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149年12月25日中午,德斯特罗-法瑞尔正在位于原平民区的临时指挥部内办公。突然,他听到外面骚动,说是出现了“极光”。法瑞尔不禁哂笑。
“这里又不是极地,哪有什么极光。又是谁在危言耸听了吧……!?”
法瑞尔的笑声瞬间凝固。他看着天边透过来的光芒。由于身处平民区中央,倾轧的建筑错综复杂,他没法像星月他们看得那么真切。但漫天的绿光就在眼前,这也由不得他不信。五分钟后,哈里-福克斯的报告传达过来。法瑞尔眉头紧锁。
绿光,绿色的光芒,这和天空之城坠落的时候非常相似。这也是变异者做的吗?还是……
法瑞尔的第一反应是立刻将纳达和焰雪叫来。他都已经打开终端。但下一刻,他却又将终端关掉。法瑞尔闭上眼睛。他来回摇晃着身体。二十分钟后,办公室房门“砰”的打开,焰雪带头走入。纳达和哈里-福克斯紧跟在后。法瑞尔摆出最温馨的笑容。他说。
“焰雪小姐,您有什么事吗?”
“我要去东方定居点。”
“东方定居点!?”法瑞尔心中一愣。他的嘴角微微一动。但这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很快,他便恢复正常。
“为什么。焰雪小姐。我想听听你的理由。”
“刚才天空的绿光,你看到了吧。那是‘哈米吉多顿’陨星的光芒。而那个光芒的源头,正是在青藏高原。”
“‘哈米吉多顿’陨星,东方定居点,青藏高原……”法瑞尔轻声重复。他注视着焰雪炯炯有神的眼睛。片刻之后,法瑞尔撇开视线。
“焰雪小姐,您如果想走,尽管请便。我们没有理由阻止您。”
“但我需要交通工具。”
“交通工具?但我们又没有交通工具。焰雪小姐,您知道的,天空之城刚刚坠落,我们现在什么都缺。尤其是工业产品。就拿电力系统好了,现在整个平民区还没有完全通电,几百户人家都要分批用电,他们都很不满意。还有……”
法瑞尔滔滔不绝。而焰雪则是表情僵硬。她知道法瑞尔是在装聋作哑。但眼下,自己是求人的一方,她也只能忍气吞声。焰雪继续说道:“法瑞尔总统,我也不想勉强您。但我知道,您有现成的交通工具。‘凌空’飞艇还留在停机坪。那是尘空的座机,本来就是供制裁者使用的。”
“但那架飞艇不是因为故障,暂时不能用了吗?”
“所以我才要请您派人维修。我之前查过。这架飞艇的发动机和主系统都没有问题。只是平衡系统稍微有一点损坏。只要稍稍维修一下,立刻就可以出发。”
“我知道,我知道,焰雪小姐,您稍安勿躁。不要急坏了身体。”法瑞尔笑着说道。他继续顾左右而言他。焰雪也不多话,她一拳砸向桌面。
“咚”。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就连法瑞尔都是笑容僵住。外面的士兵立刻冲了进来。但面对此情此景,他们却不知道自己是非应该举枪。纳达握住黑刀刀柄,她跃跃欲试。焰雪目光炯炯。她紧盯着法瑞尔。
“总统,说出你的条件吧。”
“……”
“总统,我不想浪费时间。你想要‘哈米吉多顿’的碎片吧。但很遗憾,北美定居点的陨石碎片已经随着‘变蜥’一起消失。不可能再回来了。”
“但还有其他的陨石碎片。”法瑞尔终于开口。焰雪不动声色。她握住手中的“青钢”。
“你是说,绿色六芒星和‘青钢’吗?”
