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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往事

跟随安吉罗妮的队伍行进了数日,又回到了何围当初与小莫里等人合伙演戏骗人的夜色镇。

夜色镇上依旧人来人往,不过比起往日冷清了许多,也不知是否都闻风前往矮人遗迹碰运气去了。

安吉罗妮包下了夜色镇里最好的旅店,虽然引起了许多旅客的不满,但阿什利一个眼神就让这些人统统老实了,连觊觎安吉罗妮美色的老鼠也都跑得远远的。

何围故意离安吉罗妮坐得很远,省的这位帝国公主找自己麻烦。与一众侍卫坐在了靠窗的位置,一边吃着干面包,一边无所事事地看着窗外路过的行人。

一晃眼,何围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也没来得及给安吉罗妮打声招呼就赶紧追了出去。

何围悄悄地跟着这个背影,再三确认之后发现正是当日在泥潭九头蛇巢穴所碰见的波特曼骑士。

“他怎么在这?”何围心中冒出疑问,“他和金斯利子爵有什么关系呢?”

何围可记得第一次来这月色镇的时候碰见了不长眼的家伙调戏辛妮,结果被狠揍了一顿的那个大汉,嘴里说的就是受金斯利子爵的号召前去围剿泥潭九头蛇,只是到了泥潭九头蛇的巢穴带头的却是波特曼骑士,而没见着金斯利子爵的踪影。

这些疑问都可以暂时不提,何围最关注的可是波特曼骑士手中的叹息之泪。尤其是见识了冻骨的手段之后更迫切希望得到这个东西。

想到这里,何围又摸了摸已经腐烂的后背,心里叹息道:“这段时间一直没有碰过亡灵魔法,这身体却在不停地被腐蚀。”离黑袍人的期限越来越近,何围若是不使用亡灵魔法想要得到圣级高手的尸体无异痴人说梦,使用亡灵魔法或许还有一丝机会。

既然打定主意,那么何围对这叹息之泪势在必得。

波特曼骑士悄悄来到一个酒馆,一个人静静的坐在角落里喝着杜松子酒,仿佛在等什么人。

杜松子酒很烈,但芬芳诱人,波特曼不知不觉间多喝了几杯。何围这个位置刚好处于墙角能看到波特曼的侧面,但却看不见波特曼对面的人。

“我告诉过你,这种时候不要饮酒!”

何围听着这个声音有些熟悉,但一时又想不起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

那个声音似乎很生意,强行压下心中的怒火,“人呢,抓到了吗?”

“抓……抓到了……”

“赶紧回去,把人给我看好了,若是丢了我会让你后悔的。”

“嗝——”波特曼打了个酒嗝,走出了旅店。

“这是干什么?绑架?”何围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又卷入了一个麻烦之中。不过为了叹息之泪,麻烦也就只有麻烦了。

波特曼又偷偷带走两瓶杜松子酒,歪歪扭扭地离开酒馆。何围也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也还好波特曼喝得有些醉了,否则凭何围这肥胖的身体跟踪别人,想不被发现都难。

离开夜色镇,波特曼又向西走了小半日,终于在夜晚来临之际来到一个墓园。走到墓园深处,敲了敲墓碑,好一会,墓碑后的石棺缓缓打开,一个人探出半边身子朝四周望了望,这才让波特曼进去。原来这墓园就是他们的藏身之所。

何围躲在不远处的一个墓碑后,看着波特曼下到了墓地,心里有些瘆的慌,不过也赞叹道:“有创意,确实比起那些只会钻山洞的劫匪高明多了。”

躲在墓地里要想进去硬闯是不行的,那就只能引蛇出洞。

何围盘算着将波特曼引到一个无人之处,从背后敲一记闷棍倒是个不错的主意,但又考虑到敌我双方的职业以及身体素质,何围果断放弃了这个大胆的想法。毕竟一个弱鸡法师去敲骑士的闷棍恐怕还是有些难度。

何围目前面临的问题是如何悄悄溜进去。何围坐在地上思考起来。

“对了,通风口!”何围忽然想到电影里潜入什么秘密基地,什么军事设施都是从通风口进去的。何围也开始围绕着墓园寻找墓洞的通风口。寻找了一大圈没有结果,何围这才明白过来,这个世界已经不是自己所熟知的世界,是魔法与斗气的世界,不能再以从前的思维来思考。

