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张的空气沉沉压来。苏定上前一步,他握着手中的黑刀。而纳达则是将斯蒂尔和小兔狲压到身后。阿提罗沉默不言。他暂时还没有动武的意思。苏定不禁后悔,自己竟然会如此懈怠。也幸好对方没有偷袭,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不要动武,我没有敌意。”阿提罗冷冷说道。他似乎看穿了苏定的想法。苏定依然没有放下武器。
“既然你不打算动手,那来做什么。”
“我想与你们谈谈的。”
“人类和变异者没有什么可谈的。”
“那你们难道不想知道那两个制裁者发生了什么吗?”
“!?”苏定猛地一怔。阿提罗挤出笑容,他知道自己赌对了。但下一刻,纳达却是奋然跳起。她冲到阿提罗跟前。
“那两个人在哪里,快说!!!”
“诶?”阿提罗吓了一跳。他没想到纳达会那么气势汹汹地冲过来。后面的苏定和斯蒂尔也是惊愕。不管如何,对方也是高阶变异者。像这样贸然接近,实际上是极为危险的。但纳达却是不管不顾。她只是用最“凶恶”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敌人。渐渐的,阿提罗反而被压了下去。他稍稍退后。
“不,也没什么。那两个制裁者在这里遇见了黑色的怪物。”
“黑色的怪物?”
“你们也见过的。就是之前我和第一次见面时候出现的家伙。”
“黑色战士。”苏定压低声音。他持剑的右手微微颤抖。纳达紧接着问道。“那战斗怎么样了。是黑色战士赢了吗?”
“确切的说,战斗并没有展开。在双方交手的瞬间,洪水就从上游倾泻而下。所有的东西都被冲走。”
“果然是这样。”纳达狠狠挥拳。她反身就要沿着河流追上去。阿提罗急忙阻拦。
“等一下,你现在就要去吗?”
“没错,有问题吗?”纳达立刻怒视过来。阿提罗猛地一顿。他不禁畏缩。“不,我只是觉得你们暂时还是不要追下去为好。尼罗河的下游,已经全都是‘归蝶’的地盘,你们人生地不熟,就算孤军深入,也只会全军覆没。”
“那又怎么样,难道我就害怕了不成。”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希望你们多考虑一下。如果你们真的想要救出‘红瞳死神’,那你们就需要来自各个方面的帮助。”
……无人回应。阿提罗左右环顾,他突然产生了一种心里没底的感觉。对面四人神情各异,纳达满脸的不信任。而斯蒂尔则是躲到女孩身后。小兔狲自顾自的“喵喵”,只有苏定不动声色。他轻轻开口。
“变异者,你的名字是……”
“阿提罗,‘巨象’的高阶变异者。”
“‘巨象’部落……我可以认为你们‘巨象’和‘归蝶’部落并不是一路人。”
“这就要看你们的决定了。毕竟,我们是变异者,你们还是人类。”
阿提罗回答。他话里有话。纳达皱起眉头,她大声嚷嚷。
“苏定,不要浪费时间。我们快去追吧”
“纳达,你给我闭嘴。”苏定突然怒吼。女孩吃了一惊。她很少见到苏定对自己发火。纳达不禁恼怒。她刚想反吼回去。斯蒂尔却已经紧紧拉住女孩的衣角。苏定熟视无睹。他继续说道。
“阿提罗,你之前说,焰雪小姐和‘火狐’福克斯被洪水冲走了。但你并没有说黑色战士怎么样了。”
“黑色的怪物安然无恙。它那样的体重,还不至于被轻而易举地冲走。它搬走了制裁者搭乘的飞行器。”
原来如此,原来这才是它真正的目的。苏定心中自语。他逐渐了解黑色战士来到非洲的原因。阿提罗继续说道。“各位,我这一次来,是带着象的邀请,我们希望你们能到我们的巢穴走一次。不是作为囚犯,而是以朋友的身份。”
“以朋友的身份?‘巨象’要邀请我们?但你们不是出了名的孤立主义吗。”
“此一时彼一时,我们不得不这样做。这是为了地球的未来,人类和变异者的未来。这是象的原话。”
阿提罗普回答。他视线认真。苏定和纳达,斯蒂尔互看一眼。纳达道:“那星月怎么办。福克斯他们又怎么办。”
“那两位制裁者实力强大,他们不会被区区洪水击倒。至于‘红瞳死神’,他的生死与变异者的未来密切相关。必要的时候,我们‘巨象’部落也愿意助你们一臂之力。”
“变异者要帮助我们救出星月?这怎么可能?”
