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里斯,你在做什么。”尘空冷冷质问。他面不改色,但在他的手中,重剑“青钢”却已出鞘。莫里斯皱起眉头。
“这不管你的事。”
“确实,如果你们两个有什么私怨,我没有必要过问。但如果闹得太过火,我也不得不插手了。莫里斯,你是北美定居点的重镇,而焰雪则刚刚恢复制裁者的身份。你们两个人应该是同志。我劝你们不要将事情闹大。”
尘空对两人说道。但他的视线却是只对着莫里斯一人。莫里斯破口大骂。
“不过是一个制裁者,一条被人豢养着的猎犬,竟然敢对自己的饲主这么说话。尘空,你要记得吗,四年前,到底是谁在巫山山底把你救出来的。”
“咔嚓”,剑尖抬起。尘空没有说话,但他的身上却散发出杀气。莫里斯吞咽口水。他看着青钢的剑锋抵在自己眼前,那淡淡的反光,让人不寒而栗。莫里斯只能退缩。他不声不响地离开。数分钟后,一架直升机从天而降,将莫里斯直接接走。
……
焰雪“扑通”跪倒,她如释重负。尘空走到女孩身边。
“对不起,焰雪,我想过莫里斯可能会给你一个下马威。但我却没想到他会做出这种事情。”
“……”
“焰雪,关于这件事情,你就交给我吧。我保证不会让莫里斯继续乱来。虽说莫里斯是我们的上司,但他也不是真的可以一手遮天……焰雪?”
女孩大口喘息。她的身上满是汗水。尘空赶紧弯腰,他还以为焰雪是有什么不舒服。女孩轻声低语。
“不能……我不能去。”
“不能去?不能去什么地方。”
“我不能和星月见面。我不能带着这种身体去和星月见面。我的身体,我的身体根本就不是属于自己的,如果身体失控,甚至我还会被人利用,对星月不利。”
“焰雪……”
“不能,不能这样。我终于知道了,我不会再与他见面,绝对不会。我的心脏已经停止跳动,我已经是一个死人。死人就应该呆在死人该在地方。只要看到他能够快快乐乐地活着,这就足够了……足够了。”
焰雪摇摇晃晃地走向飞艇。汗水滴答滴答地滴落,她就好像是虚脱一般。尘空目光黯淡,他只是注视着女孩的背影。默默注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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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焰雪加入北美定居点。她重回制裁者之位。然后,在尘空的斡旋下,她和莫里斯也“重归于好”。莫里斯主动向焰雪道歉。他解释道。
“对不起。之前的事情,完全是一场误会。那个时候,我刚喝了点酒,有点言不由衷,还希望你不要在意。”
“我已经完全忘记那件事了。”焰雪淡淡答道。两个人轻轻握了一下手。莫里斯离开后,焰雪询问尘空。
“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你是指什么?”
“我是说,你是怎么让莫里斯妥协的。”
“这个啊,我把这件事情捅给了一位认识的议员。北美定居点虽然实力强大,但其高层的政治结构却是出乎意料的脆弱。一堆人整天吃饱了没事干,互相在议会中争夺,徒劳浪费国力。就算是莫里斯也有自己的政敌。我只是巧妙的利用了这一点而已。莫里斯大概会相当不满,但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至少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他都不会再找你的麻烦。”
“尘空……谢谢你。”
“不用道谢。就当是我欠你的吧。”
“欠我的?”
