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田里稻穗低沉,田地里的农人手持镰刀,挥汗如雨收割地里的庄稼。林子宜安稳地坐在轿中,没有掀开帘子四处张望。
等到轿子停下,春草小声说:“小姐,到了。”
林子宜走出轿子,林夫人站在前面,看着一望无际的青山,眼中有无限的怀念。一行人住进早就收拾好的青砖大瓦房,这房子在乡村中已是难得的气派,可比起林府还是差的远。好在林夫人和林子宜都不是计较的人,住的倒也安然。
村子中一大早鸡鸣狗叫,林子宜起了个早,也不觉得难受。她去给林夫人请安时,林夫人穿着白色的中衣,披散着头发,没有往日贵夫人的严肃拘束。
她笑着让林子宜坐下,王妈妈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账本放在林子宜面前。
“这是这片茶园的账本,你好好收着。”
林子宜根本不想接过这些东西,说:“娘亲,我不要这些东西。”
“这些东西不是给你的,只是让你打理。”林夫人感觉自己上了年纪,精力不济,不愿意再处理这些琐事。
“女儿会好好帮娘亲打理。”林子宜很认真地说。
丫鬟飞快地给林夫人书好发髻,林子宜走到林夫人身后,拿起一支金镶玉葫芦簪,插进林夫人的发间。
林夫人看见发间刺眼的白发,“我老了,以前头上还没有这么多的白发。”
“娘亲哪有?”
林子宜想为林夫人拔出白发,却被林夫人按住手,说:“不必了。我是老了,马上就是知天命的年纪。”
林子宜搀扶着林夫人走在田间,身后只跟着王妈妈和春草。
“我小时娘亲带着我来这里消暑,爹爹让我坐在他的肩头骑大马。”
“不会吧!”
林子宜从未见过自己的外公,可也知道他是一个严谨的读书人。
林夫人轻笑说:“我是家中唯一的女儿,我爹爹就喜欢女儿。可我这个不孝女忤逆爹爹的意思嫁给你爹,让我爹临死都不能瞑目。”
这些事情林子宜隐约知道,但不清楚事情的全部。
林夫人也不想在林子宜面前说他爹爹的不好,转头说:“这五十亩茶园一年收益差不多千两银子,可管事说这几年年景不好只剩三五百两的收益。”
“娘亲都查清楚了吗?”
林夫人看着林子宜,说:“娘亲交给你去查,这管事也随你处置。这个茶园整理好,我准备将它送给东翰。你东翰表哥马上就要成亲,娶的是五品吏部郎中的女儿。”
“真的,表哥有了岳家做助力是好事。”林子宜是真心为东翰表哥高兴。
林夫人说:“京城里五六品的官员遍地都是,你表哥能谋到这份亲事也算是门当户对。我等天气再凉爽一些,就要上京给你表哥筹备婚事。你是想随我去京城,还是留在家中打理杂事。”
难得有机会去京城,这可能是她这一辈子唯一出远门的机会,林子宜自然想去。可娘亲这样问,是想让她留在家中吗?
林子宜说:“女儿听娘亲的安排。”
林夫人走累了,也不顾失仪坐在树下,“你不必担心,只要东翰在京城立住了。我们的日子都能好好过下去。你去京城也可以帮娘亲料理你表哥的婚事。”
林子宜自然应允,身后春草王妈妈也是一脸喜气。
吃过午饭,顾不得小睡片刻,林子宜把账本仔细翻看一遍,对茶园一年的收入支出心里大概有了数,才准备见管事。
茶园管事自从林夫人来了,在心里盘算好说辞,就等着林夫人见他。可惜等到第二天下午,只有一个年轻的小姐准备见他。茶园管事心放下大半,一个年轻的小姐可比常年管家的娘子好糊弄多了。
茶园管事进来先是作揖行礼,他抬头隔着屏风只能隐约看见一个女子的身影。
林子宜声音柔和,说:“管事坐。”
屋里的小丫鬟给管事端上茶水,管事坐在椅上。
“娘亲将茶园交给我打理,我看这几年茶园的收益减半,还请管事说说。”
林子宜也没想和管事绕圈子。
小姐根本不按常理出牌,管事赶紧说出准备好的说辞,说:“前两年茶园遭了虫害,产出的茶叶品质下降,自然买不上价钱。等虫害过去了,我们的茶叶被茶商联手压价。”
管事说得天花乱坠,林子宜一个字都不信,说:“还有这等事情,我们这个五十亩的小茶园那里值得茶商联手压价。还是我们那里得罪那些茶商。”
林子宜问到点子上,管事热得浑身冒汗,没想到这个年轻的小姐还懂得做生意。
林子宜继续说:“我看了账本,茶园这几年找了好几个熟练的茶工,花费不少呀!茶园以前的老茶工呢?”
