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149年上半年,欧洲军队向着乌拉尔山急速进军中。他们没有遇到任何抵抗。5月份,人类先锋抵达维切格达河上游,在这里,他们与从莫斯科空投的部队会合。此时此刻,天气已经开始转好。有的时候,体感温度已经升到零度以上。为了表示自己的“勇敢”,一些士兵脱光衣服,在冰冷彻骨的河流中游泳。尽管每个人都是冻得“飕飕”发抖,但他们的笑脸却没有任何虚假。
“大家的士气很高涨呢。”米塔金少将说道。但拉纳却是摇头。
“也许他们只是在强颜欢笑,要知道,我们是从去年年底开始远征的。很多士兵都有半年多没有回过家了。”
米塔金默不作声。他知道拉纳言中的含义。眼下,人类的士气确实高昂。但与此同时,思乡的情绪也开始蔓延开来。这种情绪暂时被埋葬在胜利的欢喜之下,但总有一天,它会爆发出来。到那个时候,距离战败也就为时不远了。
“在这之前,我们会先获胜的。我们就是为了这个来的。”米塔金说道。他的表情并不像他的话语那样有自信。拉纳默不作声。他不予置评。
……
5月20日,莫斯科方面军司令罗纳德少将抵达前线。他与米塔金和拉纳见面。罗纳德今年60岁。他是欧洲军中最年长的将军。在这个时代,能像罗纳德这样活得那么长的军人着实少见。更别说他居然还活跃在第一线。罗纳德是一个真正的“军人”,他唯一的兴趣就是战斗。有的时候,他会因为这种过度的“热枕”而显得有些鲁莽,也因此犯过一些错误。但在士兵们疯狂的支持面前,这些瑕疵都微不足道。在军中,罗纳德一直是最受欢迎的将军。他的冒险精神与底层士兵的热情形成完美的共鸣。
……罗纳德与拉纳、米塔金分别握手。尤其是面对拉纳的时候,他还特别给了一个大大的拥抱。罗纳德和拉纳相识多年。罗纳德一直将拉纳当成自己的兄弟看待。在他看来,拉纳就和自己一样,永远呆在前线,永远身先士卒,是一个真正的战士。但拉纳对于罗纳德评价就不怎么高。他承认罗纳德的威望和勇敢,但除此之外,他就不认为这位老将有什么特别之处了。
“萨迪克将军在哪里。我听说他也会来。”拉纳问。罗纳德回答。“他当然会来。但不是现在,我们现在不是还没有找到变异者的老巢吗?”
“暂时而已。”
“当然只是暂时。如果连变异者的老巢都找不到。我们这次来了又有什么意义。”罗纳德说道。他一边说话,一边还抠挖鼻屎。拉纳又问。“你这次带来了多少人。”
“一个师,8000人,这可是下了本钱的8000人。坦克,重型火炮,一样不缺。哪怕是立刻拉上去攻坚都没问题。”
“那么,加上我和米塔金的部队。总数就超过15000人了。的确是下了血本。罗纳德将军,你之前有没有被人跟踪。”
“跟踪?不可能。我的部队都是从莫斯科分批空投过来的。”
“那你的先头部队应该已经在这里驻扎很久了。他们没有发现异状吗。”
“没有,我从来没有收到过类似的报告。”
“是吗……”拉纳咬咬牙齿。他立刻向两位将军提出,停止现有休假,让部队进入战备状态。米塔金说。
“拉纳少将,部队刚刚集合,之前的连续行军已经让将士们苦不堪言。他们急需休整。”
“但不是现在。两位,你们难道没有发现我们的处境非常危险吗?”
