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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7章 注定之日(一)

公元2149年12月10日,这可能是北美定居点有史以来最重要的一天。之前几个月,新一届的总统大选一直处于十分激烈的状态。两位候选人,现任总统德斯特罗-法瑞尔和反对党代表霍兰-德容针锋相对,彼此互不相让。也由于他们的争斗,整整半年时间,天空之城都处于混乱的状态。而这种混乱在大选开始之前一天达到高潮。在北美国立动物园,一只大型猫科动物神秘出现,它可爱的样貌让所有人为之倾倒。大量的民众簇拥到动物园,想要一睹大猫的风采。但他们却被卷入到一场大爆炸中。超过3万人受到波及。整个天空之城的东北角都陷入瘫痪。

……

12月9日夜间,德斯特罗-法瑞尔回到白宫。此时此刻,距离第二天大选正式开始已经不足十个小时。但在这个时候,法瑞尔却丝毫感觉不到兴奋之情。他只是无限的疲倦。自从这次大选开始以来,所有的一切都仿佛失去了控制。无论是民众的狂热,反对派的躁动,阶级斗争的加剧,还是整个社会的分裂。再加上那场莫名其妙的大爆炸,这就好像是末日前兆的阴影,深深的压在人们的心头。

法瑞尔使劲摇头。他可不想在这个时候被消极的情绪控制。之前,他已经与霍兰-德容说好,两人将会暂时休战,虽然法瑞尔不认为德容会老老实实遵守诺言,但有这个约定,最起码也可以稍微束缚一下德容的行动。只要大选告一段落。一切都会得到弥补。而自己的任务,就是在一切结束之前,维持好政府的运转。

还有,纳达。

法瑞尔深深吸气。他垂下脑袋。自从北美国立动物园爆炸事件后,那个女孩始终没有消息。根据霍兰-德容的说法,特殊反应部队似乎也牵涉其中。为此,法瑞尔还特别询问过军方和中央情报局,但却遭到全盘否认。对方不承认发出过命令。再加上特殊反应部队队长哈里-福克斯又在爆炸中神秘失踪,这件事情也就成为了一门无头冤案,再也说不清了。

对于这个结果,法瑞尔颇为不满。他认为当中另有隐情。但也因为现在这个状态,他也没办法继续深究下去。自己正式的总统任期是到12月9日24时为止,就算想要调查,那也要等到大选结束之后再说。法瑞尔已经下令全城戒严。这一方面是因为白天的风波,一方面也是因为他的直觉。小兔狲的出现,制裁者的出现,不详的征兆……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肯定有什么事情正在发生。但这件事情到底是什么,法瑞尔也说不清楚。他只能未雨绸缪。

……

时间已经指向零点,法瑞尔深深埋头。他伏案在办公桌上,好让自己稍稍休息一会儿。总统合上眼睛,不知不觉,他竟然真的睡着了。六个小时之后,闹钟的声响传过耳朵。法瑞尔挣扎地睁开眼睛。

怎么,我是睡着了吗?我到底睡了多少时候。现在是晚上吗?还是……

法瑞尔睡眼惺忪,他看看时间,又看看周围的情况。房间里面还是灯火通明,但窗外的天空却是一片漆黑。过了好一会儿,法瑞尔突然猛地跳起。

“六点?现在已经六点了?秘书,秘书在哪里?”

法瑞尔大声嚷嚷。秘书赶紧推门而入。他眼睛红红的,显然一晚上没睡。法瑞尔指着窗外。

“现在已经六点了,为什么太阳还没有出来。”

“太阳?也许是下雨天吧。”

“别开玩笑,昨天晚上,我看过天气预报。预报上明明说是大晴天的。要知道,天空之城的天气预报从来不会失控。而今天又是大选的日子,再怎么说,他们也不会在这种日子搞乌龙。”

“那么,总统阁下,我们该怎么办。”

“还用我说吗?立刻给气象局打电话。让他们把天气改回来。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你们到底是做什么吃的。”

法瑞尔一顿臭骂。而秘书则是唯唯诺诺。法瑞尔继续发出指令。一个小时之内,自己就要抵达距离白宫最近的投票站,投出总统大选最庄重的一票。在那之前,天空之城的天空必须恢复正常。

真是的,这都是些什么事啊。法瑞尔心中咒骂。他看着窗外。空气凝滞,茫茫的黑夜中,连一点点轻风都没有。这就像是有什么人召唤来了一块大黑布,将整个天空都遮了下来。法瑞尔的心情渐渐低沉。这件事情,看似只是气象局的疏忽。但天空之城气候的所有操作,其实都是由电脑直接控制的。而所谓的气象局,只不过是名存实亡的清水衙门,纯粹养老而已。在过去一百年的历史中,电脑系统没有出现过任何意外。该下雨的时候下雨,该放晴的时候放晴,该刮风的时候刮风,所有的设定都是完美无缺。但这一次,就在这么微妙的时候,电脑系统却恰巧出现了故障,这很难说只是一个偶然。

