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觉寺后院厨房,响着石磨转动的声音,正是净空在磨着豆汁,因为一手抱着孩子,所以只能单手转磨!
此时离饭点还有些时间,负责厨房的火头师父并不在,净空又担心这孩子饿过头,于是自己赶着动手。
只是给孩子吃的,量不多,豆汁很快也就磨好,煮好了。
净空用小勺子舀了一小口,吹了吹,生怕给孩子烫着,等豆汁稍凉了之后才伸到孩子嘴里,还真别说,这嘴里一塞东西,孩子立马就止住了哭声,只是喝了一小口便乐嘎嘎的了!
净空瞧着这小家伙,十分讨人喜爱,不由的自语道:“看着你啊,就让我想起了那缠人的小师弟了!”
嘴里说着,心中却是奇怪,念叨到:“诶,这小家伙怎么今天没来找我?”回头又一想,也好,总比一直缠着他的好。
不料,这时候厨房外就有一个孩童的声音叫唤到:“净空师兄!净空师兄你在哪?”
净空一听,肯定就是他那缠人的小师弟了,真是不能念叨,这一说人人就到,还不知道这个小捣蛋这会儿想拉他做什么事呢,于是苦笑,道:“我在这!”
不到片刻,就见一个小和尚飞快的跑进了厨房,小和尚也就四五岁的样子,那四下张望的眼睛,看起来很是机灵,这小和尚正是净空嘴里那缠人的小师弟净心了,也是圆觉寺里年纪最小的弟子。
在看到净空后,净心马上嘟着嘴,道:“净空师兄你今天怎么都不陪我玩!”双手放于胸前,显得有些生气。
净空当然知道他这是在耍小孩子脾气,解释,道:“师兄不是不陪你玩,只是师兄正好有事忙着呢!要不你先自己去玩会,晚点师兄在陪你!”
“哼!”净心别过头去,一副不理睬的样子有模有样。
净空拿他实在没办法,谁让他是自己最疼爱的小师弟呢,只能心软的说到:“不信你看!师兄正在喂这娃儿喝豆汁呢!”说完他向净心示意了一下怀里的孩子。
净心毕竟也只是个小孩子,发现有这么一个比他还小的娃儿后,像是看到新鲜事物一般,顿时来了兴趣,他“咦”的一声,立马好奇的凑了过去,本来有些小赌气的心情,早就飞到了九霄云外。
“好小哦!”净心瞧着孩子问到,“净空师兄,他是哪来的啊?”
见净心不怄气,又这么好奇,净空便也如实的回答他:“这是方丈一位朋友带来的!”
净心又很认真的瞪大眼睛,问道:“那他以后是不是也要住在寺里啊?”
这点净空倒不是很清楚,想了想方才席慕天跟方丈的谈话,想必是如此,点了点头道:“嗯,应该是的。”边说手里也不忘喂着孩子。
“耶~”
净心一下子手舞足蹈的,说道:“太好了,那我以后就可以天天和他玩了!”
这一惊一乍的把净空都吓了一跳,心想这小孩子也就这点心思了,呵呵地道:“可以啊!”
净心显得非常开心,一副天真的表情说到:“你好啊,小师弟,我是你的净心师兄,以后我保护你,你陪我玩啊!”
这话可把净空乐的够呛,实在憋不住了,道:“这可不是小师弟啊,而且就你还师兄呢,就知道玩的小屁孩!”
净心不服气,力争道:“他这么小,就是小师弟啊!”然后又辩解道,“我不是小屁孩,我已经是大孩子了!”
这缠人的小师弟,也总是最逗人,这不又让净空乐的前仰后合了。
净心见净空只是笑,又赌气道:“我是大孩子,我就是师兄!”
这次反而是逗得净空怀里的孩子乐嘎嘎的笑了。
这可急坏净心了,他就一直强调着,“我是师兄,我就是师兄!”显得有些着急了。
净空见净心都快急出眼泪了,有些不忍道:“好好好,净心是师兄,好了吧!”
话刚说完,净心立马就破涕为笑道:“好!”
净空只能感叹啊,这小孩的脸变的是比什么都快啊!
孩子的咿咿呀呀,净心的天真无邪,加上时不时被逗乐的净空,整个厨房是欢声笑语,其乐融融,格外温馨。
不知不觉,大雨小了许多,圆觉寺的客厅内,了尘大师与席慕天的谈话还在继续。
在席慕天道出“狂苍”二字之后,了尘大师也是眉头一皱,道:“这蒙面人会是狂苍吗?”