“你忘记了吗,在涨渡湖之战中,就是我将你从星月身边带走的。”
“……”焰雪的视线一下子阴沉。尘空轻哼一声。“这样就对了。焰雪,你不要把我当成朋友。事实上,我也不是你的朋友。我们只是身为制裁者的同志,仅此而已。当初在东方定居点,也是你和星月把我,把我……”
尘空紧抿嘴唇。他停住不言。焰雪莫名其妙。“你说我和星月把你怎么了?”她继续追问。但尘空只是轻轻摇头。
“不,没什么。”
……
事情就此定案。果然如尘空所说,之后的日子里,莫里斯再也没有骚扰过焰雪。公元2147年到2148年,北美定居点在全球范围内大肆搜索陨石碎片。而焰雪则作为排头兵,一直冲在第一线。北美高层虽然对焰雪十分看重,但他们也没有刻意将女孩关起来,而是物尽其用。而焰雪也没有让这些人失望。仅仅2147年下半年,她就从欧洲带回了两块陨石碎片。
“你果然很优秀,我当初选择你作为‘哈米吉多顿’的继承人,果然没有选错。”莫里斯高兴说道。他似乎完全忘记了当初自己对焰雪做过的事情。而焰雪则是唯唯诺诺。她尽可能不与莫里斯对话。毕竟她实在说不好这个家伙会做出些什么事情。焰雪的身体再没有受到控制,那个神秘的声音也没有再度出现。事实上,即使是莫里斯,似乎都不知道那个声音的存在。但焰雪却可以感觉地到,自己的体内,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发芽。自己的心脏已经不再跳动,但感官却变得异常敏锐。有的时候,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盘坐在地上,自己都可以感觉到身边发生的一切。空气的流动,时间的流动,光线的流动,世间万物仿佛都尽在掌握。
这就是“哈米吉多顿”的力量。
但这并不是我的力量。
……
在这段期间,焰雪与尘空很少见面。两人都忙于外务,无暇顾及彼此。而两人再一次的重逢,已经是在2148年年中。当时,北美定居点得到情报,巴塞罗那定居点的陨石碎片再度出现。而两位制裁者正好都在附近,他们便一齐向伊比利亚赶去。但事情的发展却完全出乎两人的意料。不仅“火狐”和“红瞳死神”就在现场,甚至连那位传说中的变异者,狼,也再度出现。尘空和焰雪抵达的时候,战斗已经接近尾声。星月和福克斯侥幸逃生,但陨石碎片却被狼带走。尘空随即定下计策。他和焰雪一明一暗,成功偷袭狼得手,并将陨石碎片夺了回来。2148年年末,世界大会在海上定居点召开。焰雪和尘空相继投身其中。最终,世界大会被变异者破坏,海上定居点的陨石碎片亦被北美定居点收走。漆黑的天幕下,焰雪傲然屹立,她左手拿着闪耀的绿色宝石,右手则是手持染血的“隐剑”。全世界的强者环绕于侧,而星月倒在纳达和斯蒂尔的怀里。他的胸口泛出红色。那正是被“隐剑”洞穿的伤口。雨势磅礴,焰雪仰视天际,她的面孔上,已经分不出雨水还是泪水。
……
永远不与他见面,只希望远远地注视着他,守护着他。曾经,我是这样下过决心。但现在的我,又在做些什么呢。
焰雪抬头仰望,她注视着灿烂的夕阳。夜晚即将来临,红色的霞光映照海天,荒岛的日落,壮丽而又璀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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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月坐在山洞中。他陷入沉思。焰雪已经不在,她说完所有的话后便独自离开。星月心中咀嚼。焰雪已经“死”了。至少她自己是这么说的。当然,没有心跳,人类不可能生存。但焰雪就在这里,她就在自己的面前。自己绝对不会承认她的生命已经完结。
没错,她怎么可能死呢。如果她死了,自己又是为了什么才活下来的。
星月抛去杂念。很显然,北美定居点正束缚着焰雪的自由。他们拥有控制焰雪身体的办法。既然如此,只有先让焰雪在外面躲一躲,而自己亲自去北美,了结所有的一切。尤其是那个名为让-莫里斯的混账,他竟然敢明目张胆的伤害焰雪。自己必须亲手将他杀掉,一定。
星月捏起拳头。他突然爆发出杀气。正在睡觉的小兔狲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它猛地跳起,背上的绒毛根根竖立。星月慌忙起身。
“没事没事,这里没有危险,你安心好了。”
“喵。”
“真的没事。”星月手舞足蹈。他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总算让这头大猫安静下来。小兔狲重新趴下,它合上眼睛,头顶的尖耳朵一抖一抖。而星月则是小心翼翼地离开山洞。此时此刻,天空正是一副壮美的景象。西方的太阳摇摇欲坠,赤红的晚霞沾染天边;一轮圆月正从东方升起。点点的星辰缀满夜空,黑色与红色互相交错,描绘出斑驳的色彩。
“真美,焰雪一定也会喜欢这个景色的。”星月喃喃自语。轻风拂面,大海呜鸣,微微的窜动声穿过密林。星月不禁心情大悦,他一边吹着口哨,一边踏着轻快的步伐,向着山脚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