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149年7月2日,下午1点。
诺兰-拉纳少将进入战线。他冲进掩体。带队的上尉立刻敬礼。在他的身边,一辆坦克和两辆装甲车刚刚开过。几十个士兵蓄势待发。他们正乘着炮轰间隙的机会,加紧将装备运上去。拉纳问。
“敌人呢?”
“暂时还没有出现。”
“那它们就是撤退了。这样正好,上尉,你们这边完全集结需要多少时间。”
“一个小时吧,毕竟还有一些重武器。而且这里的山道等于没有,坦克和装甲部队几乎没法前进……”
“半个小时之内集结完毕。这是命令。”
“诶?但是……”
“带不了的武器就不要带。远程的火力掩护要多少有多少。眼下,时间才是最重要的。”
飞机的“轰鸣”响彻天空。拉纳眺望天际,他看到整机的飞机从自己的头顶掠过。那是欧洲的轰炸机群。他们正在战斗机的护航下前进。但他们也没有发起攻击,只是在战场上空盘旋。这是因为罗纳德将军的命令。他不希望造成误伤。
“竟然就这样把轰炸机派过来,米塔金和罗纳德都太冒失了。我们可还没有完全取得制空权呢。”拉纳心中嘀咕。他下令部队加快速度。人类士兵飞速进驻战线,而拉纳则跟着先头部队一起前进。他一边行军,一边还和西线罗纳德保持联络。只是无线电信号不佳,再加上山区阻碍,这些联络基本都是聊胜于无。此时此刻,战场正呈现出难得的宁静。人类这边已经停止了轰炸。而变异者也没有反击的意思。飞机在空中盘旋。发动机的轰鸣,就像是一阵阵默哀的汽笛,回荡在战场上空。
拉纳心情焦虑,人类队伍还在前进。但因为山路狭隘(事实上很多地方压根就没有路),他们的行军速度并没有达到预期。拉纳忍耐不住,他干脆两三步,直接跳到山头。这是一处小陡坡,只要爬上山峰,就可以看到上面是一个较平缓的大坡面。还有一些没有解冻的冻土。白色的坡面一路向上,然后急速下沉,形成一个超级陡峭的下坡。这个下坡与远处的崎岖山峦交汇在一起。而“雄鹰”部落的巢穴,就在这片山峦之中。
拉纳注目远眺。他仿佛是想看到变异者巢穴的位置。但在这个距离,他只能看到灰蒙蒙地一片。拉纳只能放弃。他招呼后面的士兵快一点。人类士兵艰难爬行,他们费了好大的功夫,终于爬上坡顶。几门迫击炮也被一起拉了上来。士兵们都是精疲力尽。他们使劲舒展手脚,好让自己的身子“调整”一下。但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异样的声音突然传来。
“啃”,“啃”。
拉纳望向脚下。他感觉这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挖土。“啃兹啃兹”的声音越发明显,突然,一只尖锐的鸟喙从地下冲出。
“什么!?”拉纳大吃一惊。他第一时间跳开。眨眼之间,数十只“鸟”一齐从地底冲出。它们身高7米,脚爪修长,它们都长着混圆的身子,极为健壮的脖子,以及巨大,坚硬的上肢。它们的翅膀相对窄小,一看起来就不像是能飞的样子。
挖地鸟,这是大灾变后,乌拉尔山新衍生出来的族群。这是当今世界最大的鸟类,甚至比非洲的鸵鸟和东北亚的变异老鹰都大。与普通的鸟不同,挖地鸟并不能飞行,它的拿手好戏就是挖洞。为了躲避大灾变后日益恶劣的自然环境。这些生物学会了在坚硬的冻土上挖洞,它们甚至还可以在地下挖出一长串的通道。而它们的这种能力也被“雄鹰”部落看上。变异者们驯服了这种鸟类,并利用它们为自己工作。“雄鹰”部落现在的地下工事,正是由挖地鸟建造出来的。
但对于人类来说,他们就很少见到这种鸟类了。由于无法飞行,挖地鸟很少会被“雄鹰”部落带去前线。它们更多的是在后方执行工程任务。但这一次,人类已经打到了家门口,变异者便没有任何顾忌。它们将所有能拿得出手的战力都派上战场。而擅长挖地道的挖地鸟,自然成为了突袭的第一选择。
……
成群的大鸟从地底下一跃而出。它们向人类直扑而来。人类士兵毫无准备,他们的阵型瞬间便被打散。变异者紧跟而出,它们嘶吼着发起攻击。人类和变异者一阵乱战。双方都是杀红了眼。因为是遭遇战的关系,人类这边处于劣势。而变异者的援兵则是源源不断的从地底下涌上来。很快,战局呈现出一面倒。
拉纳目瞪口呆。他完全没想到自己会在这里遇到敌人反击。但这也只是片刻的事情,下一个瞬间,他已经戴上拳套,准备冲入敌阵。但就在这个时候——
地面震动。一张利爪从脚下冲出。斯布冲上地表,他想要卡住拉纳的脖子。说时迟那时快,拉纳后退一步,他单手抓住斯布的爪子。
“!?”斯布心中一怔,他猛地发力,但对面却是纹丝不动。两位战士面面相视。斯布问道。
“你就是诺兰-拉纳?”