席慕天的眼神闪烁,似乎在想着什么,他先回到了座位上,才回答到:“应该不是,狂苍虽为毒云窟窟主,痴心武学,但恃才傲物,自恃不屑乘人之危,况且蒙面人不战而退,显然不是狂苍的作为。”
“嗯~”了尘大师点头应道,“一年前,他与你在南峰之巅的那一战,足足战了三天三夜,最后惜败于你手,听说那一战后,他就开始闭关了。”
“嗯。”席慕天语气稍有停顿,又道,“以在下对他的了解,他之所以闭关,并不是因为受了多重的伤,而是他对这惜败耿耿于怀,以他对武学的痴迷,誓必要悟出失败的原因所在,以及胜我的答案,我想在没找到这答案之前他是不会轻易出关的!”说罢,席慕天的脸上略过了一丝复杂的神情。
了尘大师盘弄着手中的佛珠,又接着道:“会不会是这一年来,他闭关无果,所以就谋划了这次的莫家变故,指使部下来抢夺这《莫家剑谱》想借此来打败你?”
了尘大师虽然只是猜测,但这并不是没有依据,作为战榜第一人的席慕天,现在的剑法造诣,已然是登峰造极,在击败狂苍之后,江湖上更无人是其对手,而且极有可能已经超过了莫家上任家主莫之安,如果说还有什么可能击败他的,那也只有《莫家剑谱》了。
听了尘大师这么一说,席慕天也觉得有理,但他只是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
了尘大师见席慕天不作声,大概猜到席慕天心中定有些疑问,于是微笑道:“席施主,心中可是有什么疑问?”
席慕天这才道:“大师说的对,在下确实有几个问题想请教大师!”
“但说无妨”了尘大师道。
席慕天思索了片刻后,缓缓说道:“听说这《莫家剑谱》共十一式,但除了创这剑谱的莫家先祖外,莫家后辈中却是没人再练全,就连莫之安前辈也没有?大师可知真伪?”以席慕天的才智,早就看出了尘大师与莫家有着匪浅的渊源,固有此一问。
了尘大师盘弄佛珠的手指,停了下来,说道:“席施主如此一问,想必也是猜到了老衲与莫家存在的渊源。”席慕天点头示意。
了尘大师又接着说:“席施主说的没错,莫家后辈中是没人再练全《莫家剑谱》,就连当年被誉为最接近莫家先祖的人,莫之安莫兄,也是没能如愿!”从了尘大师的语气里可以感受他对此事充满了惋惜跟遗憾!
“喔!”虽说猜到大概,但大师的神情,以及大师称莫之安为莫兄,着实令席慕天大感意外,他没想到大师与莫家的渊源竟如此之深,便问到:“大师与莫之安前辈可是旧识?”
了尘大师起身,离开了座位,席慕天的话,将他拉入了诸多的前尘往事当中,只是他在客厅门前矗立了许久,却是没说一句话。
席慕天见大师欲言又止,恐有难言之隐,遂转而说到:“那大师可是知道莫前辈将《莫家剑谱》练到第几式?”
席慕天的话再次将了尘大师拉回到了现实当中,“第九式”了尘大师说到。
“什么?第九式!”以席慕天的认知,在他初出江湖的时候,莫之安的剑法早已无人出其左右,怎么说也应该达到第十式才对,可了尘大师如此肯定的回答,怎不让他惊讶!
了尘大师听出席慕天的语气甚是惊讶,知其心中所想,说道:“席施主如此惊讶,是否觉得以莫兄之才,至少也是练到了第十式!”
席慕天,道:“正是!”
了尘大师始终抬着头望着门外,道:“事实上,当年莫兄也的确领悟了第十式,只是那时候的他已经身患不治之症,没多久便去世了!”了尘大师多有感旧之哀!
席慕天对莫之安也尽是敬佩之情,道了句:“原来如此!”之后,便没再说话。
片刻之后,怀旧之情得以平复,了尘大师才回到座位上,见席慕天依旧沉默不语,说到:“席施主,可是在想以你之才与莫兄相比,结果如何?”
“大师有何看法?”席慕天问道。
“老衲以为,以席施主现今的造诣,应胜过莫兄当年。”了尘大师道。
“若是莫前辈的第十式呢?”席慕天追问道。
“若是第十式,你二人应当是平手!”了尘大师道。
这答案席慕天心中自是清楚的,只是那最后一式,到底是怎样的存在?却不得而知!他不由的感叹莫家先祖是怎样的惊才绝艳,才能创出如此冠绝古今的《莫家剑谱》。
感叹过后,席慕天心中又转而一念,道:“依大师所见,如果狂苍真是莫家变故的主谋,夺得了《莫家剑谱》,以他之能可否练成那第十一式?”
了尘大师,道:“以老衲所知,那第十一式,除了招式名称外,便无其他详细记载,狂苍若想参悟,想必也得花个十年八载,绝非易事!”
“只有名称,没有详解?”席慕天万没想到,这第十一式会是这样,他疑惑的同时又提问道:“大师为何对《莫家剑谱》也如此了解?”显然这两者都足以让他大吃一惊。
“此事说来话长,待日后有机会再跟席施主细说吧。”了尘大师又是欲言又止的样子。
“既是如此,在下也不强人所难!”席慕天虽不知大师为何会如此,但也不好再问。
两人短暂商议未果后,了尘大师道:“看来,只有先找出莫家变故的真相,才能知道蒙面人是谁,也才能找到《莫家剑谱》的下落!”
席慕天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