管事再也坐不下去,站起来说:“老茶工前两年辞工,去旁边工钱更高的茶园。”
“老茶公在这里干了二十年说不干就不干了。”林子宜笑着说,她来的时候坐在轿子里什么都没看到。春草走在轿外,看到田地里的人都是瘦的不行,衣服也是打着层层补丁。当晚,主仆两个人说起来,茶园常年雇工,那些人的日子应该更好过。春草找了两个孩童,才知道管事不仅压低工钱,还在这里放高利贷。好几户人家被逼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眼见事情瞒不下去,管事反倒挺直腰杆说:“这都是姨娘逼我干的,夫人所有的管事都被姨娘威逼过。”
“这样呀!那我怎么不知道其他地方的收益少了。林子宜根本不知道林夫人其他产业的情况,现在她可不能失了底气。
管事不敢相信,说:“明明张管事、王管事都给姨娘送了银子,我们都是一起做的。”
原来还不止一个,林子宜从来没想过姨娘的手如此之长,看来这几年姨娘真的是无法无天。她还是要和娘亲商量商量
管事还跪在地上,林子宜只能先把思绪抽离出来,说:“你做出此等恶事,也算是事出有因。你交出一半身家,带着妻小走,不要再回南州!”
管事连忙磕头道谢,“多谢小姐大恩大德。”
林子宜悄然从屏风后面退出去。她还要和娘亲说说,不知道姨娘还干出了什么胆大包天的事情。水田里稻穗低沉,田地里的农人手持镰刀,挥汗如雨收割地里的庄稼。林子宜安稳地坐在轿中,没有掀开帘子四处张望。
等到轿子停下,春草小声说:“小姐,到了。”
林子宜走出轿子,林夫人站在前面,看着一望无际的青山,眼中有无限的怀念。一行人住进早就收拾好的青砖大瓦房,这房子在乡村中已是难得的气派,可比起林府还是差的远。好在林夫人和林子宜都不是计较的人,住的倒也安然。
村子中一大早鸡鸣狗叫,林子宜起了个早,也不觉得难受。她去给林夫人请安时,林夫人穿着白色的中衣,披散着头发,没有往日贵夫人的严肃拘束。
她笑着让林子宜坐下,王妈妈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账本放在林子宜面前。
“这是这片茶园的账本,你好好收着。”
林子宜根本不想接过这些东西,说:“娘亲,我不要这些东西。”
“这些东西不是给你的,只是让你打理。”林夫人感觉自己上了年纪,精力不济,不愿意再处理这些琐事。
“女儿会好好帮娘亲打理。”林子宜很认真地说。
丫鬟飞快地给林夫人书好发髻,林子宜走到林夫人身后,拿起一支金镶玉葫芦簪,插进林夫人的发间。
林夫人看见发间刺眼的白发,“我老了,以前头上还没有这么多的白发。”
“娘亲哪有?”
林子宜想为林夫人拔出白发,却被林夫人按住手,说:“不必了。我是老了,马上就是知天命的年纪。”
林子宜搀扶着林夫人走在田间,身后只跟着王妈妈和春草。
“我小时娘亲带着我来这里消暑,爹爹让我坐在他的肩头骑大马。”
“不会吧!”
林子宜从未见过自己的外公,可也知道他是一个严谨的读书人。
林夫人轻笑说:“我是家中唯一的女儿,我爹爹就喜欢女儿。可我这个不孝女忤逆爹爹的意思嫁给你爹,让我爹临死都不能瞑目。”
这些事情林子宜隐约知道,但不清楚事情的全部。
林夫人也不想在林子宜面前说他爹爹的不好,转头说:“这五十亩茶园一年收益差不多千两银子,可管事说这几年年景不好只剩三五百两的收益。”
“娘亲都查清楚了吗?”
