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尘悦出了兵铺,就打算回司风楼。
回首一望,那兵铺十步旁的那棵老梧桐,趁着夕阳微风,透出些许金黄的光,撒在那梧桐兵铺的牌匾上,那几个大字沉睡在尘埃中,静享黄昏。
周尘悦离开梧桐兵铺后,便回了司风楼,上了六层,看着烟阳城的夜景,繁华大道里,金灯点千里,这黄昏配着金灯,渐渐淹没了烟阳城。
整个烟阳还在喧闹着,可周尘悦已经累得要死。她搬了藤椅上来,靠着座椅,喝着茶,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醒醒,醒醒——”周尘悦旁边传来一道温柔的女声,周尘悦的肩被轻轻地拍了两下,可依旧未动,那女人只好试着将周尘悦扶起来,边扶边喊着:“快醒醒了。”
周尘悦迷迷糊糊地将眼睛睁开,看见旁边站着一个天仙一般的女人,一下子清醒了:“你谁啊?怎么进来的?”
“在下聊锦,我是阎王派来服侍小姐您的。”这女人向周尘悦屈腰行礼,“昨日因事未来,今日来时,您已歇息了。”
周尘悦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她明白了,她看着聊锦,身着青衣,头上插着些许簪子,一只青莲步摇玉簪子最为精致,将聊锦的每一步衬得落落大方,而聊锦一双柳叶眼中流露着笑意,她一举一动都得体大方,散发着一股温婉贤淑。
周尘悦起身摸了摸那茶杯,杯身已凉:“那此番叫醒我是为何事?”
“没什么,只是小姐您还未进食,这晚风寒凉,我已将晚膳备好,便来叫您下楼。”聊锦边说边将四周灯笼点亮,领着周尘悦下了楼。
饭桌上,周尘悦边吃边问聊锦:“你知道北边那兵铺巷子里的梧桐兵铺吗?”
“那兵铺……怎么了吗?”聊锦回答有些迟疑。
“没什么,就是那店长叫我明日去一番。”周尘悦将一块肉塞进自己嘴里,又喝了口鱼汤。
“小姐放心去吧,那店铺主人不会亏待您的。”聊锦微笑着回答周尘悦。
周尘悦又聊了些有的没的,聊锦也不厌其烦的回答。
晚饭过后,周尘悦便歇息了。
第二天黄昏时分,周尘悦出发去了那兵铺巷子,按时到了梧桐兵铺那,木门关着,里面好像没人,周尘悦敲了敲门。
良久,魏老才慢慢地磨到门前,将门给开了:“丫头,进来吧。”
周尘悦进了铺子,看到里边还坐着个白衣老头,头发却甚是凌乱:“老魏啊!谁啊!你倒是快点啊!”
魏老领着周尘悦向那老头走去:“催什么催。”
“你说你等人,就等这么个小丫头,你倒是快点啊!”白衣老头敛着那大袖,向魏老示意。
魏老没理他,转身将身旁的油灯扯出来转了一圈,忽然,铺子最里边的门开了,那个门极为隐蔽,和墙面无缝衔接一般。
“进来。”魏老转头看了看两人,那白衣老头一下子便窜起来,急急忙忙的进去了,周尘悦也跟着进了。
“那老头姓江,叫他江老就好。”周尘悦身后传来魏老的声音。
里面是个露天的大院子,四周还有屋子,摆明了是个四合院。
周尘悦看着院子里有一对炼铁的工具,和三个熔炉,两个水槽,院子东角还有口深井。
那江老一下子就钻进了里屋,里面传来噼噼砰砰兵器掉落的声音:“老魏啊!你快进来看看,这都什么!我怎么好意思送出去啊!这个太重,不行不行!这个也太丑了,算了算了……”
魏老领着周尘悦进了里屋,一进去,周尘悦就明白了什么是档次,里边的兵器,可以说是顶好了,每一个拿到市场上,也算绝世神兵。
江老还在不停的翻着箱子,桌上摆的剑,墙上挂的弓也在颤抖。
“丫头,你这扳指是……谁送的?”魏老有些疑惑又期待的看着周尘悦。
周尘悦也不敢回答,怕是辞云的仇家,免得将她抹了脖子。
可又想起昨晚聊锦对她说的话,便小心翼翼地回答道:“这扳指是归夜将军给的,怎么了吗?”
“哦,没,没什么。”魏老显得很是兴奋,搓了搓手。
“那你知道这扳指——哎——算了算了,你看上哪件随便挑啊,算我魏老送你的见面礼。以后要什么兵器都可以来领。”
“哦,好,谢谢啊!”周尘悦有些措手不及。
周尘悦挑了半天,终于看到了一把十字戟,纹龙盘旋,刃穿双月,异常锋利,大约两米,立起来比周尘悦还高两个头。
可周尘悦刚刚握住这个戟时,另一只手也伸了过来——老江!
“丫头,这戟是老夫先看上的!”老江死抓着戟不放。
“明明是我先拿到的!”周尘悦觉得这老头挺可爱,不觉笑出了声,就由着这话扯了下去。
“明明是老夫的!”
“我先拿到的!”
“这是老夫的!”
“……”
魏老快走过来:“争什么争啊!明明是丫头先看到的。你都这把年纪了,还无理取闹。”
“你知道什么,老夫今日跑遍了烟阳城,就想给徒弟寻个宝贝,这好不容易寻到了,怎么可能放弃!我不管,这戟我要定了!”江老孩子性大发,看着又要嚷嚷了。
周尘悦也懒得听,反正这戟也不是非要不可,就将那戟放下:“行了行了,不吵了,这戟归你了。”
江老高高兴兴地抱着戟跑了,魏老也看了眼这老顽童,有看了眼周尘悦,自叹了口气:“这——”
“没事,我再看看吧。”周尘悦向魏老笑了笑,又选起来。
最后选了两把弩,雕刻精致,射程远,瞄准度极高。
离开时魏老又将周尘悦送到巷口,途中周尘悦问过辞云与他的关系,魏老也不愿透露,只是说以后可以常来,想要什么尽管提,周尘悦也不再问,便辞别魏老离开了。
天边最后的光亮在魏老转身时也消失了,微风吹过周尘悦的衣摆,她脚下生凉,也快步回了司风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