进去不行,那就先守在外面吧,毕竟就算潜入进入了,被发现的可能性也很大。凭何围的能力恐怕对付任何一人都显得吃力,更不要说还有一个波特曼。

春季的夜晚依旧带有一丝丝凉意,更不要说在这四下无人的墓园里。

在这墓园里没呆上一会,何围就开始感觉附近有什么东西在盯着他。一会感觉面前的墓碑移动了一点;一会又发现墓碑上的字变了;一会又看到了白色的影子,弄得自己神神道道,草木皆兵,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

“靠,我TM一个亡灵法师居然还怕鬼,说出去还不被别人给笑死!”

亡灵法师本就是一种与灵魂、尸体打交道的魔法师,在寻常人眼里已经是恐怖与邪恶的代名词,常有村名用亡灵法师吓唬夜晚不睡觉的小孩,碰巧何围小时候也是这样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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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围小的时候和父母住在一起,9点钟的时候就被要求上床睡觉。而何围的父母们则在客厅里电视,电视里播放的可是何围最喜欢的《倚天屠龙记》。何围当然不愿意乖乖上床睡觉,就躲在自己房间门口,偷偷的看电视。

没过多久,终于还是被何围的母亲发现了,还吓唬他“小孩子9点钟不睡觉会被僵尸抓走”,然后将房间门关上,将电视的声音调到很低。这样何围就处于一个没有光线没有声音的环境下睡觉,这对小孩子来说就完全是恐惧。

没有声音,脑子就会胡思乱想,没有光线,恐惧就会油然而生。这样的夜晚足以给何围的童年蒙上阴影,始终会觉得床下躲在一个恶鬼。

何围从小就是一个很胆小的人,天天被关着门睡觉,就变得更加害怕。何围偷偷买了一个小的手电筒,将其打开放在枕头上才能勉强入睡,并且永远都是睡在床的最里面,背还得靠着墙,否则何围总会觉得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背后。

大约是五六年级的一个暑假,何围的一个同学过生日。中午在同学家吃了午饭,就有人提议去公园里玩。公园里有一些游乐设备,大家基本就玩过,这时就又有人提议去玩鬼洞探险。

还未走到鬼洞探险门前,何围就被吓得腿软了。若不是同行的还有班上几个女同学,其中还有何围心仪的一个,恐怕何围早就吓得屁滚尿流了。

走到鬼洞探险门前,鲜红的鬼洞二字如同一张定身符,让何围圆圆的小身子不敢再向前迈出半步。

“走呀,你愣在这干什么,是不是害怕了?”提议去鬼洞探险的小男孩嘲笑道。

“没……没有……我只是……肚子有点不舒服,想上厕所!”何围说完就“嗖”得一下逃走了,留下小伙伴们在原地嘲笑。

何围躲在不远处,悄悄地看着同学们一个个的进入了鬼洞。几个女孩子虽然害怕,互相牵引着,但最终还是走了进去,炎热的夏日,令何围出了一身的冷汗。

被同伴们孤立的感觉是最难受的。

何围的心里在受着煎熬,多么想不顾一切的跨出这一步,追上去,在心仪女孩害怕的时候拉着她的手……(诶,偶像剧看多了的早熟儿童)

最终,何围还是向恐惧低下了头,始终没法迈出这一步。

不知等了多久,同学们终于出来了,那个女孩甚至被吓哭了,但拍着肩膀安慰她的却是那个男孩子。

此后的数周,同学们都在谈论鬼洞里的一切,令何围再次被孤立在外,还被冠上了“胆小鬼”的称号。何围想要解释,却是百口难辨,就这样胆小鬼的称号伴随了何围剩余的小学时光。

升到初中,何围被父亲送到去了郊区一个所寄宿学校,报名的时候何围没有发现任何可能认识的同学,孤独感再次席卷而来。不过,还好,这也再没人叫何围“胆小鬼”了。

又是一个暑假,通过一个学期的接触,何围和班上的同学渐渐熟悉了。碰巧又有一名同学过生日,将何围邀请到同学家中庆祝。同学的父母将饭菜做好,有事就出去了,临走之前还特意叮嘱孩子们,就在家里玩,不要出去。

