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人人都拿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洛樱,等着看一场好戏。
洛玥手里的帕子拧的更紧了。
洛樱,你不应该再回来。
不管是对我,还是对娘亲,你的归来都是一种痛苦的折磨。
昨晚,娘亲和秋司的对话她都知道了,原来,在娘亲的心里,果然还有洛樱,她绝不能让洛樱抢走娘亲一丝一毫的爱,绝不能。
她无比希望老太太会因为孙姑姑和芳玲再次把洛樱赶走,转头看了一眼沈氏,见沈氏正在看着洛樱,她的心抽痛不已。
沈氏心里七上八下,生怕被牵累到自己,对于这位婆婆,她内心还是惧怕的。
洛樱知道老太太是在教训她没有资格惩罚她的下人,她垂首而立,不急不徐的先给老太太戴了一个高帽子。
“祖母教训的是,孙女受教了,孙女虽在府上住的时间不长,但也能感受到老太太是个心怀仁慈,宽厚大度之人。”顿一下,继续道,“所以孙女断不敢让旁人给老太太脸上抹黑。”
“此话怎说?”老太太端起热茶,用盖子撇去浮沫,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审视着洛樱。
“孙女年纪小,或许行事是急躁了些,但孙姑姑和芳玲二人一再以下犯上,命两个丫头拼命将黑炭浓烟往孙女脸上扇,孙女不过说了她们两句,她们就拿老太太出来做挡箭牌,说她是老太太派去的。”
老太太因为洛婵落水之事本就厌恶她,或许真的让孙姑姑送了黑炭给她,或许还会有意无意的透露出让孙姑姑作贱她的意思,但不管老太太心里怎么想,在明面上,她绝对不会承认。
她干脆直接在众人面前揭露孙姑姑和芳玲,看老太太如何辩驳。
她看了一眼老太太,只见老太太依旧坐的稳如泰山,只是端住茶盏的手不自觉的微微颤了一下,洛樱继续道:“孙女相信老太太绝对不是她们嘴里说的那种苛待亲孙女的祖母,所以孙女才敢责罚她二人。”
说完,洛樱跪了下来:“孙女始终记得祖母的教导,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若老太太还觉得孙女有错,孙女甘领责罚。”
老太太没想到洛樱明明犯了错,还能说出这么一番冠冕堂皇的理由,最重要的是洛樱处处捧着她,拿她的话来赌她的嘴,她被赌的反而不好真的责罚她。
现在,她有些理解老二夫妻俩为何会对洛樱的态度有所转变了。
一个美人胚子,一个聪明的美人胚子,若加以好好培养,那便是一颗绝好的棋子。
只是美丽聪明太过,反会遭来灾祸。
就如被腰斩不久的姬长清。
她的美丽聪明,给姬家带来的是灭顶之灾。
洛樱呢?
她会为洛家带来什么?
她皱皱眉,抿了一口热茶,淡声道:“下人不好自有管事嬷嬷责罚,日后你多注意点就行了,起来吧!先见过你的母亲,婶婶,和几位姐妹。”
洛樱一一依礼见过,老太太见洛樱笑容适宜,从容淡定,不禁多打量了几眼,实在挑不出错处,只道:“好了,你且坐下吧。”
“谢祖母。”
洛樱看了看空着的坐位,西一溜四张椅子坐了沈氏,洛玥,二房庶出四姑娘洛沁,还有庶出小少爷洛庭信,洛庭信比较好动,请过安之后早跑的玩闹去了,洛沁和洛庭信都是洛熙平第三房妾室周姨娘所生。
洛熙平现在一共有三房妻妾,还有一房就是沈氏当年所救的孤女沈碧池,如今已怀有两个多月的身孕,洛熙平对她疼爱异常。
东一溜四张椅子,第一张是空着的,洛樱知道这是洛家大夫人的坐位。
自从大老爷和大夫人死后,老太太一夜白发,这椅子就一直空着,无人敢坐。
第二张坐着三夫人张氏,张氏旁边坐的是大房庶出三姑娘洛依,第四张正好空着,她就坐了上去。
“祖母……”
忽然,一个柔软娇昵的能滴出水来的声音传来,老太太冰冷的面孔瞬间融化成一缕柔和的春风。
这声音虽甜软入骨,却好似毒蛇一般狠狠咬住了洛樱的心脏,毒血渗入,让她窒息的喘不过气来,手不自觉的握紧了扶椅,脸上寒霜顿起。
只瞬间,她已经恢复了平静,手松了下来,胸口处的疼痛窒息也缓解了许多。
洛婵,终于又见面了。
帘动处,洛婵款款而出。
她病了一场,刚刚才好,只穿了一身素淡的天青色衣服,黑如鸦翅的头发用一根碧色玉簪松松绾了,鬓角落下几缕秀发,随着她盈盈走来,秀发丝丝飘动。
她的眉生的极细极弯,就像黛笔勾勒的一道完美弧线,她的眼睛生的与老太太比较像,妩媚清亮,却独独少了眼尾的凌厉,丰润的唇瓣因生病而失了光泽,更显得楚楚动人,我见犹怜。
“婵儿,你身子还未好,怎么就来了?”老太太在看向洛婵时,整张老脸都焕发出了慈祥疼爱之色。
除了嫡孙洛庭尹,洛婵便是她心头头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