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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相遇(三)

星月和焰雪站在月光下。星月围着女孩绕圈。他明媚的笑容,与周围的环境全不相称。焰雪目光跟随。她说。

“对不起,刚才是我的不对。我不应该吵醒你的。”

“不,这种时候在外面睡着,这是我的不对。不过,像你这样叫人起床,倒也是十分少见。因为在这里,很少有人会关心不相干的人。”

焰雪面色尴尬。她总不能说自己是为了恶作剧。焰雪又问。

“星月,你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

“因为我没有别的地方可去。”

“原来如此……你也是一样的”

“!?”星月歪着脑袋。他似乎有些迷惑。焰雪慌忙挥手。“总而言之,你一个人在这里太危险了。大黑夜里在贫民区走路可不是闹着玩的的。”

“我不害怕。反正杀了我,对别人也没什么好处。”

“这不是好处不好处的问题。要知道,这里的威胁,并不只是人类。”

“你是指,变异者?”

“你知道?”焰雪皱起眉头。虽然变异者的存在在人类社会中是一个常识。但变异者在定居点内部出现,这还是政府的绝密情报。现在,一个贫民区中的少年就知道这件事情,政府的保密工作之差可想而知。

……星月咯咯直笑,他用笑声化解了女孩的怀疑。“不要在意,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昨天晚上,你和那些怪物战斗的时候,我也在现场。”

“你也在?但我并没有感觉到。”

“那是你太专注了。我的眼睛很尖,能看到很多常人看不到的东西。不过,能够第二天就再遇到你,我真的很高兴呢。”

“为什么?”

“因为你太美了。”

“诶!?”焰雪瞪大眼睛。在这一瞬间,她突然有一种窒息的感觉。如果平日里听到这话,她估计会不屑一顾,但现在,男孩的话语是如此纯真,他的表情又是如此正直,反而让人无法反驳。焰雪看着男孩的眼睛。她面色发烫。

“搞什么,突然说这种话。”

“怎么,我说的难道不对吗?你真的很美丽。”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总之,你以后不要在女孩子面前说这种话。会让人误解的。”

“误解啊……”星月点点头,他也不知道理解了,还是不理解。焰雪询问星月,今天晚上有没有别的地方去。星月摇摇头。焰雪说。

“那么,你就跟我来吧。我家还可以住一个人。”

“这样好吗?”

“随便你。”焰雪说道。她转身就走。星月颇为诧异。他犹豫片刻,最终赶紧跟了上去。黑夜苍茫,两人一前一后,谁都不说话。焰雪心中矛盾。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自己根本没有照顾他人的资格。而星月则是若有所思。大约11点半的时候,两人抵达目的地。焰雪的家是一座独栋的小别墅。正好位于贫民区和行政区的交界处。这里是贫民区地价最高的地方,换言之,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焰雪打开房门。别墅内空空荡荡,一张床,一台电视,一座冰箱,再加上最起码的洗漱厨卫设备,这便是这个“家”的全部。

星月站在“家”门口。他似乎有些迟疑。这个“家”没有灰尘,由此可见,还是有人在定时打扫。但从另外一个角度,这个“家”也没有一点点人类的气息。焰雪走进大门。

“进来吧。”

“但是,这里真的是你的家吗?”

“啊?”焰雪扬起眉毛。她明显地显露出不快。星月赶紧走了进来。他小心翼翼地将房门关上。焰雪翻箱倒柜,她几乎将整个房间都翻了个遍,总算才找到到一包已经过期的饼干。她分给星月一半。男孩对食物看了又看,最后还是勉强下肚。饼干已经软掉,嚼起来没有一点口感。难耐的沉默笼罩在空气中,焰雪一脸生气。而星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过了好久之后,少年终于开口。

“焰雪,你是一个人住吗?”

“看看不就知道了。”

“焰雪,你其实不想让我住进来吧。”

“……”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本来你就没理由收留我。就算你讨厌我也理所当然。但我还是很开心,我在贫民区呆了那么久,你是第一个邀请我的人。”

“不是的。”

“!?”

