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剑门,西厢房,门外。
下午,梅浅画来找她哥,却没有见到梅无雪,而是碰到了柳西风。柳西风傻傻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脸庞笑成了一朵花。
这世间有人喜欢萝卜,就会有人喜欢白菜。她就喜欢柳西风身上的冲劲和粗暴的个性,充满了真情和血性,毫无做作。
“梅扇子”梅浅画穿着一身红衣裙,衣服虽然艳丽明媚,但是她人看上去十分素雅,清纯可爱,天真无邪。尤其是她的短发,散发着一种独特的灵气,早已将柳西风迷得神魂颠倒。
她手里拿着一把扇子,优雅地走到柳西风的面前,心里怦怦跳,柔声道:“西风,你怎么来了?”说完,她便垂下头,摆弄自己的红衣裙。
那柳西风性情急躁,如火爆栗子脾气,此时早已火急火燎,也不顾什么后果,突然抱住她柔软的腰肢。
梅浅画本有些紧张,但现在变成了惊吓,不断地挣扎,娇嗔道:“你怎么这么粗鲁?”
柳西风不回答她,反而抱得更紧,似已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感。
她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用力一推,竟将柳西风推得倒退四尺。柳西风知道她心里有自己,却不知她这样做是因为害羞还是因为别的原因,埋怨道:“你这是为什么?”
她不搭理他,转过身子,身子却在发抖,那张本是又白又嫩的脸庞也泛起了红晕。一直以来,她哪里被男人抱过?从没有的事,此一刻来的太突然,她毫无准备。然而柳西风又不懂如何讨好一个女人的欢心,只知道直来直去。他若知道遇到美人万万不可唐突,也不会如此。
空气似乎都变得紧张,两人陷入了尴尬的局面。
突然,梅浅画霍然转身,拉着柳西风跑到一个角落,主动地抱紧他,还不断地呻吟。柳西风又惊又喜,也抱紧她,只觉岁月静好,想起以前最欢乐,最幸福的时光。
不等他反应过来,梅浅画竟然疯狂地亲他,贪婪的如同发情的母猫。他一时间蒙了,反而有些紧张,很是被动。
原来那梅浅画久居梅花山庄,山庄管的又严,平时似乎都不敢大喊大笑,从梅无雪身上就可以见其一斑。她的感情一直受到压抑,像她这样活泼可爱的女人怎么受得呢?此时全部释放出来,当真是一发不可收拾。
不久,梅浅画终于停了下来,满脸通红,如熟透的番茄一般,伏在他的肩上,似乎很满足,心里暗想:“我本以为只有女人才有味道,没想到男人也有一定的滋味,若是能时时刻刻这样,就算死也值了。”
柳西风如铁塔般站着,依旧抱着她,好像根本没有缓过来。
两人耳鬓厮磨,诉说着恋人之间的情话,说不尽的欢喜和快乐。
霎时,梅浅画又从他的怀里挣脱,跑出了两丈,喊道:“我不能这样,要是让我哥知道了,他非杀了我不可。”
柳西风终于动了,慢慢地走向她,笑道:“天底下哪有哥哥会杀自己的妹妹?你放心,他绝不会。”
梅浅画的眼珠子滚来滚去,紧张道:“你不了解他,更不了解我们的梅花山庄。”
“你们的梅花山庄又如何?”他好奇道。
“梅花山庄管理极严,庄中的弟子从不敢大声说话,更不敢肆无忌惮地大笑,否则只有死路一条。每个人看上去都是冷冰冰的,就像是万年寒冰一样。”此刻,她的脸色已恢复正常,但身体还在发抖。
“这倒是怪事,怪不得梅无雪总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原来是受环境影响。”柳西风已经走到她的面前,看着她那灵活的大眼睛,似有些痴了。
梅浅画望着他,问道:“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冷漠,很无聊,很无趣。”
“不会,我觉得你很勇敢,很活泼,很漂亮,丝毫没有受到梅花山庄的影响。”此刻,柳西风已经握起了她光滑细腻的玉手。
她的眼中充满了火一般的热情,似乎早已融化了她身上长年累月的寒冰。她的眼神是那么温柔,温柔的足可以征服一个倔强的男人。她多么希望以后不用伪装,不用压抑,如果能够尽情地释放自己的情感,是多么美妙的事。
这个粗鲁的男人,眼中也弥漫了温情。两人又抱在一起,他们的感情如同干柴碰到烈火一般,烧得“噼里啪啦”。
只可惜好景不长,梅无雪如幽灵般蹿到他们的身边,默默地瞪着他们,一言不发。
还是女人的感觉灵敏,立刻发现了梅无雪。她吓得魂飞魄散,立刻放开柳西风,支支吾吾道:“哥,我不是故意的,我……”她再也说不下去,疯狂地跑出神剑门。柳西风看都没看他一眼,火速追了上去。
这梅无雪平时就是看不上柳西风,嫌他太粗鲁,太暴躁。他自己一向是温文尔雅,彬彬有礼,喜怒不会表现在脸上,怎么能够忍受柳西风这种人呢?