罗纳德和米塔金面面相视。他们都不理解。拉纳不得不解释。“两位,你们想想看,我们已经十分接近变异者的领地。按照道理,我们早就应该与敌人遭遇了。但事实上,这几个月来,我们根本没有碰到过哪怕一个变异者。”
“或许是变异者回缩了呢?之前战略推演的时候,萨迪克将军已经推算出敌人会使出诱敌深入的把戏。”
“敌人或许是想诱敌深入。但最起码,我们应该碰到他们的斥候才对。我不相信‘雄鹰’会那么被动。他们一定是在等待时机。说不定,他们已经做好了进攻的准备。无论如何,加强警戒总是不会错的。现在可是战争期间。”
罗纳德和米塔金耸耸肩膀。对于拉纳的担心,他们都不是那么认同。但他们还是同意提高警戒级别。这样只是苦了下面的士兵。他们刚刚结束急行军,正打算好好休息一下,谁想到竟然会弄出这么一出。集合的口哨声在空气中回荡,大家都是骂骂咧咧。但拉纳却是无动于衷。他只是看着北方,看着那白色的冰川。炙热的阳光反射在冰层上,那虚幻的闪光,看得人无比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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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距离人类军队集合地数公里外,山地。
“这一次还真的来了很多人呢。”容布轻声嘀咕。他注目远眺。原本,像这样的距离,一般人是什么都看不到的。但容布却是看得一清二楚。这也是拜他的两只眼睛所赐。容布拥有变异者阵营中极为少见的动态视力。同时,他还可以将视野扩大到300度以上,距离甚至达到5公里。这种能力,几乎超越了那位著名的“红瞳死神”。当然,容布的眼睛也有自己的弱点。他虽然对捕捉远距离的东西十分在行,但当进入近战之后,他的视线就会显得纵深感不足,从而影响到战斗时的反应。只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一个敌人能够抓住他这个弱点。
……自从离开巢穴,容布已经在野外呆了整整三个月。在此期间,他一直监视着人类的一举一动。包括米塔金的北上,以及罗纳德从莫斯科来的空投部队。原本,他有机会在两军合流之前,聚集力量,先声夺人,对罗纳德发起攻击。这么做,不仅可以削弱人类的实力,最好的情况下,甚至能打乱人类的部署,逼迫他们退军。但容布还是没有这么做。他谨记着自己此次的目的。鹰的命令十分明确,那便是把人类引到“雄鹰”部落的老巢,然后再一举歼灭。容布未必会完全认同鹰的判断,但身为“雄鹰”部落的一员,他却必须遵循领袖的命令。这是绝对的。
容布一直在等待。他一边收集情报,一边观望人类的动向。这也让他错过了攻击的最好时机。现在,人类部队已经到齐,自己再想出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了。现在,容布身边还有十几个部下。它们都是“雄鹰”部落的精锐,虽然不是高阶变异者,但也是身经百战,以一敌百。如果发动一次小规模的突袭,强行侦查敌人的战斗力,这也不是不可行。一旦获胜,别的不说,最起码可以挫挫人类的锐气。当然,容布也可以就此撤退。反正,他已经完成了任务。就算再打下去,在战略上也没有太大价值。
那么,自己到底该怎么办呢?
容布陷入沉思。按照他的性格,这个时候调集大军发起决战才是最正常的。但这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且,他还有另外一个问题。根据情报,那位诺兰-拉纳正在人类军中。他“雄鹰”部落也是大名鼎鼎。毕竟,人类最强的制裁者,哪怕自己不想注意也不可能。如果让这个家伙也接近到“雄鹰”的老巢,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是在之前解决掉这个麻烦。
容布托住下巴。他已经作出决定。一旁变异者士兵轻声呜嚎。它们正在等待长官的命令。容布露出笑容。
“果然,你们也想战斗吗?这一点,我们倒是一样。既然已经到了这里,总不能什么都不做。这样,大家先各自散开,潜伏起来,等到日落之时再一起发起进攻。无论如何,一定要把拉纳那个家伙干掉。”
变异者士兵同时点头。它们立刻散开。容布看着西方。沉沉的红日正在落下,但久违的热血却是荡漾在心头。两年前的海上定居点一战,容布当时留在“雄鹰”老巢,并没有随鹰同去。而之后,“雄鹰”部落又是屡战屡败,容布虽然也参加了战斗,但终究不爽。现在,他终于得到一个主动出击的机会。这正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容布轻声低笑。他已经预想到了战斗的快感。淡淡的薄云飘过天际。容布也打算进行休整,为即将到来的战斗做好准备,但就在这个时候。
——喵。
“!?”容布眨眨眼睛。不知什么时候,他感觉自己听到了猫叫。变异者四处回望。但除了光秃秃的山峦,他什么都没有看到。
是我听错了吗?这个地方应该没有山猫才对。容布敲敲脑袋。他回到藏身处。而就在他离开之后,一个巨大的黑影出现在山峦顶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