“我是说,必要的时候。这必须由象来决定。无论如何,你们现在单独行动,实在是太危险了。你们也不知道‘归蝶’的巢穴在哪里。继续拖延下去,你们迟早会被干掉的。”
……苏定陷入沉默。他看向纳达。但女孩只是轻哼一声。“我知道了。”苏定深深吸气。他收回黑刀。“阿提罗,我答应你的提议。我们和你一起去‘巨象’的巢穴。但你也不要忘记,我是制裁者。如果我认为你们的图谋对人类不利,我就会立刻动手。”
“悉听尊便。这是你们自己的判断。但我们必须立刻出发。‘归蝶’的探子就在附近,此地不宜久留。”
苏定点点头。纳达虽然不太情愿,但她也没有继续坚持。一行人准备行动。但小兔狲却是叫个不停。它“喵喵”跟在纳达身后。“这个家伙怎么办,总不能一起带走吧。”苏定说。纳达看着小兔狲楚楚可怜的眼睛。她不禁心生怜悯。
“为什么不能带着它。”
“纳达,我们还在作战之中,身边怎么能带着一头吃人的野兽。”
“但你看看它,它那么乖,根本就不像会是攻击人类的样子。”
“这是你一厢情愿。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可以驯服兔狲的。”
“但是……”纳达握紧拳头。阿提罗开口:“关于这只猫科动物,我记得它好像和那个女性制裁者关系很好。”
“关系很好。它和焰雪小姐?”苏定呆呆地看着大猫。听到焰雪的名字,小兔狲“喵喵”叫着。它好像正在强调自己和那个女孩“认识”。苏定一时无言,纳达歪着脑袋。她饶有趣味地看着自己的队长。
“怎么办,苏定。”
“……算了,既然你要带着这只大猫,那就带着吧。但记住,你要负责好好照看它。如果途中出了什么差错,我可不会管。”
“我知道。”纳达拍拍胸脯。她又摸摸小兔狲的脑袋。得到女孩的“垂青”,小兔狲似乎十分开心,那绚丽的黄瞳,闪烁着欢愉的光芒。
……
一行人立刻动身。由阿提罗带头,苏定次之,之后是纳达和小兔狲,斯蒂尔断后。他们跨过尼罗河,向着南方的沼泽地带前进。一路上,苏定的右手始终不离刀柄。他依然没有完全相信阿提罗。而纳达则要不停地催促小兔狲跟着。小兔狲努力跟上。作为猫科动物,它并不擅长这种长途跋涉。大沼泽危机四伏,没有路标,没有道路,只有无尽的灰色,和软趴趴的泥土。只要稍不注意,人就会陷入泥潭,永远出不出来。不一会儿,非洲小队便失去方向概念。若非有阿提罗在前面带路,他们根本没法前进一步。阿缇罗没有任何迟疑,即使在这片荒原中,他也永远知道该走哪一条路。而其他人则是精疲力竭,他们只能尽力跟上。
夕阳西斜,很快,夜晚就会降临。而沼泽还是无边无际。阿提罗减慢速度。他开始寻找过夜的地点。纳达问道。
“我们晚上不赶路吗?”
“在夜间的沼泽赶路,实在是太危险了。就连我都不能保证百分百安全。我也想快一点,但欲速则不达。一切还是谨慎至上。”
“那我们现在距离‘巨象’的巢穴,还有多少路程。”苏定问。阿提罗答道。“以现在的速度,大约还有2个星期。”
“2个星期!!!那么久!!”
“这是最短的时间。我还没算当中会遭遇的麻烦。”
“但这样一来……”
“‘红瞳死神’不会有事的,对于变异者而言,他活着要比他死了有利许多。这一点,我可以向你们担保。”
苏定皱起眉头。而纳达则是轻轻拍着小兔狲的脑袋。她的心里面也是惴惴不安。但事已至此,他们也没有别的选择。
……
斯蒂尔跟在队伍最后。他没有参加前面的讨论。沼泽的臭气冲击着鼻腔,斯蒂尔感觉自己都要被熏死了。但同时,他也闻到一丝异样的气味。这就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正跟着自己一样。变异者少年四处张望,但他却什么都没有发现。乞力马扎罗的山峰高高在上,落日的光辉铺洒在银霜上,反射出异样的色彩。但下一刻,这幅美景便被后面的山峦阻挡。斯蒂尔嘴巴里嘟囔。他重新将注意力放到眼前。在最前面,带头的阿提罗已经跑出一段距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