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只手捉住了秦川的手腕,把正在仰视着眼前巨大怪物的秦川吓得大叫了一声。
“叫个毛啊!还不快跑,等着和它打啵吗?”
站在秦川后面的人把秦川一拉,同时反手向那怪物掷出了一片白色的东西。
跟在后面的秦川也被掷了一脸,他把一粒落入嘴巴里的嚼了一下,好像是米。
“好吃吧!”
说完又用力扯了一下秦川,带着他飞快的跑出了走廊。
那人熟门熟路的带着秦川跑出酒店,爬到了花园的一棵大树,然后两人像两只小鸟般蹲在了一个树杈上。
月光透过树叶,让秦川这时才看清救他的人的模样。
“英叔?是你?你没死?”
“嗯,嗯,嗯!”对方也一连回敬了秦川三个字。
然后扭头对秦川一笑,“原来你不是叫我英哥吗?这才几天,你就叫我英叔了?我有那么老吗?”
眼前的英哥还是顶着那一头像鹦鹉尾巴一样的头发,脸上市侩的笑容还是那么的让人想给他两巴掌。
“看你那肚子都发福的象怀孕了五六个月,还不老哇。叫你声叔算是给你个面子,你也别太当真。”
能再次见到英哥,秦川还是很高兴的,但嘴上还是不能退让半分。
“我找到你女儿了。”
“是吗!”
英哥探着脑袋往酒店方向观察着,对秦川的话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兴趣。
“是,她现在就在这个酒店……”秦川还要再说,但他舌头一颤把下面的话给吞了下去。
他们现在蹲的那个树杈十分粗大,但是在月光下,英哥身体下面连个影子都没有。
秦川的感觉一下就不好了,这一晚上不是幻化成叶箐的鬼魅,就是那一身疙瘩的怪物,旁边的英哥难道也是……
秦川用手背当作无意间轻轻触碰了一下英哥的胳膊——手背上传来冰凉的感觉。
秦川触电般的把手拿开,捏着手印就要向英哥拍去。
英哥缩回脑袋,把秦川的手按在树枝上,冲秦川一笑,“老子的皮肤光滑吗?”
英哥的手劲可真不小,秦川楞是没有把手抽出来,他只好问道:“英哥,你——怎么没有影子?”
“咋个啦?有影子了不起吗,你是不是歧视我没有影子?”
英哥的颧骨上挤出两个肉球,咧嘴嘲笑着看向秦川,“你有吗?瞧你这德性,还想歧视老子不成?”
秦川赶紧低头一看,自己的身体下面月光把树干照得发亮,也是一丝影子也没有。
“英哥,我这是……”
“从旁人的眼光来看,你已经死了。咱俩一球样。”英哥淡淡的说道。
“什么?”秦川惊呼一声,面目一下暗淡了下来。
“是不是不甘心,是不是还在留恋人间的美色,还有你那盒没抽完的雪茄?”
英哥极尽挖苦调侃之词,把秦川说得想一拳打爆英哥的嘴。
“想打我是吧?没点球用的。”英哥放开按住秦川的手,拍拍他的脸安慰道:“咱们第一次见面还是两个活物,也是蹲在树上。今个儿再次相见,又是蹲在树上。所不同的是已经成了两个孤魂野鬼。有意思吧!”
“有个蛋的意思!怎么会这样?”秦川对英哥的屁话很有些烦燥。
“别问为什么了。现在你还能魂魄无忧,你就知足吧。”
“英哥,刚才那怪物是什么?”毕竟经历过这么多事,秦川马上就把情绪调整好了,他把心里的疑惑说了出来。
“那是个索命夜叉。”
“索命……的夜叉?那不是黑白无常干的活吗,怎么……”
英哥沉默了片刻,说道:“无常那两废柴是按生死簿索命,这个脚踩小鬼的逗逼可是强行拿命的主。”
英哥说完自个又自言自语起来,“真特玛下本钱,连索命夜叉都能请出来,这人是有多恨你呀!”
秦川在脑子里搜索了一番想让他死的有哪些人。
“是不是那个鬼子岩里正男?”
“他?”英哥一脸不屑的摇摇头,“那个傻小子还没这能力。”马上又接了一句:“不排除有一定的可能性,他能请到高人也说不定。”
英哥站起身,扶着树枝又伸出脑袋往酒店方向看了看,喃喃自语道:“没追过来?那就好办了。”
“可是,叶箐他们还……”
英哥扭头看向秦川,“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你还有心情想着别人,有意思!”
“有……”
“你是不是又要说有个蛋的意思?”英哥接过话头问道。
“放心吧,那个丑八怪只是要拿你的魂魄,不会对其他人下手的。”
看着秦川不相信的样子,英哥又重新蹲在秦川旁边,“作这么个法请来这么个重量级的玩意儿,你以为象玩游戏换角色,想拿谁就是谁?麻烦得很呐。”
英哥向秦川解释请这个索命夜叉,是要先上供请香七天,然后再拜请小鬼把魂魄主人的死期传递给这个索命夜叉。
“然后呢?”
“然后?”英哥吹出一口气,说道:“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怎么讲?”
“黑白无常是按生死簿到世间拿人到十殿阎王那里交差的。这个索命夜叉则是拿了直接吃掉的,碴都不剩还有什么然后?”
英哥瞅瞅外面没有什么动静,又扯着秦川的手腕从树上跃到外面的马路上。
没有灯光的马路上漆黑一片,月光在云中时隐时现。
英哥伸出手用大拇指在手指上掐算了一下,“那丑八怪没有从酒店追出来,说明作法之人不是太自信就是力有不逮。”
低着头数着步子,英哥在一个杂草丛生的地方停了下来,扒开路边的杂草,四个供香馍三下一上垒在那里。
在最上面的供香馍的中间有个红点,红点上插了一支红香,红色的头上飘着青烟。
那烟气蹿入秦川的鼻子,奇异的香气让他忍不住用力吸了两下。
“这就对了,另外三个的方位应该也差不多。”英哥观察了一下说道。
“这就是作法的道具?”秦川一巴掌照着那一堆供香馍就呼了上去。
“小心!”
英哥说着就用手去挡阻秦川,但还是慢了半拍,秦川的手像被火烧了一下巨痛难忍,身体乱晃着像要炸开一般。
“真不想活了?这特玛是请阴香、上供馍,碰不得。”
英哥一把推开秦川,双手掐腰对坐在地上的秦川说道:“年轻人,摆正自己的身份啊。你现在可没有肉身,这玩意可碰不得。”
酒店方向又有哭声传来,笙,唢呐,小锣点又欢快的响了起来。
秦川听到声音站起来,身体不受控制的向酒店方向走去。
英哥上前几步,踩住秦川的脚面,一手抵着他的面门,一手拿出像犬笛样的哨子含在嘴里也吹了起来,秦川身子一抖停止了脚步。
“秦氏单名一个川,玄武开**,魂魄乘吾召。不听,不看,得自在,走!”
两道灰色的阴影直向酒店对面的海滩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