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带了一丝清冷疏离的眼神在此刻却是被淡淡的温暖熏染开来,脸上的线条也变得柔和,嘴角微微上扬,让潘儿也有些看呆了。
最后,倒是她自己先不好意思起来,真的是快要被他这个外貌给迷晕了自己的小狐狸心啊……
“那段日子,虽然辛苦,可我看得出来,你很怀念那些时光。
嗯……虽然这样子问有点不礼貌,可我实在是有点忍不住……”
潘儿直接就坐到他的旁边,她感觉得出来,君钰澄和家里人的关系应该很好,可是他的性子却是这般冷淡,再者……
“你的脚,应该是小的时候就受过了什么很严重的伤吧?”
潘儿说这话的时候也有点小心翼翼的指了指他还无法站立起来的双腿,而君钰澄的眼中也慢慢的浮起一丝冷漠,最后更是带了一丝戒备的看着她。
他的伤,其实并不是很严重,再加上有潘儿在暗中施法术加持,最起码已经开始愈合,又没有受到感染,照理说下地走路应该是没问题的。
可偏偏,他现在别说是走路了,就连站起来都有些难。
这一点,潘儿实在是有些想不通,毕竟,他昨天也能忍住疼痛和自己走上大半天的时间,今天却是变得这么严重……
君钰澄瞧着她眼里只是单纯的好奇,并不像其他的人不怀好意,再想起这一天一夜里她尽心尽力照顾自己的模样,眼底里的戒备才慢慢消下去。
他的身子,别人不知道,可他却是很清楚。
小的时候的那一场灾难,让他永远的失去了一个健康的身体,尤其是双脚,只要天气变化或是遇到寒凉,便会像现在这样——轻则站不起身走不了路、动弹不得,严重的时候却是会让他痛得死去活来。
那种从骨头里一寸一寸蔓延到双脚的痛感,每一次都让他恨不得把自己的双腿给砍了!
而这一次,其实他昨晚也已经做好了面临这种折磨的心理准备。
因为他受伤的时候是在水里,还是苏城里最冰凉刺骨的夜河。
昨天他强撑着自己的身体和潘儿一起走,刚开始他以为是因为伤口的疼痛再加上当时的情况才让他忽略了这件事。
可直到今天他都没有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这才有些庆幸这次的情况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严重。
但他也不奢望自己可以瞒得住潘儿,毕竟她是医科大的学生,对自己的身体情况肯定也有一些了解。
现在,听到她问出了心底里的疑问,他便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小时候遭了难,身子骨就坏了,两只脚也碰不得半点寒凉,不然就会像现在这样动也动不了了。”
君钰澄说得风淡云轻,可潘儿还是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一种淡淡的寂寥。
他的悲凉,是从心底里蔓延出来的……
既然他选择避重就轻的跟自己说这些,而不是静默不语的话,潘儿也不会追问到底,只是心底里却是把这件事给牢牢记住了。
“那你正好可以好好养一养伤,我到山上去看一下,说不准还能给你抓一只野鸡回来炖汤喝,补补身子也是好的。”
说完,她便起身拿起了背篓,可君钰澄却是抓住了她的手。
肌肤相碰却是传来一种像触电般的战栗感,让他们都不自然的甩开了彼此的手……
君钰澄原本有些苍白的脸上更是增添了一抹胭脂色,眼中也带了一丝难得的窘状。
“我……我不需要喝什么鸡汤,你……安全第一就行了!”
有些磕磕巴巴的话让他就更加窘迫了,眼睛更是不敢看向潘儿,所以也不知道潘儿的脸上其实也浮起了一层红晕,只是听到他的话,嘴角也微微上扬。
这样的氛围倒是让潘儿没有察觉到自己刚刚和他肌肤相碰时,身体产生的一丝变化。
“我知道了,会注意的。”
潘儿说完之后便背起背篓,把砍刀放进去又装了君钰澄刚刚编的多出来的草绳,这才出去。
君钰澄看着她离开的样子,又看了看自己坐在床上动弹不得的模样,眼里第一次浮现了一种懊恼的情绪。
她……应该不会嫌弃自己吧?
可这样的想法一旦形成便如跗骨之蛆,再也没办法离开他的脑海。
一想到潘儿会因为自己的身子而嫌弃他、看不起他,他的眼神便变得有些晦暗不明,最后更是生气的狠狠捶了一下自己的双腿。
虽然传来了疼痛的感觉,可是这种动弹不得的样子却也让他越发的恼火,还没来得及发火,那高高举起的手便又无力的放下。
他居然会有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真是一点都不好受。
君钰澄躺到床上,看着柴房那坑坑洼洼的房顶,嘴角的苦笑却是没办法收回来,一如他心底里对潘儿越发在意的感觉……
另一边,潘儿则是在山上布了个小陷阱。
虽然她可以用法术抓到一些野鸡兔子什么的,可她现在是在凡间,法术用多了,指不定哪天就会有反噬了!
这些,她的几个哥哥也经常在她耳边念叨着。
再说了,她也想试一下,她那些哥哥们跟她说的,布陷阱抓猎物到底不是真的有用……
如果有,那她把猎物给猎户他们的时候也不用太心虚啦!
布好了陷阱,她就去找草药了,这山上杂草很多,如果不是她的鼻子很灵的话,难度还真不是一般的高啊!
运气好,还找到了一些黄芪。
这对于君钰澄现在的情况来说倒是比什么人参、何首乌要有用得多,她挖了十几株,耳朵微微一动,却像是听到了一些声音。
她下意识的便躲到了一旁,然后竖起了自己的耳朵小心地听着。
这附近并没有什么人家,在说话的人是猎户和婶子。
“你说真的?你真的看到她挖到了一株人参,还给了那个小相公?”猎户的声音带着惊喜,而婶子则是着急的拉了拉他的衣服。
有些鬼祟的往四周看了看,确认并没有任何人偷听她才没好气的打了一下自己这只有力气、没有脑子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