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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长,二伯,这位是寒鸣寺的净空师傅,俗名廖文儒,奉住持觉远大师嘱托,还俗跟随在我的身边,此番跟随我一同回到家中,文儒跟随我来到吴氏家族的议事堂,代表的也是寒鸣寺住持觉远大师,其主要有两个任务,一是说明我为什么回到家中,二是监督我将觉远大师的亲笔信函交付给族长看,刚刚族长和二伯一再询问我为什么回到家中,我自然要解释清楚。”
“三月之前,家族送我送至寒鸣寺修行,我想因为吴氏家族之威信,觉远大师准许我代发修行,予以了百般的照拂,让我明白了佛理,现如今,我回到了家中,自然要感谢家族对我之关心,且竭尽全力为吴氏家族之发展出力。”
“这是觉远大师的信函,请族长和二伯看看,当然,族长和二伯看过之后,还请将信函交还给我,此封信函,我要小心保存。”
“族长和二伯看过信函之后,文儒也会予以补充。”
“还有一件事情,我思忖需要告知族长和二伯,觉远大师已经给县衙的知县大人专门写去了信函,说明了我在寒鸣寺的一切,想必,此刻信函应该到了知县大人手中。”
。。。
吴顺福的脸上没有了血色,呆呆的看着吴宗睿。
吴顺年好一些,虽说脸上也有吃惊的神情,但看上去还算是镇定。
吴顺贵的神色好了很多,他尽管老实,但看得清趋势,明白事理,他已经感受到了,吴宗睿与以前完全不一样了,不管是气势还是说话,隐隐的有上位者的气质,原来以为家族强行的扭送吴宗睿到寒鸣寺,一切都完了,现在看来,这是因祸得福,吴宗睿在寒鸣寺得到了不一般的际遇,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廖文儒将信函递过去的时候,吴顺福还在发呆,要不是吴顺年的提醒,他甚至不知道接过信函。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吴顺福和吴顺年看完了觉远大师写的信函。
两人的神色数次变化,大概是信函的内容让他们感觉到震惊。
廖文儒一直守在身边,待到吴顺年看完信函,毫不客气的伸手拿过了信函。
“族长和二伯看完了信函,接下来我该说说住持的交待了。”
“住持吩咐我还俗跟随在少爷身边,以书童的身份服侍少爷,住持专门告诫我,少爷得到了佛祖的照拂,今后在红尘中修行,普度众生。”
。。。
吴顺福的脸上,浮现出来一丝的狠色,待到廖文儒说完,紧跟着开口了。
“觉远大师的信函,我看过了,净空师傅的话语,我也听清楚了,只是我吴氏家族的事情,觉远大师和净空师傅不要干预,三月之前,我家族决定了一件事情,宗睿违背家族之决定,且行事乖张,举止狂躁,最后神志迷糊,完全不顾吴氏家族利益,考虑到宗睿有廪膳生员之功名,家族决定将其送至寒鸣寺修行,现在宗睿得到了佛祖的照拂,也是我吴氏家族的幸事,宗睿回到家中,家族欢迎,只是三月之前的决定,依旧需要执行。”
。。。
吴顺福说完之后,吴宗睿没有马上开口,而是看向了吴顺平。
这个时候,吴顺平低着头,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
还没有等到吴宗睿开口,吴顺福看着吴顺平开口了。
“二弟,你是什么意见。”
吴顺平抬起头,看了看吴顺福,不紧不慢的开口了。
“家族和族长做出决定的事宜,我没有什么意见,我以为,此一时彼一时,还是看看宗睿有什么话说。”
吴顺福瞬间愣住,看着吴顺年,有些不敢相信,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吴宗睿的脸上,闪过一丝的笑容,他知道,自己刚刚说的话语,吴顺年完全听进去了,更加重要的是,他察觉到了,吴顺平对于吴顺福并非是完全的遵从,这里面应该存在矛盾。
终于,吴顺福缓过来,转头看向了吴宗睿。
吴宗睿冷冷的开口了。
“三月之前的事,我记得很清楚,因为家族之决定,让我愤怒,以至于迷失心智,说来也是因祸得福,家族送我到寒鸣寺,让我得到了佛祖的照拂,觉远大师的关心,明白了很多的事理。”
“为此我要感谢族长和二伯之决定。”
