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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道士下山

张辅回到北平已是五月中旬。此刻北平的太阳已毒辣得让穿着甲胄的张辅有种置身于火海的感觉。

如果是在皇上跟前当差,征战回来即便再辛苦,张辅知道定是得继续回军营当差,但燕王却给了一直充当先锋的三千营两天假期。

尽管燕王的命令还特别标注张辅第二天就得回营,但在与皇上相比较下,张辅觉得自己好歹还能得以片刻休息,所以知足感才在他心中油然而生?

刚进门,张辅就看到前院有两个小屁孩,正在扭打。颇觉有趣的张辅发觉小的那个下手有些黑,觉得打下去可能会出事,张辅就一手抱着一个将之分开。

将两小屁孩抱到大厅,张辅就放下自从被他抱着就一直盯着海东青看的两小孩。张辅笑着问:“你俩是谁”?小的那个抢先回答道:“二哥,我是张軏,今年四岁”。见二哥有些怔住,稍大的那个大声地说:“二哥,我是张輗,今年六岁”。

张辅回过神,抚着两个弟弟小脑袋,道:“自家人与自家人打架,要有分寸”。见两个弟弟似懂非懂地点头答应,张辅向张輗问道:“怎么二嫂没有陪你们”?张軏再次抢先地回道:“二哥,我们来的时候二嫂就不在。”

张輗瞪了再次抢先回答的张軏一眼,接着回道:“管家说,二嫂回娘家拜见天师去了”。

此时张軏学着管家钱奇的模样,脸上强装忧虑地道:“天下将乱才是道士下山之时啊”!

见张軏如此聪明伶俐,张辅大笑地道:“这话,别去跟外人学”。见张軏点头答应,张辅笑着问道:“你们俩什么时候从杭州来的”?话音刚落,生怕四弟再次抢先,张輗立即回道:“我与娘从苏州来,四姐与四弟以及三娘从杭州来,都是前些日子到北平”。

见两个弟弟都是小大人一样,张辅丝毫都不意外。父亲这么聪明之人,在加上对身边女人向来就要求得才貌双全,弟弟们如此聪慧自然在清理之中。至于多出的四娘,那就更不用去想了……

带着两个弟弟进了内院,让弟弟们在内院花园中玩耍后,张辅就立即回屋沐浴更衣。

洗完澡换上干净衣服,在宫女那得知已是午时,张辅就来到内院花园。张輗与张軏见二哥出来并跑过来嚷着让他带他们去“天楼阁”吃顿便饭。

听到“便饭”这词,张辅心中有些腻味,能用便饭形容,可见两个弟弟这些日子是经常去的。他们还是孩子,将来更是家族中的擎天柱,这种年龄就如此习惯于精美食物,将来怎么得了?但第一次见面,张辅也不好多说什么。

张辅只是担心弟弟们锦衣玉食惯了,将来无法去适应真正能光耀门楣的军旅生涯。

兄弟三人刚走出垂花门,张辅就看到钱奇迎面而来,钱奇有些兴奋地道:“郡主派人回来,说张真人待会会过来”。

见张辅有些搞不清样子的状况,钱奇解释道:“就是皇上前些年封的‘正一嗣教道合无为阐祖光范大真人’——现任道教教主张宇初,郡主说他家的家世不会比孔子他家差”。

钱奇见张辅似乎还是有些不明白,补充地说:“就是四十三代天师”。张辅这倒是明白了,因为钟馗他还是听过的。但对于这种神神鬼鬼之事,他来到这个时代后,一直是敬而远之。

钱奇见张辅明知天师要来,却忽然提步向外走,他不由地有些急了。所幸的是,张辅兄弟三人还未走到前院,门房就来报侯爷与夫人及全家都来了。

在正厅见过父母后,张母高兴地张辅道:“听馨儿说真人要来,娘在来的路上可是不住地催车夫,生怕迎迟真人”。张辅心中正在想为什么真人不去父母家,听母亲这么一说,他奇怪地道:“怎么不去咱家,却来这里,郡主在级别上比侯爵低啊”?

张玉闻此,斥道:“莫非真人去哪不去哪,还得由你来安排?不得拿世俗这一套来衡量真人”。

见儿子讪讪笑着,张母也正色地道:“皇上在洪武二十四年召张三丰张真人,真人避而不见。但真人随后却在四川主动见了蜀王。照你这么说,难道蜀王比皇上都高贵不成”?

被父母这么一训,张辅对钱奇道:“想必张宇初真人会在燕王府用饭,你去吩咐厨房准备饭菜”。见父母一脸怒色,正欲说话,张辅忙解释地说:“要是真人来了,咱们饿得肚子叫,似乎也是失礼”。

张母听到儿子这么一解释,嗔怪地瞪了儿子一眼后,颔首地对钱奇道:“下去准备些饭菜也好”。

饭是在偏厅吃的,虽然张辅说真人上门之前,馨儿肯定会再次派人回来报信,但被父母再次喝斥后,张辅就决定之后闭口不言了。

想想也是,后世中不也是那些大富大贵之人更信宗教吗?好在道家不戒口,习惯于肉食的张辅还算吃了一顿舒服的。

馨儿再次传人来信后,张母并命张慰族、张辅到大门口去迎接。张慰族本欲说,这是郡主府,他去迎接算什么事时,但见到父母脸色不对,只得跟张辅一起出去迎接真人驾临了。

张慰族与张辅到了门口后,不约而同地嘘了口气,两人对视一笑后,张慰族叹道:“我是在天楼阁与朋友会谈时被勒令回家,当时我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张辅无奈地道:“家中无论什么事,都是由父母来断定大小,显然这事对父母来说是大事”。

张慰族细细一想,道:“主要是张三丰张真人那常人难以达到的岁数,他老人家如此高龄才是父母对道教如此尊重的原因”。

张辅听到这,也与刚说完这话的大哥一起变得心诚起来。既然是父母求寿,张辅觉得自己的态度已不重要。继而张辅又觉得哪怕是再渺茫的机会,自己也不可抱着此等类似于玩世不恭的态度。

将这位相貌堂堂且显仙风道骨的张宇初真人迎进正厅后,见父母与真人相互行礼,张辅细声地对身旁的馨儿说:“二妹可好”?见馨儿微微颔首,张辅并开始神游天外起来……

哪知张宇初在与侯爷夫妇见过礼后,又向张辅行礼地道:“贫道见过大官人”。张辅心中一惊,忙回礼地道:“小可见过张真人”。

张宇初抚了抚自己的白须,道:“可否请来纸笔”?

钱奇恭敬地准备好文房四宝后,张宇初随即一气呵成地在纸上写到:“二王一公一侯”。

张宇初写完,即又道:“其余一切皆有天数,贫道就此告辞了”。

远送张宇初真人后,张玉道:“若张真人一语中的,咱们张家将贵不可言”。沉吟了会,张玉又接着对若有所思的张辅道:“同时咱们也欠下真人一个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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