身之所一把火烧了,我就要寄存在你的眉心中!”
“不是,前辈,您这是赖上我了是吗?”甘亥有些哭笑不得,“再说了,我辛辛苦苦花费了那么大的代价得到的卷轴,结果啥都没有,您说气人不?说起来,我才是吃亏的人!咱还算脾气好的了,要是换一个啊,指不定一发怒,把那卷轴往粪坑里一扔,那前辈您可就要遗臭万年喽。”甘亥调侃道。
“你敢!老夫一掌拍死你!”那道声音听到粪坑,顿时暴跳如雷!一想到卷轴如果真被人丢到粪坑之中,他心中就不禁一阵恶寒,那团暗红色的光团更是猛地发颤。
甘亥见状,赶紧闭上了嘴,因为他感觉到眉心处那暗红色光团情绪显然有些失控,要是再刺激下去,到时候一发怒,倒霉的,还是自己!甘亥立马摇摇头,惹不起,惹不起。
沉寂许久后,光团再度发声道:“罢了罢了,老夫认栽!既然现在被你这个小混蛋给弄出来了,我就勉为其难的跟着你!”
甘亥心中腹诽,还勉为其难?我还不乐意让你呆呢!占据老子的眉心,你还说的这么冠冕堂皇……
似是猜到甘亥心中所想,那暗红光团再度开口道:“混蛋小子,知足吧你,老夫跟着你,是你上上辈子修来的福分!看你这修炼的跟个野路子一样!罢了罢了,以后就由老夫来指导你修行!谁让你一倒霉,我就跟着完蛋了,诶……”
“我有自己的修炼方式……”甘亥嘴中嘟囔道。
“你说什么?”这声音仿佛像是一个火药桶一般——一点就炸!
甘亥摸了摸自己的喉结,清了清嗓子,颇为郑重的说道:“老前辈,您说您要教导我?”
“没错!”
“可您自己都说被人轰的只剩下一缕残魂了。您还有那个实力教导吗?”
“你个忘恩负义的混蛋小子!第三道天雷,若不是老夫,只怕你现在比老夫我还要惨!你说我有没有能力教导你?”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不错,老夫现在的确只是一缕残魂,可谁说我不能教导弟子?我的实力虽然现在严重后退!不过我的人生阅历、修真道路上的经验,又岂是你这个瓜娃子能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