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洛阳大市达货里的缘来居出来,便到了喧闹的大街上,街市热闹非凡,过往行人大多非富即贵,算是富家子弟,目的却是都在各商贩摊店前流连。
大多数人都喜欢往繁华处靠拢,而刘荨一行却特意避开这种繁华街景,只往达货里东北面白马寺而去,毕竟旨在散心而已,乱花渐欲迷人眼的环境怕不能让人散心,那不就和目的相左了。
一路上摊店却是少了,也安静了许多。
缓缓游走,随意谈笑间,到了白马寺周遭却是鲜有房屋了,如果特意观察,倒是有种特意空出来的感觉。
只一座寺院立在其间,有种鹤立鸡群之感,在喧闹之地而起的宁静之地,倒是这东汉引入的佛教在大汉得到了充足的面子,毕竟洛阳寸土寸金,佛寺占地宽广,却是能建造起多少商铺,收到多少赋税?
其实想想,这佛教引入大汉完全是个偶然。
只说东汉永平七年(公元64年),汉明帝刘庄(刘秀之子)夜宿在南宫中。
在梦中梦见一个身高六丈,头顶放光的金人自西方而来,在殿庭飞绕。
次日晨,汉明帝将此梦告诉给大臣们,博士傅毅启奏说“西方有神,称为佛,就像您梦到的那样”。
汉明帝听罢大喜,派大臣蔡音、秦景等十余人出使西域,拜求佛经、佛法。
永平八年(公元65年),蔡、秦等人告别帝都,踏上“西天取经”的万里征途。
这倒是刷新了后世人的三观,毕竟西天取经一事上,是属于那唐朝的师徒四人的,可惜被大汉提前几百年抢了工作。
当然这也只是戏话而已,不过想想这汉中期引佛,而唐中期盛佛,最终这两个强大帝国都多佛法有着一些难解的缘分。
这倒是让刘荨想不通,这汉明帝是想的什么,本土的不要非要进口的,堪称媚外的鼻祖了。
只说刘荨历来就不喜欢佛教,他讲究四大皆空,让人放下一切,遁入空门,劝人脱离世俗,看破红尘,在不停轮回的世界中认识世界上痛苦的,要潜心于精神世界的升华,死后方升极乐世界,享受真正的快乐。
何为放下一切,人生来便与自家的人产生了关联,遁入空门,斩断尘缘却是把自己的责任全部抛下了。
何为享受真正的快乐?人一生充满喜怒哀乐才是圆满的,即使身体遍体鳞伤,但是一生不停前行才是对生命负了责任。
而佛说精神升华然后死后得到真正的快乐,这本生便是给人画了一个大饼,去追寻一个死后的快乐,而放弃了生之喜怒哀乐。
当然,刘荨不懂佛教,她也不想去深究太多,因为现在佛教还是萌芽阶段,没有南北隋唐时,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那么兴盛,没有布满天下,教义也还没有传播于世,所以佛教如何发展刘荨并不在乎。
只是在后世的记忆中,看多了金身罗汉,看惯了和尚胖大腰圆,看久了和尚盛世香火鼎盛,乱世避山修行,多少让人鄙夷。
而同是称世人为施主的道教却是仙风道骨,盛世遁世修行,乱世下山救世,如此让刘荨对他们多少更加尊敬。
一行三人到了白马寺前,迎风立于山门前,却是只都打量起这以前没有见过的建筑来。
只说眼前这白马寺山门采用牌坊式的一门三洞的石砌弧券门,正是三个门直挺挺的立于眼前。
“縻家哥哥看,这门还有三道咧,却不知道走哪道进去?”郭啸看着这奇怪的天竺建筑风格道。
縻铜摇摇头,也是看不出所以然来,不过他还是装出一副有些门道的模样道,“你却不是在与我调笑?我大汉讲究以中华自居,自然由中门进去咯,不过我们一行当然是以先生为先,先生走中门,咱们各走一道,却正是三道,赶巧了。”
刘荨听着二人的对话却是笑了笑,只说“哈哈,哪门进去都无所谓,每个门都只是个象征罢了,这山门乃是这佛寺的正门,一般由三个门组成,象征佛教“空门”、“无相门”、“无作门”的“三解脱门”。所以每个门进去却是都无所谓。”
郭啸点点头,却是又好奇的道,“这门却是有让人解脱的功效吗?竟然号称三解脱门?能让人无忧无虑?”
刘荨却是无语这兄弟,只摇头道“这三门各有意义,乃是所谓通往解脱之道的三种法门,即空、无相、无愿,又称为三三昧。空:谓观无我、我所,一切诸法虚幻不实。无相:又作离相、无想,谓观因空故,不着于相。无愿:又作无作、无缘、无欲、无住。谓观无相故,于三界死生相续,无所爱染愿求。”
郭啸听得头大,自然没有听懂,只是摇头,“这佛教还有这般意境,却不是空想的吧,何人能做到无我,无想,无欲?”
縻铜也赞同,只点头,“嗯,的确,只大丈夫生于世间必然要历经一番磨难,已达到自己的所想,所求,如果这些东西都放下了,那还活着做甚?”
刘荨笑了笑,没有回他,却是只听见一个身穿佛衣的老年僧人正拿着扫帚在山门后的广场上扫着地上的杂物。
这人一看却不是汉人模样,他肤色白皙,眼窝颇深,颧骨低,颚较平,鼻子却是高大,如此却是十足的番人,只是他头剃光光,一身袈裟着身却是僧侣模样。
“扫地僧?还是个白人,有趣,也对,果然这白马寺这时期却只是个番外人在这搞搞翻译佛经工作之地,还没有汉人和尚,却是遇不到后世那些胖大和尚了。”刘荨心里想着道。
刘荨未待进去,却是只见那白人和尚却悠悠的扫着地,靠了过来,到了他们附近,却见他脸带笑意,一口流利的汉话道,“这位女施主却是对我佛教之说有些认识,老衲觉着女子你有佛缘,不如与老衲聊聊佛法如何?”
