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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战争(四)

8月9日深夜,人类军队在巫山要塞集结。而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贫民区。一个小小的身影也在摸黑前进。星月行走在漆黑的街道上。此时此刻,距离他与焰雪告别,已经过去整整两天。两天前的晚上,东方定居点全境响起防空警报。焰雪第一时间赶回中央区。她与社会管理局局长周长仁短暂交谈,随即奔赴前线。

“星月,你一定要好好看家。不要到处乱跑。尤其是不要过来追我。”焰雪对星月千叮嘱万叮嘱。少年本想反驳,但他很快便被女孩“强硬”的眼神逼了回去。到最后,他也只能答应。焰雪十分高兴,她轻轻抚摸男孩的面庞。

“星月,等着我,我肯定会回来。等我回来的时候,你一定要好好烧一顿大餐。我可是很期待你的手艺。”

……

啊,我也期待着呢,焰雪。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每天为你烧饭,为你洗衣服。但惟独这一次……

星月的眼神渐渐暗淡。天色阴沉,星空和月光都被阴云笼罩。螺旋桨的声响也是一阵一阵,军方的直升机正在天空巡逻。自从上一次的防空警报后,东方定居点便进入戒严状态。虽说政府一再宣称这是误报,但他们现在这么紧张兮兮,反而弄得大家心神不宁。

当然,对于贫民区居民来说,战争与不战争其实并没有多少区别。因为他们本来就是生活在危险之中。星月环顾四周,他注意到有很多影子正跟着自己。这也难怪。在贫民区的中心,一个人走夜路,这简直是在请别人打劫。如果放在平时,星月恐怕早就准备开溜了。但惟独今天,他没有这个兴致。

前方的道路到达尽头。少年停下脚步。几个人影从周围走出,他们围了上来。星月可以看见暴徒手中的兵器,以及他们脸上的狞笑。少年没有任何动作,他只是将手伸进口袋。暴徒们越来越近,他们眼看着就要扑上来。然后……

“!?”刹那间,少年的身影从眼前消失。暴徒们都是目瞪口呆。一声惨叫从天而降,不知什么时候,星月已经出现在他们背后。而他的手中,正好是其中一个暴徒的脑袋。

“这个混蛋……杀了他!!!”暴徒们一拥而上。但星月的速度疾如闪电。只是眨眼的功夫,他就已经取下三个人头。暴徒们终于意识到情况不妙,他们赶紧逃命。

无聊。星月心中喃喃。他知道这批人未来肯定还会找自己麻烦。但现在自己也没空理他们了。少年来到一处地下通道的入口前(这里曾经也是一个地铁站)。他撕开封条。陈腐的味道扑面而来,星月捏住鼻子。他准备走下去,但是——

“到此为止。”

低沉的声音从后传来。星月的身体仿佛僵住。

“乔-福克斯。”

黑人大汉从阴影处走出。那正是拥有“火狐”之名的制裁者。几天前,他曾与焰雪大战,但在双方就要分出胜负的时候,却被防空警报突然打断。星月微微回身,他暗中戒备,但福克斯却并没有动武的意思。他看着地上的尸体。

“你还真是会带来腥风血雨,我记得焰雪在临走之前叮嘱过你,好好呆在家里,不要到处乱跑。”

“这和你无关。”

“确实,你想做什么和我无关。但如果你的存在对于人类是一个威胁,那我就不得不插手了……你是变异者吧。”

“……”

“果然如此。我和变异者打了几十年的交道,多少对它们有一点了解。在变异者中,越低的级别,就越趋近于野兽。但到了高阶变异者之后,与人类的区别就会非常之小。话虽如此,双方毕竟是有不同的。或许是毛发,或许是皮肤,又或许,是某个最重要的器官。比如你的那双眼睛。我还没见过人类拥有那么漂亮的瞳孔。“

星月还是没有答话。但他那对赤红的双眸却隐隐泛出凶光。福克斯说道。

“孩子,不用那么气势汹汹的。你应该知道,你不是我的对手。”

星月紧握住匕首。他突然发起进攻。银亮的刀锋划向福克斯的眼角。“火狐”早有准备,只见他身形一闪,然后连出三拳,攻向星月毫无防备的背后。但星月的身影却是瞬间消失。福克斯大吃一惊。不知怎么回事,他的三拳全部落空。凌厉的拳风从旁袭来,福克斯立刻作出防御。只听得重重一击,“火狐”瞬间被踹飞出几米之外,退后好几步才停了下来。他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你完全看穿了我的动作?你是怎么做到的。”

