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竹声中辞旧岁,梅花香里报新春,天色渐晚,人们已备好饭食,只待食好,然后在门前升起一堆篝火,然后将备好的竹子放入火中烘烤,不久便会出现爆竹之声响彻村间,如此以彰显对新年之喜悦。一年而来的喜悦涌上心来,如此就太完美了。
可惜某人却是没有体会到那般乐事,还正在挨着批评。
刘荨被母亲揪着耳朵来到席上就坐,便揉着耳朵,然后将手中那只被坑了数个口子的羊腿放回那只烤好的羊身上上,酒坛放回了桌案之上。
此时刘荨还是酒意正酣,做如此举动也是凭着本能行事,但是如此行事自然又被杨氏嫌弃了。
只因那只羊腿被她啃了数个豁口,而这羊腿拿去便是用祭祀先祖的,若是成了这样,当是不敬的,杨氏也无奈,看着一旁醉熏熏的女儿,只得将烤羊切出羊头来摆在盆案上,再找来一个猪头,还有一之鸡子,配上瓜果,如此拿去祭祀先祖才不算寒碜。
先祖灵牌位置于祠堂里,乃是在中院一间房间中,春节晚宴前便是要去祭拜的,杨氏让绿豆几人端着祭品,然后她便拉着摇摇晃晃的刘荨走在前面。
到了祠堂便将祭品置于案桌上,随即刘荨与绿豆几个便要在后面跪着,双手合十,闭眼默念先祖保佑等词语。
而杨氏则在香炉上插上三柱大香,烧些黄纸,倒上酒水,随即祈祷一番,如此忙活半柱香时间便算礼成。
礼成之后,几人便可起身,如此杨氏便命绿豆几个便又拉着刘荨复归席上,此时三十余众已聚在一起,聚做一堂,二人一席,席上有珍馐酒水,各人便都有一碟饺子,如此一餐可算是丰盛。
杨氏只是坐于主座的,她是家中最长之人,如此宴席自是她来组织就食之事,她并不理解刘荨与縻铜一众之兄弟情怀,只是客套了几句便是吩咐就食起来。
縻铜一众倒是并无他言,只顾吃着碗中珍馐,尝着佳肴,热热闹闹的谈论着几月来所得之事,然后带着笑意偷偷看看刘荨醉酒之模样。
刘荨还醉着酒,不过现下倒是也安静了下来,无甚话说,只也随众人动起了筷子,然后继续倒酒饮了起来,认真的听着这热闹景象。
小花木兰坐于杨氏身旁,脸带笑意的给她夹了一块鱼肉,杨氏喜爱吃鱼,在贫穷时日里,家中珍馐便是鱼肉,那是一直以来之所爱,如此她脸上很欢喜,只宠逆的摸摸小花木兰的小脸,又给小花木兰夹去一个鸡腿。
这边,绿豆,蓝月,各举一杯淡酒,相敬而饮,然后相谈着自己心中的小故事,红绫与紫萱则在争一之鸡腿该睡吃,随后定着谁先吃完饺子谁吃,可等吃完饺子二人却被噎住,忙去灌几口汤还被烫了舌头,然后又饮得众人相笑。
縻铜喜食猪肉,只一人将那只烤好的肉腿放在桌上,盘着腿,拿着一把短刀割着吃,再见他粗狂的饮下一杯酒下去,颇有一番樊脍在鸿门宴上吃霸王项羽赐的那一猪彘肩的即视感。
这般景象真温馨也,与那心底记忆中形成了不小的落差,如此也思念起一些事来,让刘荨觉得一切并不真实,如此再啃上那已布满她口齿的羊腿,咬下一口羊肉,再饮了一杯酒水下去,也是够舒坦的。
但是如此安逸时分,刚刚从往日的思绪中走出,现在的思绪却又不经意的往后世飘远了去。
想她后世作为刘迅时,一生大概只是一个失败了得,父母早逝,家中就只有叔父,祖母与她,没有父母之爱,生活得过程中每次所见朋友们幸福的与父母在一起之模样,她就会很羡慕,可家中就那两人,缺失的太多。
后来长大了一些所经历了些别人未曾经历的,觉得自己成长了,便又觉得无所谓了,然后感慨自己还是有两位亲人的,如何不满足?
她的叔父是一个厨师,每年过年的时候都会做一顿丰盛饭菜,但三人围坐一席丰盛晚餐时,却不知道从何吃起,那般才是真正的冷清吧。
岁月继续流逝,而后叔父娶了妻子,也有了自己的孩子,家中又逐渐温馨起来,但是刘荨那时便有觉得自己似乎与叔父一家又隔了一堵墙,毕竟叔父与婶子不是她的父母,他们是一个家庭,他们该有自己的空间,如此她只能站远一些,遥望那份温馨。
祖母很疼爱她,自小便待她很好,后来见到祖母又抱上了小孙子,祖母可是非常喜悦的,她还记得,祖母坐在门口走廊上,怀中抱着小孙子,逗着小家伙笑,小家伙笑,祖母也笑,那缺失的牙齿笑的合不拢,脸上皱纹所形成一个弧度,代表祖母内心之喜。
刘荨在一旁看着,她也笑了,见到那融洽之氛围,叔父与婶子蹲在一旁,看着祖母逗小家伙的举动也在会心的笑着,如此那才该是一个正常的家庭,不知为何心中总觉得堵的慌,她想不明白那是为何,随即她便选择了远离,也想去寻找自己模糊的方向。
只是世道并不如想象般简单,几年下来钱没少赚,但是却总找不到能让她心安的理由,很少再回家去的她想再去远一些地方看看,可惜又收到了祖母已逝去的消息,她却连送别之语都未曾与祖母说过。
靠着自己之本事赚了不少钱,你说她骄傲吗?她骄傲,可惜还未等拿那些钱去孝敬祖母,那亲却不在了,她痛苦吗?是的她痛苦。
人生在世尝尽酸甜苦辣,最终结果却还是在奔波中急走,随即越来越麻木,都不知道所为何事让自己不断行进,直到她来到这个世界,她都未曾领悟她到底为了追求什么,刘荨确实是一个失败之人。
一直来到汉朝,都还是如此,她拥有什么都不完整,身体之疾,还有种种,这世真正爱她之人却只有杨氏一人,刘荨便如残月一般,虽然取得了一定的成绩,却永远没有满月那般耀眼,那般会否是残缺的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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