因为,这天是农历七月十五,中元节,又称鬼节。

换做以前,中元节的时候何围在天黑之前必须回家,而这天也挺碰巧的,何围的父母同样有事加班,所以才允许何围去同学家过生日,等他们下班后来接何围。

七八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在家里吃过蛋糕,喝完可乐,玩了一会游戏机之后就开始无所事事,这时又有人提议要出去玩,这对何围而言绝对是要命的。

根深蒂固的思想让何围认为中元节天黑之后就必须呆在家里,外出是件很危险的事。但其他同学似乎不这么认为,响应了该同学的提议,收拾东西就要出门去。

过生日的同学家住郊区,是一所老的国营单位大院,附近都是老房子,后面还有一个休闲公园,西山公园。

西山公园何围以前也同父母亲来过,谈不上什么新鲜感。而那位胆大的同学居然提议要去西山公园里玩,何围可记得这公园里有一位历史名人的陵墓!

且不说当日是中元节,什么名人陵墓,光是夜晚去一个没有什么灯光的山上就足够让何围打起退堂鼓。可是这里离家挺远,如果不跟着大部队行动,何围又会被孤立起来,会更加害怕。

打定主意,何围就只有紧紧跟着同学们,靠人多的力量驱散恐惧。

西山不高,很快就爬了上去,但距离对外开放的公园还有一段距离,一行人就在小路上慢慢地朝前走着。何围这才发现这一路上尽是坟堆,七零八落的分散在路的两旁。这一看差点将何围的尿都吓了出来,紧紧抓着前面同学的手臂,指甲就要掐进肉里。

“你掐我干啥?害怕了?”前面的同学一甩手将何围的手打掉。

“没……没有……”何围浑身都在不住地颤抖。

“哼,胆小鬼!”

“我,我不是胆小鬼……”何围的回答有些中气不足。

最后,何围也不知道是怎么回去的,就像是被什么夺了魂,如行尸走肉般跟着同学回到同学家里。虽然过后没有被同学叫胆小鬼,但却在何围的心里留下了阴影,对黑暗更加恐惧,一个人的时候甚至要打开灯才能睡觉。

这样的煎熬持续了一年,直到第二年那位同学过生日,何围再次被邀请。何围的父母依旧在加班,只不过过生日的同学父母终于在家了。

这一年的煎熬让何围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吹完蜡烛,吃过蛋糕,这时才刚刚8点,天也才刚刚完全黑下来,何围的父母要差不多10点才能来接他。

何围向同学告别,托辞父母已经在楼下等他。何围离开同学家里,只身一人来到了西山公园的外山,那条小路,那条周围尽是坟堆的小路。

这就是何围驱逐心里黑暗阴影的办法,去面对黑暗。

一个人走在这条小路上,仿佛四周所有的东西都活了过来,树木张牙舞爪的向何围耀武扬威;夏日清凉的夜风如同掠过的鬼魂;坟头上的鬼火就要向何围扑来。这一切的一切都将何围心中的恐惧无限放大。何围开始后悔了,后悔自己做出这样愚蠢的决定,或许做一个胆小鬼也挺好的。

就在何围即将崩溃的时候,何围绝望似的闭上了眼睛,像是切断了一切感官,又似乎将感官开到了最大,耳朵边上尽是恶鬼尖叫、灵魂咆哮的声音,双眼里只有黑暗。

“如同我也是鬼,那么我就不会再害怕它们了!”

何围不停的在给自己暗示,“我也是鬼,我也是鬼,我和你们一样,你们害不了我!”

这一刻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停了下来,那条小路还是那条小路,没有什么区别,但何围已不再是那个懦弱惧怕黑暗的何围了。

这一天仍旧是七月十五,鬼门大开之日,中元节。也是因为这样驱散黑暗的办法,令何围在孩童时期就在灵魂深处种下了一颗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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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了一段作者的经历,对后文的剧情发展也算是一个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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