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诺大的湖面上,无波无澜,平静祥和,四周的青山映衬在了墨绿色的湖面上,一切好似水墨丹青,空中会有一些飞鸟朝着远方的青山飞去,空旷的湖面上回荡着身后的喧嚣。
周尘悦现在缓过神来,转过身扬起头看着这酒楼,她如今站在这竹筏上,而这竹筏上还建起了用竹子为材料的酒楼,酒楼足足有三层,这第三层在最顶上,没有给盖住,而是敞开的,上面还有些人躺在椅子上享受这片美景,这片刻的暖阳,昏昏欲睡。
在最顶上还挂着一个破旗,那旗已经破破烂烂,可上面还是用金色的线缝上了一个显眼的“酒”字。二楼三楼的外边也挂着些彩条和灯笼,迎风飘扬,上面还有个淡黄色的牌子,上面写着:仅三十人,而这大门上挂了个积尘已久的牌匾:河上楼。
周尘悦突然想起,刚刚那几个大汉是在叫她店小二吗?她刚刚的声音好像是男声,她成男的了吗,周尘悦低头一看,东西呢!怎么是平的!她咽了咽口水:“啊——啊——”怎么是男声!
周尘悦还是抱着自己是个飞机场公鸭嗓的希望,走到了竹筏边缘,想看看水里的自己,可刚走近,这竹筏便摇了摇,周尘悦一个身形不稳,差点落入水中:“连个栅栏都没有,人喝醉的时候,掉下去怎么办?”
最后,她站稳了脚跟,将头一探,看到水中那陌生男人脸,眉毛浓厚,单眼皮,嘴角长着颗不大不小的痣,这张脸普普通通,放在人群里一眼就能消失。
周尘悦整个人都被吓到了,她怎么变成男的了,难道她的下半辈子就是男的了!
她快速地眨了眨眼睛,想掩饰心里的焦急,但还是皱起了眉头,左右踱步,仔细思考着他外公把她送到这个地方的目的,半天没吭声。
而这酒楼的二楼上,窗旁坐着个人,静静地看着周尘悦这副焦急又生气的模样,与周围的嘈杂格格不入,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迟迟不能散去,他放下手里的酒杯,摩挲着自己的下巴,看着有趣。
那死老头让他来接一个人,他本认为是一件小事,他本不愿意来,最后被老头子逼着来了,在这里等着那个人,没想到这人虽为男子,而魂魄却突然变成了女子,本以为挺无聊,但现在还着实有趣。
但再一看,二楼那桌靠窗的地方,一个人也没有,只剩下酒桌上的半壶春料峭。
在一看,那人已经到了周尘悦身后。
“喂!”一只手搭在了周尘悦的肩上,周尘悦立马转头一看,不客气的说:“干嘛!”
只见那人如刻画一般的剑眉微微扬起,灿如星辰的双眸也漾起一层笑意,嘴唇亦微微勾起,向周尘悦跨了一步,周尘悦立刻往后退去,那个人却没在意,只是稍稍弯下腰对周尘悦悄悄说道:“别怕,我就是来说一声,小心落水。”
周尘悦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腹部受力,身子被重重地踹得往后倒,周尘悦想抓住什么东西以保持平衡,可这板上什么都没有,刚刚还在眼前的人也不见踪影,只听“噗通!”一声,周尘悦完美落水。
周尘悦在水里感到刺骨的冰冷,和突如其来的失重,周尘悦可不会在水中睁眼这种特技,她只能摸索着往上游,她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方向,但她强烈的求生欲致使她不停地往上游,她肺里的气不多了,更何况她现在是在剧烈运动的状态,她只能死死地憋着气,皱着眉,不停地往上游。
“呼——”周尘悦突出一口浊气,甩了甩头,将脸上的水甩了些,终于能睁开眼睛了,她大口的在水面上呼吸着,什么仇什么怨啊,等她回到竹筏上,看她不让那她踹她下水的人好看!
可她现在的位置离那竹筏有些远,可能是她刚刚游向的是反方向吧,她大声喊了几声,竹筏哪里毫无动静,看来酒楼太吵,根本听不到她说话,周尘悦只好摆动四肢,向竹筏游去,可当她游到一半时,一块的硬邦邦的东西向她砸来,不偏不倚地砸在了周尘悦脑门上,周尘悦最后一眼看到砸她的竟是块碎银,在这之后她便晕了过去,没了知觉。
突然间周尘悦感觉自己手上好像被什么东西扣住了,动也不能动,眼睛也不能睁开,身体好似被撕裂了一般,被什么东西往后拉扯着。
“啊——”周尘悦睁开眼,身上撕心裂肺的疼痛感在一瞬间消失了,可是她发现自己正浮在半空中,不远处就是竹筏,再低头一看,那小二的尸体正在渐渐沉入水低。
她这是又死了吗?
但她没在意,只是感觉手被什么东西束缚了,便抬手一看,两根又大又粗的铁链扣着她的手,往这铁链来得方向看去,在不远的湖面上站着一个人,那人好像是把她踹下水的那个。
不是好像,就是他!
周尘悦刚想破口大骂,但手被一股强大的拉力扯了过去,周尘悦就这么被拉了过去,当周尘悦靠近那个人时才发现那个人在水中竟然没有倒影,看来是个魂魄,和她一样,再看这链子,那人不会是来收魂的吧?
突然,周尘悦一停,就站在了湖面上,面对着那个人。
这时周尘悦才真正看清自己面前的这个人,面部轮廓分明,面如冠玉,眼若朗星,剑眉微扬,睫毛修长,鼻梁高挺,那淡粉色的双唇微微扬起,眼底的笑意宛若星辰般璀璨,他一身黑袍,领口处秀着两朵祥云,宽大的袖口上也用阴线秀着些花纹,衣角上用金线点缀着一只麒麟,腰部的纹路好似一头龙一般,静静地缠在那。
他颀长的身形挺立在湖面,那周围的风掀起湖面阵阵涟漪,却吹不起他的衣角和发丝,他的那抹笑意让他身后的风景黯然失色,透露着那天地之间容不下的桀骜不驯,仿佛整个世界都因为他弯弯的桃花眼而黯淡无光。
“丫头,丫头?”辞云富有磁性的声音传到了周尘悦的耳朵里,周尘悦这才缓过神来,想起他叫她丫头,怎么?他怎么叫她丫头,她现在不是男人吗?周尘悦张嘴试音:“啊——喂!喂!”
等等!她怎么变回女的了!上天眷顾呀!她终于变回女的了!
“现在才发现,真笨。”辞云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好似很铁不成钢一般。
但周尘悦从变回女生的喜悦中出来,像挣脱铁链对手的束缚,立马厉声质问到:“你是谁?为何要把我推下水?”
辞云又笑了笑,这一笑,如春风漾过浮萍那般:“在下辞云。辞致雅赡的辞,风轻云淡的云。”
他的笑带着一丝得意,辞云举起手中的生死簿,又看着她:“周尘悦,如今,你以归阴间,与尘世再无半点瓜葛,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