“你是高阶变异者?”
“……”斯布和拉纳同时压低视线。刹那间,拉纳松开手,两人同时拉开距离。拉纳一拳击向地表,刹那间,冻土破裂,整片大地都被笼罩在喧嚣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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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
容布猛地回头。他正在返回巢穴的山路上。容布看着南方,他仿佛是听到了战斗的声响,一瞬间,无数的大鸟冲天飞起,它们扑向南线。那正是变异者发起反攻的方向
斯布,一切都拜托你了。容布心中喃喃。他重新回头。根据之前的约定,在斯布发起突袭的同时,容布则会负责巢穴的守备。这并非容布所愿,但在斯布的坚持下,他也不得不从命。容布摸摸胸口。伤口还在隐隐作痛。这是三个星期前,自己被人类偷袭所受的伤。光秃秃的岩石嶙峋遍布。不一会儿,容布就回到老巢。一个变异者士兵孤零零地站在巢穴入口。它靠在岩壁上。
“有特殊情况吗?”容布走到守卫跟前。对方一阵手舞足蹈,嘴巴里则是“呜呜啊啊”。容布理解了对方的意思。
“没事就好,你继续守备。不要有任何懈怠。”
变异者士兵拼命点头。它努力表达出信心。容布走入山坳。整个巢穴都是空空荡荡,绝大多数变异者已经出去作战,留下来的都是些没法打仗的。它们一边听着战斗的声响,一边躲在火堆边“嗖嗖”发抖。如果敌人这个时候对巢穴发起偷袭,根本不会遇到任何抵抗。山坳中一片寂静,湿气还在上涌,火光摇曳不停,时间仿佛凝滞,就连远方战斗的声音都显得虚无缥缈。容布望向鹰的住所,山洞依然是静悄悄的。即使在这个时候,那里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到底在做什么。
他,真的要一辈子窝在自己铸造的牢笼中吗?
他,真的要放弃我们吗?
容布的眼睛渐渐眯起。突然,他的心中生出一股巨大的恐惧。容布立刻向鹰居住的地方奔去。周围一片安静,连一个人都看不见。本来,鹰的住所附近就没有多少人接近,现在这个时候就更是如此。但容布的心中却是渐渐打鼓。
因为,太安静了。
容布吞咽口水。很快,他便抵达鹰所在的洞口。无数的尸体正躺在地上,它们都是鹰的护卫,是“雄鹰”最强的战士。但它们却没有任何抵抗,每个人都是被一击毙命。混沌的红色蔓延开来,这场杀戮才刚刚结束不久。
是谁。
容布的心中渐渐低沉。他全神戒备。空气仿佛停滞,沉重的杀气弥漫在四周,但是,敌人,已经不在了。
难道是去和鹰见面了?
容布大吃一惊,他飞速冲进洞口。身边的景象飞逝而过,突然,一声惨叫从山洞中响过。
“哇。”
“鹰!!!”容布听出声音。他冲过最后的拐角。“鹰,你到底……诶!?”
“轰隆”,一声巨响,山洞的天顶穿了一个窟窿。似乎有什么东西窜了出去。容布张大嘴巴。他惊愕地看着眼前的景象。鹰已经消失无踪。而焰雪则是左手持剑。她右臂无力垂着。而在她的身前,则是一滩血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