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暮年话刚说完没多久,屋外便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一个、两个、三个.....
周夫人在心中默默的数着,等到脚步声止,才在周暮年的耳侧说道:“一共八人,伏在门口,走廊角落,木梯入口。”
“八傀纵吗?夫人觉得是冲着我们来的?”
“如果是,那么王城就还有内奸。”周夫人笃定。
“借这个机会,抓一个活的吧。”说着,周暮年从枕下拿出赤头幕刃,从床上起身。
就在这时,一个新的脚步声响起,自楼梯口而来,同时赤头幕刃发出颤栗之声,周暮年这才松了口气。
“是金王来了。”周暮年放下武器,起身开始穿衣。
门被敲响,敲门者说道:“是我,金卓男。”
周夫人去开门,将金王迎了进来。
“这么晚,金王何事来找我们。”周暮年穿好衣衫,从床上拨开帘幕出来,“我都已经醒了一场梦了。”
“是又出事了。”
周夫人给金王斟了一杯茶水。
“怎么回事?”
“金王殿内地下祭坛,惠丞相正在为五弟的尸体做法,刚到一半,水晶棺便被人凭空夺走,还留了一封信,上面写的是楼兰古文,我也不懂。”说罢,金卓男一口饮了这杯茶。
“楼兰的余孽,是否王城中还有他们的人?”周暮年盘算道,“前段时间的那场战役,卓不从死了,向克文跑了,哪些傀纵们也黯然散去,总是向克文又回来了,又或者,是更难缠的人在操纵着这些傀纵。”
“这人知晓金王殿的布局,并且进来过祭坛。”金卓男微微一笑,“我觉得,是有人回来了。”
“阴命行?”周暮年问道。
“不一定是他,但一定是他那一派的人,不过我也不确定到底有谁进入过祭坛。”
“郎心跟着尚可听去了玉山,骆师在木休客栈溜走了,他那一派还有谁?劫走五王爷的尸体又是为何?”
“所以要从你们这里突破,我问了惠丞相的意见,我们去找他们显然是不现实的,所以我们要想办法让他们来找咱们!”金卓男从袖中排出王城的地图,“我已经让尚可为带兵去楼兰了,凡是仓氏、卓氏和向氏的族人一律带回王城,他们杀一人,我们也在大殿广场当众杀一个。”
“金王,可这些人是无辜的。”周夫人怜道。
“我知道,那些在王城里被杀的人也是无辜的。”金卓男回的云淡风轻,“杀到对他们重要的人时,他们会停下来跟我们谈的。”
“金王,我和我夫人的想法一样,我建议将您的想法,列为后策,我想先试着凭自己的能力,去把他们捉来。”
“他们楼兰人哪一脉不曾想推翻金王朝,他们的后世子孙视之为永恒的信仰,这些人难道不算反叛吗?”金王越说越激动,将面前的实木桌拍了个粉碎,“反正我已经派人去抓了,我下的命令是:反抗就在楼兰当场杀掉。”
周暮年沉默了。
金卓男也没想停下来,便继续说道:“敌在暗我们在明,你怎么在短时间内找到他们?不是人人都能像吴一围一样,一点细小的声响就可以找他们的位置,至少我那些在王城的子民们还做不到!让他们来找我们已经是最快的方法了。”
“那需要我做什么?”周暮年问道。
“本来我这次来找你,是要你做行刑官的,不过就罢了,你不忍去做,我也不忍你做了。”金卓男起身,“走了,明天金南殿报道,不用调查了。”
周暮年认为金卓男的转变是因为那些楼兰人真的触到了她的底线,后面只字不提五王爷尸体被偷,但这却是真正的原因。
“暮年,如果真的已经决定留在南疆,那么在家国大事面前,我们不要再起怜悯之心了。”周夫人沉思了良久,才说出了这句话。
“你我都是他乡之人......”周暮年似乎要说些什么,却哽咽了,“......这件事完了,我想回家一趟。”
“我陪你。”说完,周夫人起身收拾掉方才被金王拍碎的木桌子。
直到第三日,王城便有兵士传来很多户的童男童女被掳走的消息。
这个消息对金王来是好事。
惠仁问摇着扇子,微微点头:“金王,我们去楼兰劫人的消息,大概是被他们知晓了,他们这是拉筹码,准备谈判。”
“那就谈,他们最终的目的,无非就是那颗天炎珠,没什么不能谈的。”金王之众都已经料到了殿内必潜伏着身着凌光披风楼兰人,天炎珠的诱惑,足以让他们现身于大殿的。
果不其然,金王的话刚说完,便有一个声音从大殿东北角的顶处传来:“今夜三更时,原暗器司,金王一个人来,多一个,我们就别谈了。”
这声音在殿内的人听起来无比的熟悉。
“是骆师。”殿上的陈晨说道。
“果然和我们猜的没错。”
“骆师可是比卓不从难缠。”
“好啊。”金王从位置站起来,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喊道,“骆将军还在吗?”
“金王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哪儿还有什么要说的啊,你天天呆在我的殿里,话都让你听完了。不过就是趁你还在,再跟你啰嗦一下,谈判的时间由我来定,地点也由我来定。”金王在原地定了定神,继续说道,“没问题的话,今晚三更时,在原暗器司我告诉你谈判的时间和地点。”
“那就金王你来定吧。”骆师说完,便从顶部的石柱上跳下来,褪下灵光披风,露出身形。
“呦,骆将军。”金王走下殿。
她意外于骆师竟然敢在大殿里显出身形,便向陈晨使出一个眼色,陈晨自然懂得要做好战斗准备。
因为这个大殿的顶上,还不知藏有多少死士。
“我现身与你们沟通,只为两件事,第一,你们谁能告诉我阴命行在哪儿?第二,前些日子是谁将我带去木休客栈的?”骆师在殿上找了一个空位坐下,手上也没有兵器,衣着朴素脸上也少了当年的神气。
“骆将军憔悴了很多。”金卓男走近她身边,“你方才说的事情,我一概不知。不妨我在殿上帮你问问?”
“那有劳金王了。”骆师转向陈晨,对她定睛一笑。
这一笑,陈晨解读出了很多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