縻铜和郭啸二人此时有些吃惊的打量着这会说汉话的番人,郭啸却是道“哟呵,这番人竟然会说汉话,却是有趣。”
老僧未答他们问题,只细细打量他们几下,摇着头,“你二人戾气却是太重,不如这小女子平和,呵呵。”
老僧答非所问,只縻铜倒是提起兴趣来,却是道“呵呵,那僧人,你说某戾气重,却是为何觉得我家先生戾气比我们淡呢?”
老僧将扫把立着,只道“二位汉子皆有杀戮之心,而这女子周遭一股柔和之气,似乎无欲无求,与我佛门六根清净却是有些相似,故而老衲说与她有缘。”
刘荨却是笑了笑,说她没有戾气,那倒是可能的,毕竟她杀人不是为了杀而杀,没有杀人取乐的心又哪来的戾气?
当然刘荨不会告诉他死于自己手中的人却是不下几百了,如果说这样还是没有戾气的话,那说明刘荨是个圣母。。。
“大师,恁倒是不辞辛苦,万里迢迢来我大汉传教,不过呢,我有些粗见,觉着这佛教教义却是并不适合大汉,毕竟这大汉乃是建立在鲜血之上的,没有鲜血何来安定,所以人若是没有戾气,这大汉怕是弱得像绵羊咯。”
刘荨这话说的却是让縻铜与郭啸二人大笑。
“先生说的在理,我大汉的汉子哪能没有戾气呀,不然要被胡人欺负惨了。”
老僧却还是笑着,“施主,正因为世人都有戾气,故而才安定不下来,试想世人不挣了,又何须举起刀兵?正是大汉有这戾气,我佛教才有前来的必要,却是要平息这股戾气要不少时间,不过总有一日可抚平这股戾气,让这片土地安宁一些的,哈哈哈。”
刘荨却是摇摇头,想到历史上佛教的演变,却是没有哪个朝代因没了戾气而安定的,道,“大师,我大汉之所以被称为强汉,靠着便是刀兵,若是刀兵不舞,却是何以立国?世人不争是不可能的,毕竟北边胡人还时刻准备扬起弯刀,我们没了戾气却是要死人的,我想这胡人若是都不掠边了,估计大汉的戾气便会削减了,佛教却是可以去感化胡人,只是大师你想感化胡人这却不是一件容易之事哦。”
老僧听到这却是只点点头,“女施主所说却是也有道理,为生而战无可厚非,而感化胡人也不是不可,若能劝得他们放下,这大汉也该放下了,到时世人无争,便是一片乐土,百姓安宁,这有何不好?”
好,有何不好,世人不挣,却是极乐美好,可惜有人之地便不会存在这般景象,看来这老僧却是对大汉不太了解啊,得和他说道说道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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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西天取经后的后续:在大月氏国(今阿富汗境至中亚一带),遇到印度高僧摄摩腾、竺法兰,见到了佛经和释迦牟尼佛白毡像,恳请二位高僧东赴中国弘法布教。
永平十年(公元67年),二位印度高僧应邀和东汉使者一道,用白马驮载佛经、佛像同返国都洛阳。
汉明帝见到佛经、佛像,十分高兴,对二位高僧极为礼重,亲自予以接待,并安排他们在当时负责外交事务的官署“鸿胪寺”暂住。
永平十一年(公元68年),汉明帝敕令在洛阳西雍门外三里御道北兴建僧院。为纪念白马驮经,取名“白马寺”。
“寺”字即源于“鸿胪寺”之“寺”字,后来“寺”字便成了中国寺院的一种泛称。
摄摩腾和竺法兰在此译出《四十二章经》,为现存中国第一部汉译佛典。
在摄摩腾和竺法兰之后,又有多位西方高僧来到白马寺译经,在公元68年以后的一百五十多年时间里,有一百九十二部,合计三百九十五卷佛经在这里译出,白马寺成为当之无愧的中国第一译经道场。
曹魏嘉平二年(公元250年),印度高僧昙柯迦罗来到白马寺。此时佛教也从深宫走进了市井民间。随后,昙柯迦罗在白马寺译出了第一部汉文佛教戒律《僧祗戒心》。同一时期,安息国僧人昙谛,也在白马寺译出了规范僧团组织生活的《昙无德羯磨》。至此,戒律和僧团组织章程都已齐备,一条中土有缘人出家持戒修行的道路铺就,为中土戒律之始。
曹魏甘露五年(公元260年),一场受戒仪式在白马寺举行,这是一个注定要深深印刻在中国佛教史上的事件。这一天,朱士行依《羯磨法》登上戒坛,长跪于佛祖面前,成了中国汉地第一位正式受过比丘戒的出家人。自此,儒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的古老传统被打破了。
佛教在中国扎根、传播最初的二百年,整个过程都与白马寺息息相关。这里是中国第一次西天求法的产物,是最早来中国传教弘法的僧人的居所;这里诞生了第一部中文佛经和中文戒律,产生了第一个中国汉地僧人……总之,白马寺是与中国佛教的许许多多个“第一”紧紧联在一起的,这让它成为名副其实的中国佛教的祖庭和释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