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墨沉默,不做言语,气氛骤然变得紧张。“诛杀叛将,护驾及时,沈贵人不但无罪,还立两功。”他将帕子递予沈云雨,悠悠继续道:“将手擦净,往后,你便是云妃。”
“臣妾叩谢皇上。”
北堂墨已转身离去,护卫亦随之撤出,天牢之中,只剩沈云雨,她转头看向沈尉迟的尸身,阴阴地笑了,“父亲,女儿终是成全了您。”从今而后,她身上背负的,是沈氏一族的复兴使命。
......
折返清漪殿却在路上遇到了等候多时的凌如月,她似乎早已算准时辰。
“臣妾请皇上安。”今日,她着的裙裾倒是十分素雅,温婉可人。
“且起来。如妃此来何意?”北堂墨不愿绕弯,她在此候着,也不会只为请安。
“臣妾备了膳食,想请皇上移驾碧梧殿共享。”凌如月抬眼,神情中的期盼让人生怜,怕被拒绝,她缓缓补充道:“皇上凯旋而归,臣妾一直不得见,碧梧殿与清漪殿相隔不过百步,皇上却甚少踏足,当真如此厌恶臣妾?”
北堂墨微叹,“怎会,如妃多虑,今日午膳,朕陪如妃便是。”
眼瞅着圣驾将至,半道却被凌如月截走,桑惜气的自顾咕囔。
施澈不怒,自是布起菜来,“桑惜,罢了,本宫自己吃便是,莫要置气。”
“小姐,如妃也实在过分......”
“勿要妄议,皇上归来自是不能只顾本宫一人,去看她也是情理之中。”施澈将鱼粥盛进银碗,轻笑道:“且将琏儿抱来,今日的鱼粥,本宫瞧着做得极好。”
......
碧梧殿中,北堂墨将众人遣退,今日欲说之事,恐怕会伤她颜面,思虑再三,依旧不得不说。
“皇上尝尝这桂花糕,臣妾亲自做的。”
“如妃有心,只是朕今日随你过来另有他事。”
凌如月的筷子顿在半空,笑意也僵住,“皇上要说之事,臣妾已能猜出。”
“臣妾不在乎皇上钟爱俪妃,臣妾只想要您一丝半点的情谊,这般,也不可以?”她问得极其哀凉,如若北堂墨应允,或许,此生她便这般安生度过,她,当真这般想。
“人心不可分,朕心亦然。”天下最伤人之言,莫过于此。
她幡然醒悟,他的深情,均给了施澈,凉薄,只是对自己。
“没有回旋的余地?”凌如月心中有着最后的不甘,她再一次问着。
“如妃待朕,恩深意重。后宫之主,你当得。他日册封后位,凤倾天下......“
”臣妾要的,从来不是虚位,皇上如此睿智,又怎会不明白?“她打断了北堂墨的允诺,他的心,她终究是得不到。
”从今而后,如妃不必再等,若无旁的,朕也不会再来。“或许,彻底断了她的念想,对她来说是解脱。
”不必再等,不会再来。“留下一句决绝之辞,他便走了,如此干脆,这般绝情。凌如月跌坐在地,又哭又笑,自己费尽心机却比不得她人风轻云淡,自己委曲求全却惨遭羞辱,这半生的情愫,终究是自己一厢情愿。
她站起身来,将桌上的碗碟尽数掀翻,宫外婢妾闻声赶来,却被她吓得不敢言语。
”滚!“她将手腕上的玉镯狠狠砸断,玉碎腕伤,流血不止。这是他八岁那年所赠之物,她视若珍宝,当作定情之物,未料想于北堂墨而言,仅是谢礼,一切都是讽刺,自己又是为何而活?她亦不知。她唯一知晓的,便是要让所有伤她之人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