“吴氏家族决定让我入赘陈氏家族,且准备接受陈氏家族之提亲,此事就算是族长和二伯暂时不提及,我也要好好说说。”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依照《大明律》之规定,缔结姻缘务必做到四个方面,其一是凭媒而立,其二是由尊长主婚,其三是写立婚书和收受聘财,其四是双方自愿。”
“吴氏家族决议让我入赘陈氏家族,从表面上看,家族之决定我应该接受,且毫无怨言,维护我吴氏家族之利益。。。”
吴宗睿没有说完,吴顺福马上开口。
“宗睿,你有这等的认识最好,我看这件事情就如此定下来,明日我就派遣人专门到陈氏家族去,同意陈氏家族提婚之事。。。”
吴宗睿看着吴顺福,眼睛里面射出了一丝的寒芒。
“族长,我的话尚未说完,您急什么,难不成让我入赘到陈氏家族,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吗。”
“你、你这是说什么话,这是家族做出的决定,并非我个人决定,尽管我是族长,也要服从家族做出的决定。”
“原来如此,那就好说了,还请族长稍安勿躁,等我说完再开口不迟。”
吴顺年抬头看了一眼吴宗睿,接着低下头。
吴顺福的脸再次红了,看着吴宗睿,却无法开口说话。
“天启七年八月,知县沈大人判决县城一桩婚姻纠纷,其纠纷之核心,就在于由尊长主婚如何认识,进而双方自愿如何定夺,这尊长主婚以往存在太多争议,譬如让我入赘陈氏家族之事宜,由家族做出决定,好似也符合由尊长主婚。”
“兹事重大,沈大人专门给朝廷写去奏折,得到朝廷回复,予以决断。”
“现在我将沈大人之决定告知族长和二伯,依照《大明律》之规定,由尊长主婚,即由祖父或者是父亲主婚,儿女之婚事,若是祖父或者父亲不同意,即不成立,而双方自愿,即主婚之祖父或者是父亲需要同意,若是不同意,不管何方都不得用强,包括官府和家族。”
“沈大人做出决定之后,专门告知,因安远县家族众多,各个家族都有家规民约,而依照朝廷之规定,家规民约不得违背《大明律》之规定,不得违背县衙之判决,否则家族完全依照家规民约行事,必定导致政出无门,本末倒置,长此以往,朝廷威严不再,国将不国。”
“我入赘陈氏家族之决定,由家族做出决定,父亲并未应允,且强烈反对,族长欲用强,以家族利益来压制父亲和我,不知道此事闹到县衙去了,沈大人会如何看。”
“此其一。”
“去年我府试高中,成为廪膳生员,已经有功名在身,有功名之读书人,入赘其他家族,我大明朝闻所未闻,不知道此事张扬出去,会引发何等的震动。”
“陈氏家族与我吴氏家族,都是安远县之名望家族,做事情不仅要依据族规来,更要维护家族之声誉,看看我大明那些望族之家,绝无让有功名读书人入赘之事,概因如此的做,是有损家族声誉的,也是为朝廷所不容。”
“朝廷有规定,知县沈大人也有告知,不知道族长是怎么看的,若是依旧认为家族之决定高于朝廷之规定和县衙之告示,那我无话可说。”
“只是我需要提醒族长,从吴氏家族之声誉考虑,慎重行事,若是强行决定,到时候闹到县衙,怕是吴氏家族的声誉受损,族长也难以在家族内做出交代。”
。。。
吴宗睿的一席话,让议事堂陷入到长时间的寂静之下。
过了好长时间,吴顺平看了看吴顺福,慢吞吞开口。
“族长,宗睿所言有道理,若是换做以前,宗睿自小丧母,顺贵含辛茹苦抚养长大,入赘陈氏家族,倒也是能够让顺贵日后的生活舒坦,不过宗睿已经是廪膳生员,且为佛祖照拂,如此情况之下,家族还是决定让宗睿入赘陈氏家族,恐怕有些唐突。”
“此事若真的闹到县衙去了,对于我吴氏家族和陈氏家族,都是不利的。”
吴顺福的脸色数度变幻,倒不是吴宗睿的话语,让他说不出话来,而是因为吴宗睿的巨大变化,然他短时间之内根本无法适应。
吴宗睿院试高中,成为廪膳生员,已经让吴顺福感觉到了危机,迫不得已的情况之下,决定让吴宗睿入赘陈氏家族,这样能够顺理成章的消除危机,而吴宗睿因为此事疯癫,让吴顺福彻底放心,想不到短短三个月,就出现了巨变。
所有的眼神都看过来,吴顺福不得不表态了,可他还是想着挣扎一下。
“顺贵,刚刚宗睿说的很清楚了,你说说吧,让宗睿入赘陈氏家族,对于我吴氏家族是有着巨大利益的。。。”
“族长不用说了,我是不同意宗睿入赘陈氏家族的。”
这一次,吴顺福还没有说完,吴顺贵就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