“没错,这两样东西本来就是属于北美定居点。在战争期间,你暂时持有,我可以理解。但现在战争已经结束,你必须将这两样东西还给我们。”
“战争还没有结束呢。总统阁下。战争还没有结束。”
焰雪视线凝聚。而法瑞尔也是毫不退让。两人互相对视。房间中的空气异常紧张。焰雪微微回眸。她看向哈里-福克斯。福克斯心中一怔。
“哈米吉多顿”的碎片从来不是任何人的东西。甚至,也不是属于人类的东西。想要继承陨石碎片,必须得是拥有绝对实力的强者。不然的话,反而会受到陨石力量侵蚀。甚至失去一切。除非……
除非,赌上性命。
是吗,原来是这个意思啊。哈里-福克斯心中喃喃。他上前一步。
“法瑞尔总统,就由我来继承制裁者。”
“福克斯中校?”法瑞尔双眸闪动。他似乎并不意外。福克斯继续说道:“本来,我的哥哥乔-福克斯就是北美的制裁者。现在由我来继承,这理所当然。”
“但要成为制裁者,必须得付出代价。”
“当然。我会付出代价。”哈里-福克斯回答。他和法瑞尔一齐看向焰雪。黑发女子屹立不动。过了好一会儿,她终于开口。
“福克斯,你没法回头了。”
“我知道。”福克斯回答。他看向法瑞尔。法瑞尔微微点头。他们随即达成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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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后。
“焰雪,你真的要让哈里-福克斯当制裁者。”
“没有办法,纳达。这是我们和法瑞尔之间能够达成的唯一妥协。现在是我们有求于他,”
“但制裁者可不是那么容易当的。在成为制裁者之前,必须经过长年累月的训练,要先适应陨石碎片的力量。但即使如此,如果没有天分的话,身体一样会遭遇重创。苏定少校就是这样。为了继承黑刀,他整条右臂都废掉了。”
“但你不就没事吗?”
“我的情况是不一样的。”
纳达一阵咆哮。她急得又蹦又跳。两个荷枪实弹的士兵跟在她们后面。此时此刻,莹莹的绿光早已逝去,天空重新回到铁幕的状态。哈里-福克斯等在门外。而斯蒂尔和星月则是站在一边。他们也知道了刚才发生的事情。星月看看焰雪,又看看跟在后面的紧张兮兮的士兵。他说。
“焰雪,你这一次真是闹得够大。你早就知道会是这个样子,所以才去故作姿态吧。”
“没出力的家伙少给我说风凉话。”焰雪没好气地答道。星月吐吐舌头。他闭嘴不语。斯蒂尔可怜巴巴地看着哈里-福克斯。“福克斯中校,你真的要当制裁者吗?”
“这是我的责任。”哈里-福克斯认真说道。在这些人中,他和斯蒂尔相处最久,感情也最为深厚。看到变异者少年半哭丧着的面孔,福克斯自己也觉得一阵难受。焰雪走到福克斯面前,她拿出“青钢”和绿色六芒星。福克斯单手接过。但下一刻,他却差一点被“青钢”的重量压倒。“青钢”的表面一片黯淡,福克斯感受不到一点点的能量。他只感觉自己好像拿了两块马上要丢去废物回收站的废铁。
这就是“哈米吉多顿”的碎片?
“拥有陨石碎片并不意味着你就是制裁者。”焰雪说道。她看穿了福克斯的心思。“你必须和陨石碎片进行长时间的交流,理解彼此的存在。这一般需要一到两年的时间。再往后,根据天资差异,可能还需要四到十年的功夫,才能真正使用这份力量。”
“这也太久了吧”
“所以,你现在什么都不必做。福克斯中校,想要成为制裁者,就一定要付出代价。但如果接下来的战争,我们能够获胜的话,这个世界也就不再需要制裁者了。在这之前,这两块碎片就交给你保管了。”
焰雪言尽于此。她随即前往“凌空”飞艇。纳达和斯蒂尔紧随其后。小兔狲大大的打了个呵欠,它跟在焰雪后面。哈里-福克斯目光凝重。
要理解陨石碎片……但要怎么理解呢。每一个制裁者都能做到吗?哥哥也能?
福克斯一片混乱。他下意识将绿色六芒星放进口袋。一阵寒意掠过脖子,福克斯心中一惊。不知什么时候,星月已经站在自己背后。
“‘红瞳死神’……”
“冷静。”星月冷冷说道。他凑到哈里-福克斯的耳边。哈里-福克斯绷紧身子。星月轻轻开口。
“哈里-福克斯,你要小心。你收下陨石碎片,就等于收下了一枚定时炸弹。尤其是在你还没办法保护它的情况下。说不定,就在这个时候,已经有人在盯着你的口袋了。”
“那个人该不会是你吧。”哈里-福克斯讥讽道。但他的声音却是微微颤抖。星月轻哼一声。他挥手离开。哈里-福克斯大口喘息。不知不觉,他的内衣已经被冷汗沾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