但是,此时,他却变了,自言自语道:“妹子,是我平时对你太严格了。男人的感情可以忍受,但女人的情感又怎么能够忍受呢?更何况你还是一个青春妙龄少女。柳西风也不是一无是处,还是有男人的担当和豪爽。”
这些话要是被他们听到,不知会怎么?只可惜梅浅画生怕梅无雪会责怪自己,而选择了逃避。若是她知道她哥是这个意思,又何必偷偷摸摸呢?说不定会高兴地跳起来。
梅无雪也是受顾岚的影响,他心里满满装着她,可她呢?却似乎又装着柳灵风。他一直忍着,忍着心里的感情。虽然他冷若冰霜,但是他也是人,毕竟有感情,那种忍受的痛苦远比一些疾病还难受。
他心中的那座万年冰山似乎也在融化,慢慢地变化,也许用不了多久,那冰川就会瓦解。有时候,他经常想:“讨好别人太难,还不如做自己。”但是一见到顾岚,他心里就乱了,乱成了一团麻,再也没有主意。
……
梅浅画从神剑门跑出来,经过北山街,径直来到青仙湖旁边,一边哭一边招手。她心中的痛苦,又有谁能够理解?只是她此刻并不知道梅无雪不怪她,反而有些同意他们在一起。
那湖中有一只摇橹船早已飞似的游过来,摇橹的是一位老者,只见他头戴范阳毡笠,身穿暗色朴素的衣裳,瘦如削竹,但是他的脖子却很肥,很胖,看上去十分不协调。正如那种不管怎么瘦的人,都有双下巴一样。
老者捻着山羊胡须,嘶哑道:“姑娘,想要去哪里?”
梅浅画一边哭一边喘粗气,赌气道:“随便去哪里都可以。”
“这……”对于一个摇橹者来说,随便是最难的,一个没有目的地,第二个没有说要多长时间,第三个银子不好算。
此时,柳西风早已过来,解决了老者的犹豫,高声道:“就去青仙湖南面的八卦田吧!”
那老者是一个安眉带眼之人,早已看出柳西风与梅浅画认识,并且还以为他们是两口子,立刻热情道:“姑娘,上来吧!”
梅浅画依旧哭,横冲直撞般跳上船板。那老者倒是不慌张,而柳西风想去牵她已经来不及,吓得脸色都变了。好在她安全地跑进了棚里,一屁股坐在那长凳上,好像长凳与她有仇似的。后来,她将扇子放在一旁,掩面而泣。
柳西风本是急躁的人,但此时却慢悠悠地走上来,小心地从她身边走过,坐在对面。棚顶是用竹篾制作而成,既可以挡风又可以防雨,并用四根木棍架起来,四面都是空荡荡的,便于观赏风景。
老者站在船尾,见他们坐好,并没有开始摇橹,却轻声对柳西风道:“小伙子,女人生气的时候,最重要的是看你的态度,尽量多哄哄,准保没事。”
柳西风侧脸点头,表示接受他的建议。随后,老者便开始摇橹,别看他瘦,但有的是力气。一橹之后,船早已游过了两丈。
在柳西风和梅浅画之间有一张矮几,几上什么都没放。
当真是气氛不对,梅浅画哭着,柳西风不说话,却笑了,好像不打算劝她。矮几上又没有果品,也没有茶叶之类的解渴饮料。这哪里是来观赏风景的,明明就是风景在看他们的笑话。
老者的话,柳西风似乎根本没有听进去,只因他不知道如何安慰一个正在哭泣的女人。
水光潋滟,风景秀美,春风柔软,本是多么美好的时刻,但他们却没有好好享受。
突然,梅浅画不哭了,皱着眉头看着柳西风,娇嗔道:“我都哭成了这样,你为什么不安慰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