“我并不讨厌你,星月。我也不是不想你留下来。只是……算了,至少今天晚上,你还可以睡个安稳觉。”

焰雪关掉灯光。她把床让给星月。星月本想拒绝,但却直接被焰雪赶了回去。星月只能遵命,他爬上床,但他的眼睛却是眨巴眨巴,根本睡不着。焰雪坐在窗前,她看着窗外无尽的黑夜。时间已过零点,万物陷入沉寂,突然,一声巨响划破夜空。

“嗡”

“怎么了?”星月急忙跳起。“轰隆”的声音震动大地,行政区和贫民区的大门缓缓打开,明亮的灯光从墙后面倾泻而入。军车一辆接着一辆开过,上面站着的士兵一个个荷枪实弹。星月不知道到底来了多少人,他只知道,这是一支庞大的队伍。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军队终于出动了。不再是之前的小打小闹,而是真正的主力。没想到他们会那么快。”焰雪回答道。她的眼睛炯炯有神。星月轻轻触碰女孩的胳膊。焰雪微笑摇头。

“睡吧,星月。这不管你的事。

“但是,有人正看着我们呢。”

“我知道。但他们伤不了你的。至少今天晚上如此。”

**********************************

同时,贫民区与行政区交界处。

绵延的车队不断向前。周围的老百姓早就已经被疏散光。人类士兵都是嘻嘻哈哈。甚至连军官都是一样。在他们眼中,这次任务就像春游一样简单。

苏定上尉独自一人坐在装甲车车头。他抓着手中的步枪。昨天的事件后,定居点政府勃然大怒。他们派出一出大部队,企图将盘踞在贫民区的“怪物”一扫而光。而苏定身为“英雄”,自然也要参战。而他也从中尉升到上尉。尽管苏定极力反对,但这个任命还是被军方高层一致通过。

在一场失败的战斗中,所有的部下全部战死,当指挥官的却得到升职,这也真是咄咄怪事了。现在,苏定的手下已经从最初的五个人,变成了现在二十个人,四个小队。他还拥有了自己的装甲车。但苏定自己却是一点都不开心。昨天的战斗已经让他吓得胆肝破裂。要不是上面的命令,他或许已经躲在被子里,再也不想出来。即使是现在,他也是害怕的要死。他只能不停颤动小腿,好让自己冷静下来。但其他人就没有什么畏惧了。他们都是在行政区长大。没有任何与变异者交战的经验。在他们眼中,所谓的怪物只不过是一种谣言。就像昨天的苏定一样。

“上尉,能不能给我们讲讲怪物的事情。”一位年轻的战士问道。但苏定却是铁板着面孔。到最后,大家只能自己讨论。

“我们的敌人好像是几只野狗。”

“为了几只变异狗便出动中央区的全部主力,这也太过火了。”

“也许上面刚好想要让我们练练呢?毕竟中央区驻军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参加过实战了。反正对手不过是几只畜生,哈哈哈……”

士兵们哈哈大笑。他们完全是抱着一种玩乐的态度。苏定面带恨意。他双手握拳。

笨蛋们。要笑的话,就乘现在笑吧。等到你们见识到变异者可怕,就会明白自己到底有多么无知了。

苏定深深埋头。他再度感到自己是多么的无能。如果现在变异者再次出现,自己一定会立刻逃跑。哪怕军法从事也不在乎,除非……

除非,那个女孩。

苏定嘴角翘起。一想到昨天的黑发少女,他的心中就生出一丝暖流。那个女孩,她是多么的美丽,多么的强大。如果有一天,自己能够再度和她相遇,那该是多好的事情。说不定,就是今天。

……

苏定正在发呆,而其他士兵都在谈笑风生。他们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处于危险当中。前方的车队缓缓停下。他们排成一字长蛇,停滞在狭小的街道上。苏定猛地反应过来。

“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知道。”士兵们赶忙下车,哨探急急忙忙跑到前方询问。所有人都在议论纷纷。危险的感觉弥漫开来。苏定按住胸口。他只觉得心脏砰砰直跳。

这是……什么?

咕噜,咕噜。

“这个声音!!”苏定惊愕地看着地下深处。“轰隆”一声,地表裂开一个大窟窿。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一瞬间,所有人,连人带车都掉落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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