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孩是傻吗?
团长一副日了狗了的表情,转瞬却又呵呵一笑,张开双手就要去抱她,乖乖和他回去不就得了,总不至于要个人还得用抢的:“对,来我这儿。”
小孩儿皱着眉向前了几步,双唇微微发颤,似乎是鼓起多大的勇气似的,握紧双手,一字一句的道:“我不会和团长回去!是我自己跑的不关这位叔叔的事!我会这样和警官说的!”
“什么?”
团长的笑容一僵,一双手缩回去不是,再继续伸出去也不对,他皱着眉头,以一种怪异的姿势歪斜着脑袋,“嘶…”然后猛闭了下眼睛,双手握成拳收了回来,“你就不能…乖一点,啊?老老实实和我回去,我们一起赚大钱?然后不就可以……哈!”之后便气急败坏地踢了一脚床沿。
小孩儿仰着脑袋努力直视这个可怕的人,他一身黑衣面色惨白,也许是为了上舞台长期擦粉的缘故,一双金色的眼珠子瞳孔微缩。马戏团的肮脏她明白,眼前这个人是如何对待她和那些孩子的她都深深记在心里,她是真的不想再回去了。哪怕……哪怕在什么有权有势的人家里面当一个仆人。
卡修尔斯仍旧摊着双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倒是无所谓,只是最终的选择权在这个孩子自己的手里,如果她愿意的话他不介意帮一下,万千人类在他的生命中只是过客而已,能一时兴起做的事情有很多。
反正最后都不需要怎么负责,这些弱小而顽强的生命总是在有限的时间里很快的逝去。
小孩既不回到团长身边也不转身去向对她伸出援手的男人,她犹豫了片刻,忽然转身就就跑。不想让男人为难,也不想和团长回去,那么就逃到谁也找不到的地方躲起来。
“小傻瓜。”
卡修尔斯站定,任由小孩如同受惊吓的小鹿一般跑出去,漆黑的走廊仿佛是什么可怕怪物的大口,将那个瘦小的身影吞了进去。团长深叹一口气,好端端的一棵摇钱树就这样不见了。
“说吧,”卡修尔斯好看的眼眸没有分给团长半分,却下意识先要知道关于这个孩子的秘密,“普洛夫和你,还有已经埋葬在地狱的那个家伙,你们怎么都前赴后继的想要这个孩子呢?”
团长冷笑一声,像只黑夜中的猫一样举止傲慢,也不管是不是应该可以坐着的地方,直接就在凌乱的床上坐下来:“不知道,尊敬的先生您有没有发现,她身上香甜的味道,没有哪个骨瘦如柴营养不良的孩子身上会出现这种香味吧。”
这个是自然,毕竟身体状况的好坏严重影响食物的味道这一点在任何时候都不会改变,所以食物的好坏和它是否健康息息相关。
所以,这个孩子……
“我不便多说,越是香气弥漫的越是充满了危险,您应当了解,这个孩子对您无用,反而有害,对我们却是很好的商品,用她制作出来的作品经久不衰。”
经久不衰,这个词句回荡在卡修尔耳边,他微不可察地皱起眉头,心里已经大致有了想法,高大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句话。
“钱和人要多少有多少,这个孩子我要了。”
哎呦!不愧是卡修尔斯先生,出手真是相当阔绰。
露娜从来没觉得黑夜有如此可怕过,她已经渐渐习惯了黑夜的可怕,甚至于在黑暗中才能寻得一丝安全感。
古老建筑物在黑夜里越发像个扭曲的怪物,树影随着风吹动,宛如来自地狱的魔鬼,四周静的可怕,仿若随时都能活过来把人吃掉一般。
小孩披散着的头发被风吹着晃动起来,脚步越跑越快,可却怎么也跑不出这片树林,她忽然觉得这种情况有些熟悉。
不料还真是,当看到不远处那个忽然出现的人,露娜脚步不稳直接摔倒在地上,树林里的泥土还有些潮湿,裸露的石头上虽然湿湿的,却还是有些锋利,害怕另她并没有太过注意到自己的手掌乃至脚踝已经被割伤了。
月从乌云里缓慢飞出,就像舞台上的幕布,明亮的月光慢慢爬上前方人的身体,修长的双腿到结实的腰腹再到那张冰冷苍白的脸,很好看,像所有贵族一样的好看,高挺的鼻梁,棱角分明的脸庞,淡淡粉色的嘴唇以及猩红的双眸。
那种甜美的味道瞬间扩散开来,卡修尔斯一时间有些没有收住,双眼泛起红光,微皱眉头压下去,却仍旧会为了这种味道着迷。
好甜。
试想一下一盘美味的甜点放在一个饿了很很久的人面前,却又要强忍着不吃,忽然这个美味的东西瞬间散发出十倍这样的香味,勾魂夺魄的弥漫在四周,那种煎熬,卡修尔斯此刻正是如此,这种状态特别难熬,他牙床里的犬齿迫不及待,又痒又疼,视线忽然变得十分宽广,捕捉着这个弱小的小家伙浑身上下的血管。
那颗小心脏正在有力的跳跃着,一下一下,扑通扑通……
卡修尔斯握了握拳头想要平息内心的燥乱,慢慢向着她走去,带着捕食者特有的气压,他张了张口,两颗虎牙若隐若现,仿佛随时会履行它们的职责。
“我不是说,过来了吗?”
似乎是对她的不听话而有些烦躁,伸出手一点一点抚摸着女孩的脸,触碰到的肌肤似乎热得发烫,也是,自己的温度永远都是冰冷的,直到死去的那一刻。
“怎么像个小动物一样那么会逃跑呢?”
“我…我……”露娜有些说不出话来。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根本没有看到他的身影,露娜吓得一身冷汗,她花了点时间才冷静下来,愣愣的看着这个人在她面前蹲下身子,那双大手满满覆盖,。
他伸手把小孩抱起来,动作温柔,眼里的红光也收敛了些,淡淡瞥了一眼她身上的伤口,伸手拂过,伤口就不见了。
“咦?”露娜眨巴着自己那双大眼睛看着这神奇的一幕。
“放心吧,”他说,“有我在没人能把你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