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明棠微笑看着他们,那般清秀的绵绵笑意,给人带来如沐春风的感受。
白飞羽还是保持着面无表情的态度,只不过比相比之前的奇异抽搐已收敛了不少。
他的剑柄又重新紧握稳于手心。
宇文摘星则是一脸狐疑对眼前方这名清秀之人,因为之前的发言分明是冲着他来的。
可他并不认识眼前之人,起码言语举止并不是他脑海里任何一个有关联相似的印象人群。
“你···这是在叫我吗?”他怯声道,举臂摸了摸后脑勺。
唐明棠又笑了笑,解释道“也难怪你记不起我,当年辰星楼门下我只是个小小的记名弟子,与师兄你不过有过几次面缘,也难怪你会淡忘。”
宇文摘星眼睛里带着种很奇怪的表情,紧张吃言道“辰星楼?你究竟是什么人?”
他惊怯得如角落里竖起粟毛的野猫,敏感尖锐的双眸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眼前之人,一会儿后才缓缓道“那次劫难几乎全门上下子弟一夜散尽,就算是庆幸苟活下来的也基本是被江湖追杀令赶尽杀绝,不留一人,你是怎么存活下来的?”
宇文摘星可不信眼前这名温玉之人可以轻易在那次劫难中存活下来,毕竟他自己本身能活下来就已经是个奇迹中的奇迹,他可不认为别人也能像他那般幸运。
唐明棠微笑的脸上忽然一闪不同以往的痛苦之色,长叹道“说来话长,若不是恩师巧遇经过,怕是当年我或许已横尸于崖底,成了一具无人问津的白骨。”
白飞羽手中的剑又不自觉的颤动了下。
听到这里宇文摘星大概明白了前者的奇迹,一个不亚于他的奇迹。
可他又有个疑问,一个让他全身紧绷神经的疑问“你是如何得知我的身份?”
世上还活着知道他真实身份的人屈指可数,除了帮他改头换面的鬼谷手,那就只有他身旁的白飞羽他了。
他绝不相信是他泄露了他的身份,绝无可能,就像他绝对的相信白飞羽的为人那般坚定。
可他也不相信是鬼谷手他,因为早在八年前,他就已经驾鹤西去了。
唐明棠不急不慢解释道“那是因为我家的主子。”
“主子?你家主子是谁?”宇文摘星语气好奇追问道。
后者却在这时候卖起了关子,神秘兮兮笑道“这个你以后便会知晓,现在你只需知道我家主子派我前来此处,是想请你帮个忙。”
“帮忙?”
前者眼睛越发疑惑,眯起眼于一线,冷声道“好笑,哪有请人帮忙不告知被帮忙之人姓氏名谁?虽然说我宇文摘星为人乐于助人,但是绝不会受之来历不明之人的委托。”
“虽然今夜之事受之于你的恩惠,可就算你不前来相助,相信此等也并非无法解决之事。”
他略有意味看了眼身旁的白飞羽,又转视唐明棠道“而你在此也不过是狗咬耗子多此一举罢了。”
宇文摘星刚说完这句话身形便往后靠了下,他现在只能凭靠身边的白飞羽来保全自己,毕竟刚才那一幕也是让他大跌眼镜,竟然能一招击败了天泉山庄的大长老,实力可谓是不见深浅,深藏不露,谁知道他的能耐还会不会更让人出乎意料?
“哦?想不到在下的一番好意倒是被误解了。”后者无奈摇了摇头。
“也罢,在下话也带到,既然如此,那在下就便先行告辞了。”
青衫布履之人说到着顿了下,继续道“不知师兄可否记得明月镜心湖?”
“明月镜心湖?”
宇文摘星又警戒地瞥了眼他,沉声道“你怎么得知这个地方的?”
当他听到对方说出这个地方的时候,宇文摘星浑身竟忍不住抖擞了下。
白飞羽在一旁静静看着他们两个人的对话,脸色一点表情也没有。
后者得意道“看来你还记得这个地方。”
他胸有成竹笑眼看着前者,但还没等前者继续追问便旋即转身纵身离去。
“慢着,你家的主子到底何人?!”
他的轻功宛如飞燕流星般划过了漆黑的天空,一瞬璨烂而远去,似乎从头到尾根本就没有给他有一丝挽留的机会。
明月如水,风清如铃,
这个地方又再次剩下他们两人,孤寂的两人。
宇文眼带哽咽看着远去的唐明棠的身影,目光远去,脑海依稀间仿佛又让看到了他不想看到的一段陈年往事。
每个人心中何尝没有不想提及的尘封往事?