林夫人看着林子宜,说:“娘亲交给你去查,这管事也随你处置。这个茶园整理好,我准备将它送给东翰。你东翰表哥马上就要成亲,娶的是五品吏部郎中的女儿。”
“真的,表哥有了岳家做助力是好事。”林子宜是真心为东翰表哥高兴。
林夫人说:“京城里五六品的官员遍地都是,你表哥能谋到这份亲事也算是门当户对。我等天气再凉爽一些,就要上京给你表哥筹备婚事。你是想随我去京城,还是留在家中打理杂事。”
难得有机会去京城,这可能是她这一辈子唯一出远门的机会,林子宜自然想去。可娘亲这样问,是想让她留在家中吗?
林子宜说:“女儿听娘亲的安排。”
林夫人走累了,也不顾失仪坐在树下,“你不必担心,只要东翰在京城立住了。我们的日子都能好好过下去。你去京城也可以帮娘亲料理你表哥的婚事。”
林子宜自然应允,身后春草王妈妈也是一脸喜气。
吃过午饭,顾不得小睡片刻,林子宜把账本仔细翻看一遍,对茶园一年的收入支出心里大概有了数,才准备见管事。
茶园管事自从林夫人来了,在心里盘算好说辞,就等着林夫人见他。可惜等到第二天下午,只有一个年轻的小姐准备见他。茶园管事心放下大半,一个年轻的小姐可比常年管家的娘子好糊弄多了。
茶园管事进来先是作揖行礼,他抬头隔着屏风只能隐约看见一个女子的身影。
林子宜声音柔和,说:“管事坐。”
屋里的小丫鬟给管事端上茶水,管事坐在椅上。
“娘亲将茶园交给我打理,我看这几年茶园的收益减半,还请管事说说。”
林子宜也没想和管事绕圈子。
小姐根本不按常理出牌,管事赶紧说出准备好的说辞,说:“前两年茶园遭了虫害,产出的茶叶品质下降,自然买不上价钱。等虫害过去了,我们的茶叶被茶商联手压价。”
管事说得天花乱坠,林子宜一个字都不信,说:“还有这等事情,我们这个五十亩的小茶园那里值得茶商联手压价。还是我们那里得罪那些茶商。”
林子宜问到点子上,管事热得浑身冒汗,没想到这个年轻的小姐还懂得做生意。
林子宜继续说:“我看了账本,茶园这几年找了好几个熟练的茶工,花费不少呀!茶园以前的老茶工呢?”
管事再也坐不下去,站起来说:“老茶工前两年辞工,去旁边工钱更高的茶园。”
“老茶公在这里干了二十年说不干就不干了。”林子宜笑着说,她来的时候坐在轿子里什么都没看到。春草走在轿外,看到田地里的人都是瘦的不行,衣服也是打着层层补丁。当晚,主仆两个人说起来,茶园常年雇工,那些人的日子应该更好过。春草找了两个孩童,才知道管事不仅压低工钱,还在这里放高利贷。好几户人家被逼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眼见事情瞒不下去,管事反倒挺直腰杆说:“这都是姨娘逼我干的,夫人所有的管事都被姨娘威逼过。”
“这样呀!那我怎么不知道其他地方的收益少了。林子宜根本不知道林夫人其他产业的情况,现在她可不能失了底气。
管事不敢相信,说:“明明张管事、王管事都给姨娘送了银子,我们都是一起做的。”
原来还不止一个,林子宜从来没想过姨娘的手如此之长,看来这几年姨娘真的是无法无天。她还是要和娘亲商量商量
管事还跪在地上,林子宜只能先把思绪抽离出来,说:“你做出此等恶事,也算是事出有因。你交出一半身家,带着妻小走,不要再回南州!”
管事连忙磕头道谢,“多谢小姐大恩大德。”
林子宜悄然从屏风后面退出去。她还要和娘亲说说,不知道姨娘还干出了什么胆大包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