“……”

“果然,是因为那对眼睛。”

星月嘴唇紧抿。他不置可否。两人互相对峙。月色朦胧,微风间歇,突然,乔-福克斯摊开双手。

“算了。”

“……什么意思。”

“我说算了。我不想在这里和你决一死战。如果我想现在赢你,肯定也要拿出全部的实力,这样太不划算。”

星月压低视线。他等了好一会儿,在确定福克斯确实没有战斗的意思后,他才放下武器。福克斯继续说道。“东方定居点一直有传说,从贫民区的地下通道,可以通往千里之外的西长城,甚至更远。但因为地下通道实在太过错综复杂,也很少有人能够真正走通的。但你看上去却是熟门熟路。你一定在东方定居点潜伏了很长时间。这一次变异者对西长城的进攻,从一开始就顺利的过分。这必须得有情报作为支撑。星月,你是变异者的间谍吗?”

“……”

“无法回答吗。那我换一个说法。你,到底是谁的人。”

“随便你怎么想。”星月终于开口。“福克斯,我倒还要问你了。为什么你会来东方定居点。我从焰雪那里听说,五大制裁者向来是独来独往。纵然一方有难,其他人也不会出手相助。”

“确实,制裁者之间不会互相帮助。制裁者是世界最强的战士,是人类最后的守护神。孤独终身,战斗到底,这是制裁者的宿命。如果无法一个人解决一切,那制裁者也就失去了存在的价值。不过,这也是在一般情况下。如果事态真的紧急到了一个地步,我们自然也会有所变通。眼下焰雪人在前线,巫山要塞应该暂时无虞。因此我就暂时留在中央区,以防万一。星月,我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但你的目的我多少还猜测的出来……你想要保护她吧。”

“我当然会保护焰雪。”星月回答道。他的眼中透出认真。乔-福克斯轻轻点头。

“那你就去做吧。我是不会阻止你。但我要提醒你,星月,你选择的道路,只会害了所有的人。”

“但这也是我该走的路。”星月回答。他反身进入地下通道。福克斯默默伫立,他目送少年的身影从眼前消失。

******************************

同时,东方定居点行政区。

剑修杰将军端着酒杯。他刚刚从指挥部回家,现在正是疲惫不堪。但他还是勉力听完了部下的汇报。

“原来如此,‘火狐’并没有去前线。那就随便他,反正他去不去都是一样。不过,那个少年倒是去了。这样正好。你们继续监视着那个名叫星月的少年,最强的‘超人士兵’,多多少少也要为我们干一些工作。”

剑修杰挂断电话。他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窗外依然是黑夜沉沉,剑修杰站到窗前。他的眼中寒光点点。

制裁者,这种已经落后于时代的东西,根本没有存在的价值。在这个时代,人类想要生存下去,需要的是军队,是服从命令的战士,而不是一群毫无法度的狂妄之徒。

……就像它一样。

剑修杰看着身边的“战士”。一个黑影傲然屹立。他,不,是它,它全身披着黑色的甲片,头上戴着厚厚的偷窥,就如中世纪的重甲骑士一般。但那并非普通的板甲,而是以先进锻炼工艺制造出的最高杰作。一套世界最先进的机械外骨骼铠甲,而且是用最厚的钢板铸成。不仅可以抵御刀剑与子弹,甚至连60mm的高射炮都不在话下。一般而言,像这样沉重的铠甲,纵然有机械外骨骼的帮助,也不可能保持机动性。普通人哪怕只是穿上去,骨头就会被瞬间压垮。但眼前的战士却完全不受这种重量影响。从外表看来,这个战士没有什么人类的样子,简直就和会动的机器无二。但倘若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在那头盔的隙缝后面,一双廖无生气的眼睛正不断转动,打量着眼前难以理解的世界。

你一定能为我带来胜利吧,人类之子。剑修杰抚摸着黑色战士的胸甲。在这个时刻,他的心中充满了胜利的预感。但他却不会想到,就在自己洋洋自得的时候,一道敏锐的视线也正从远处监视着这边的一举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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