一旁的白飞羽看出了他的惆怅。
白飞羽不问,他从来不喜欢问别人的事,特别是别人不想提及的事。
他将剑收回于鞘中,不回头也不问身边之人抬步往前走。
宇文摘星这时候忽然在后面叫住了他。
“你想不想去一个地方?”
白飞羽偏头回去看着后者,发现他正紧握着双拳低下头,仿佛像个犯了错而被父母责罚的孩子。
悠然间有一种说不出的自责却无法身受承认错误的矛盾。
白飞羽没有立即回答他的问题,因为这个问题他一向很讨厌回答。
他还是生硬的点了点头,
宇文摘星见得前者的反应,如释重负的展颜道“我想你跟我去趟明月镜心湖。”
“去哪里做什么?”白飞羽不解道。
“因为一个人。”
“一个人?”
宇文摘星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抬步走近白飞羽,却没有停下在他的身边,而是选择直接临过继续往前走。
他似乎现在就想去到那个地方。
白飞羽见状无奈地跟了上去,他极少会见得前者会有这般的表现,仿佛就像是个陌生人。
可他还是选择不闻不问,因为对方也从来对自己不闻不问。
他不是一个八卦的人,也绝不是一个喜欢刨根问底的人。
两人身影渐行渐远,消失在了这条越行黑暗的葱郁小道上。
正午,天气正逢懊热,空气中弥漫着燥耳的蝉鸣。
十里茶棚外,来了几名大汗淋漓气喘吁吁的外来客,几人进棚后二话不说直接找了张棚内最阴凉的地方坐了下来,通通都摘下斗笠手执于胸前拂动风意。
他们打扮虽为普常,但个个都佩戴着刀剑,其坐立间还有种说不出的江湖风范,可见他们应是路过此地的武林人士。
棚内人不多,除了他们几人之外,还有两名闲庭下棋的风烛老人,而角落里还坐着名年轻的乔衣女子。
这名女子长的温文尔雅,连喝茶的动作也很斯文,举止间有股大家闺秀的气质。
那几名外来客大声地议论着事情。
“他奶奶的,这个该死的鬼天气,简直热死老子了!你们说老大他为什么非要我们这个时候去龙泉山庄那里送礼,简直就是要命啊!”刀疤脸道。
“就是就是,那么热的天气都快把老子给烤没了!什么玩意!”边上的瘦子接着道“要不是看着这次的油水不错,打死我也不会接下这个苦差事!”
“你们就别吆喝了,要不是前几日在柜坊输了个精光,能硬着头皮接这个事吗?”另一边的胖子大口喘气道,扭头向走过来的卖茶翁招了招手“老东西给哥俩儿满上,再来几个包子,老子的阎王府都快饿扁了。”
卖茶翁不敢怠慢凑上前给那几人碗里舔满了水,接着匆匆退下去端包子过来。
包子恰好不温不热,正适合这种懊热的天气入口,那几人一见包子来了二话不说直接抓起往嘴里塞,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吃完就赶紧走,免得误了时辰。”刀疤脸一边吃着包子提醒。
“急什么,他娘的让老子喘口气不成?”边上的瘦子不乐道,咽下了最后一口包子连忙接着送一大口茶水跟着进肚子里,脸上略带畅快淋漓“老子脚底板都快被烤熟了,怎么着也要歇一会儿再说!”
“就是,这鬼天气就跟火焰山那样都快把老子烤熟了。”胖子附和道,连着送两个包子进嘴里咽了下去“反正这里离天泉山庄也挺近了,不如稍作歇息再出发吧头儿?”
刀疤脸听后一脸不悦道“你们两个可真会找事,老大临走出发之前千叮万嘱过我们一定要在未时前赶到天泉山庄把东西交给他们,若是耽搁了时辰怕是你我哥俩儿都没有好果子吃!”
“而且我听闻这附近有山贼埋伏于此打家劫舍,最好不要滞留于此过久,免得节外生枝。”
刀疤脸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明显小了很多,两眼小心翼翼地观察四周环境。
“嘿!老子还怕他们?也不看看老子到底是谁?!”胖子一把提起他腰佩的那口斩马刀“砰”地一声横在了茶桌上,继续大声道“要是敢过来老子身上的刀可不是吃素的!”
“就是!不看僧面看佛面,谁敢如此撒野敢招惹我们龙吟帮?!怕是不知死活!”瘦子一旁附和道,露出了满是小人得志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