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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医院

到了医院,诊断为急性肠胃炎,住院输液治疗。

和他在一起这些年,我居然都不知道他肠胃不好。早知道就自己把那碗粉吃了。

我端了个椅子,坐在他旁边。

他好像很久没休息好了,睡了好久。

他睡觉不打鼾,无声无息的。我心里突然一跳,把手指放在他鼻息下。

也许是我的手指太冰凉了,他的眼皮动了动,我赶紧坐回了椅子上去。

过了半天,也没见什么动静,我又探过身去看他,他的眼神一下子与我对视了,他早就醒了。

我讪讪地又坐了回去,这个人,醒了也不说一声。

“闵桐,,“他突然出声喊我小名。

我记得以前他都是叫我全名--秦闵桐的。

“你是不是要喝水?”我正起身去找杯子接水。

“秦闵桐,”他提高了声线,我有些不明所以。

他着急地说着,用他那惨白的嘴唇,说着:“我们能不能尝试相处着?不离婚好不好?”

他这人最是矫情,优柔寡断,以前还是恋爱的时候,我就知道。

不离婚的究竟不过是因为我先提出来的离婚罢了,可是我等不到由他提出离婚的那天。

他和我不同,我喜欢大事化小,而他,却总容易往复杂想。

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呢?我最近老想起以前。

那会子,我刚大二,而他是刚入学的一个小学弟。

因为暑假的时候向新生推销电话卡得提成,然后加了许多即将入学的新生,其中就有他。

他也是唯一一个被我坑蒙拐骗的,因为那个电话卡虽然便宜,但信号极差。

我先前不知道这个卡信号这么差,被室友一怂恿想着可以拿提成就干了这事。

后来,好友列表里的新生唯一没有删掉的只有他,好歹是自己的客户,还是要对他负责。

他那时候是有女朋友的,也是他的初恋,也是在安慰被甩的他的时候,莫名地爱上了这个人。

暑假的时候,他带着女朋友去了厦门旅游。

他暗恋了那个女生三年,我至今还记得当时他是怎么给我描述的:

高一的时候,初次见到她的名字--李云,他说他以为是一个男孩子的名字,后来挨着上讲台自我介绍的时候,这个皮肤白皙,个头娇小,长相可爱清纯的女生,让他一见钟情了,他相信一见钟情这回事,我是不信的,所有的一见钟情不过是见色起意罢了。

高二分班,他们被分到了不同的班级,女生成绩很好。他跟我说过,他说他高中一开始的时候成绩很差,一个很俗套的故事,为了和她去同一个大学,他开始努力,可是,最后高考结束了,他居然比她高了差不多一百分,她考差了。

他告白了,女生也接受了。因为他是全校分数数一数二的吧!

可是,去旅游了一趟,女生提出了分手,原因是他们俩不合适。

然后各种拉黑删除他,不接受一切和他有关的消息,他托自己哥们去问了女生,女生给出的答复是因为当时有另外一个男生追她追的紧,然后拿他挡那个男生。

好的,一切完美结束。

我一直觉得这个女人如果不爱他,干嘛还要和他一起去旅游,据他所说,那趟旅游全是他买单,为了表示自己不是下半身思考的男人,他和她居然只是拉了拉小手。

我当时觉得这个男生真傻,也觉得他是一个用情专一的人。

我耗费的光阴得不到半点回应也是自己活该,因为他说不上爱我,顶多先前是有点好感,现在是什么都没了。

我十九岁那年遇到了他,二十岁的时候我们在一起了。

现在我二十七岁了,算上恋爱的时光,我们在一起七年了,我也没有再多的七年可以消耗了,我想走了。

我知道,这个男人,他不属于我,从来都是我一个的说唱。

“好,一个月后我们离婚。“

他的脸上竟涌起了喜悦的神色吗?

或许我该把眼镜戴上。

想着住院还要几天,我说:”我先回去给你拿几件换洗的衣服?“

他惨白的嘴唇或许轻轻”嗯“了一声,我把门带上,走了出去。

我也不知道怎么就答应了还相处一个月,难道是还对他抱有希望?难道是心还没死吗?我真贱。

在出租车上,想着他应该吃点东西了,现在熬点汤什么的也来不及,我就在手机上给他点了份粥和鸡汤。

回家给他拿了两套换洗的衣服,然后又匆匆打车去了医院。

天已经黑了,街道灯火通明,这是一个旧市街,夜市预备开始了。

烧烤架上,肥瘦相间的肉烤的滋滋作响,边上的炸臭豆腐店发出奇异的香味,刚出炉香喷喷的小蛋糕,摆在冷盘里的钵钵鸡,很多年轻人聚集的场所。

我看着窗外的热闹,叹了口气。

大学虽然有了他这个男朋友,却近乎是宅了三年。他好像主动约我的次数也没有几次,我先前约过他,但他总说自己有事,我以为是他们的考试比较紧,因为他大学也是系里的学霸,不像我,已经差不多混吃等死的状态。

但后来我知道了,只是因为他在玩游戏,他没空理我而已。当时想着,那么多男孩子都喜欢玩游戏,这是很正常的,我体贴一点就好了。

室友们都有自己的男朋友,一起吃饭,一起出去玩,只有我,形单影只。

我没有去过这些好玩的街市,先前想和他一起去,后来被拒绝的次数多了,自己一个人也没有想去玩玩了。

后来毕业了,没有考研的打算,自己去工作了。

他被保送了,但也没有去读研,也是工作,但现在已经是自己公司的老板,而我还在为别人打工。也不知道,这么大差距的我们怎么走到了一起?或许一开始就是错误的,在隔一个月,就一个月,就彻底拜拜吧,感情的世界没有对与错,从一开始就是珍惜与否的问题。

他喜欢你,便是没空,也不会随便敷衍你;他不喜欢你,就是有空,也不会来见你。我总以为我会走进他心里,其实都是自己自作多情。

我长相真的算是普通不能再普通了,皮肤也白不到那种黑夜里发光的程度,不会撒娇卖萌,只是瘦,非常瘦。和他恋爱那会,我脸上还要些许微胖,现在,整个人已经瘦干了,像枯了的橘子皮。

常年除了工作就是在家里呆着,晚上一个人在空荡的房间里害怕得睡不着,他经常很晚回来,我以前在沙发上等他,他也没有表现得有多如何,只是皱着眉,说道:”你怎么还不睡?下回不用等我了,你先睡吧!“

我也心凉过,于是后面搬到了小小的客房,因为住我一个人足够了,他或许知道了,却也毫不在意。

这些年,他大概心里对我存的只是愧疚而已,既然如此,大家还何苦纠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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