必须快一点了。法瑞尔对自己说道。他下令出发,而且是乘坐直升飞机。白宫的工作人员都是目瞪口呆。他们急忙准备。法瑞尔不耐烦地踩着步点。他等了很长很长一段时间,终于听到螺旋桨开始转起的声音。一旁的秘书凑上前来。

“总统,我已经给气象部打了电话。他们承认是电脑出现了故障。”

“自己的电脑出现了故障,结果却要我先去提醒。他们平时到底在做些什么……算了,太阳到底什么时候能升起来。”

“这个……”

“难道说还升不起来吗?”法瑞尔眼睛一横,秘书慌忙答道。

“他们正在努力。”

“我知道他们正在努力,但我要的是结果。我还是那句话,一个小时之内,必须让天气恢复正常。不然的话,一个小时之后,让气象局局长当面向我辞职。”

法瑞尔一阵咆哮,他登上直升机。螺旋桨逐渐加快,不一会儿,直升机就来到数十米高的地方。淡淡的灯光从白宫草坪上射出。下面工作人员用灯光替直升机指路。直升机驾驶员同样闪光灯连闪,表示准备出发。法瑞尔收回头。他靠在椅子上。直升机开始远离,法瑞尔也逐渐打起瞌睡。他耷拉着脑袋。直升机的轰鸣越来越轻。法瑞尔甚至有一种感觉,自己已经快要进入另外一个世界。但就在这个时候——

“轰隆!”

猛烈的爆炸声突然传来。直升机中的人都是大吃一惊。他们看着下面的火光。白宫已经是一片火海,房子的西北角整个崩塌。那里正是总统办公室的所在。

法瑞尔瞠目结舌。他的运气算是好到家了。如果再晚一步,他也许会和其他人一样,被压在废墟之下。幸存者纷纷冲出屋外,他们慌忙救火。法瑞尔也下令直升机降落,加入到救援的队伍。直升机盘旋下滑,驾驶员仔细观察,他想要找到一个降落的地点。突然,“咚”的一声,直升机猛地一颤,驾驶员赶紧抓住操纵杆,他费了好大的劲,总算让直升机维持平衡。众人面面相视。

“刚才是什么?”法瑞尔问。身旁的保安摇摇头。

“不知道,好像是被什么东西挂上了一样。”

“什么东西?”法瑞尔喃喃自语。他再度看向窗外。

然后,他看到了。

一张狰狞的面孔。

“哦哦哦哦哦!!!!!”愤怒的咆哮震动机舱。那是一个人形的怪物。它趴在直升机上,嘴巴里还流着大量的口水。法瑞尔猛地缩回,他发出歇斯底里的哀嚎。而驾驶员则是当机立断。他立刻重新提升高度。然后猛烈转动操纵杆。直升机瞬时做了一个三百六十度的盘旋,变异者双手脱离,它发出最后的怒吼,然后被甩出机舱。

“嗷嗷嗷嗷嗷啊……”嘶鸣声戛然而止。“咚”,变异者掉落地面。直升飞机里的人全都呆住。他们似乎无法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切。驾驶员下意识看向地面,突然,他惊慌大喊。

“你们看看下面!!!”

“!?”众人纷纷探出头去。在地面,无数的诡异的身影正凭空冲出。它们成群结队,扑向一切还活着的人类。白宫的保安完全没有准备,他们且战且退。零星的枪声在夜空中响起,紧随而至的,则是人类垂死的尖叫。就好像是呼应一般,同时,在天空之城的其他角落。冉冉的火光一齐亮起。枪响与哀嚎此起彼伏,到处都是战斗的声音。

……

直升机上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是瞠目结舌。在地面上,一个士兵正被四五个怪物逮住,他的肢体被硬生生撕裂,然后生吞活剥。驾驶员想要立刻下去援救。但却被法瑞尔直接阻止。

“不行了,已经来不及了。改变方向,前往五角大厦。”

“五角大厦?”

“没错,我要与军方见面。”

“那大选呢?”

“哪还有什么大选,现在,战争已经开始了。”

“战争?”众人呆呆相视,他们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法瑞尔也没有多谈。他只是下令直升机立刻转向。滚滚的红光在天空中蔓延,那虚幻的场景,就好像是在做梦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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