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猎人梦境，李越大步踏入了亚楠镇。
说实话，要不是街道过于脏乱差，街边堆满了破旧盒子和棺材以及血疗设施，这座维多利亚风格的城市还是很美丽的，充满了文艺复兴时期的艺术特色。
但是随处可见的街道垃圾以及停放在路边破破烂烂的马车毁掉了这份美丽，配合上时常可以听见的不可名状的惨叫以及已经不能算作人类的怪物，这座城市显得有点阴森恐怖。
李越不是那些膝盖僵硬的不死人和猎人，反而由于他局外人的身份有了堪比某忍者的机动性，让他能够到处飞檐走壁。（我还以为宫崎英高这辈子都不会做会跳的角色了呢）
现在他就站在约瑟夫卡诊所的楼顶瓦片之上，看着一个猎人正在和已经有了初步兽化倾向的平民斗智斗勇。
唔，说是斗智斗勇，不如说是菜鸡互啄，一看那个猎人就是一个萌新中的萌新，如果她是由玩家所控制的角色，说不定那玩家现在已经要摔手柄了。
没错是“她”，没想到还是个妹子，李越以前完游戏的时候都一直玩男号，从来没有玩过女号，作为钢铁直男只有大胡子和肌肉能让他觉得这角色很猛。
不过这妹子现在的样子很是狼狈，被两个居民撵得到处瞎窜，只有使出“夏姬八滚”才能防止被敌人的武器攻击到。
这妹子很可能是由于身体瘦弱的缘故，所以在选择信使给的武器的时候没有去选能够变形斩伤害加成的锯肉刀和能够无脑R2的猎人斧，而是选择了看上去很帅的拐杖。
枪械也一样，选择了伤害更高但容错率低的手枪，但李越看着她的小胳膊小腿，觉得她不选喇叭枪的缘故是她承受不了枪的自重以及后坐力。
反正在李越看来以这妹子的体格天生就不适合玩力量号，反而是技巧号或者血质号更适合她。
要知道这可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世界，可不是那种无论你人捏成什么样，只要选对了出身就能改变事实的游戏世界。
人长的瘦弱自然也就不会有太大的力量，这种事情在现实世界比比皆是。
而且看这妹子慌忙的样子，她肯定还是第一次碰见这种情况，真不知道她之前是怎么干掉那只在诊所里的狼人的，莫非她真的是血质号？直接远程输出？
在李越眼里这妹子的动作破绽百出，要不是那两个村民也属于菜鸡这一范畴，她早就被送回猎人梦境了。
“哇啊啊啊啊！”其中一个手持大菜刀的村民大叫一声，直接冲了出去挥出一刀，将戴着新手兜帽的妹子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但是也因为这么一坐下来，刀并没有对她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只是切开了她头顶上戴着的兜帽，露出了兜帽下面的脸。
李越看到她的脸愣了一下，然后还是从屋顶扣了一枚瓦片下来，扔了出去将准备砍出第二刀的村民砸飞了出去。
这个妹子怕是才初中毕业吧，怎么会被拉到亚楠这个梦境里面？
被砸了一下的村民可能是由于兽化的关系几乎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只不过脑袋被砸得有点晕，摇了摇头就缓过劲来，朝着李越所在的方向怒吼了几句。
但是恕李越没文化，李越除了他话中的愤怒之外什么都没听懂，看来他的兽化有点严重啊，连语言能力都丧失了。
那妹子也仿佛反应了过来，连忙举起手中的猎人手枪，一枪教那个村民做了人，让他成为了自己的血之回响。
以枪械子弹的动能，以及水银子弹中高质量的血液，这一枪直接射爆了敌人的脑袋。
也对，就算血质比较低，以子弹的动能还是能对敌人造成大量伤害的。
说到底，这是个真实的世界，除非是面对更加不可名状的怪物，不然的话杀人更多还是得靠子弹的动能。
当然可能也有这一时期枪械制造技术比较low的缘故，更多的子弹只能用同等份量的火药，这应该就是喇叭枪伤害比较低的原因。
但是另外一个一手持火炬，一手拎着斧头的村民没有犹豫，朝着少女挥出了手中的大斧头，直接切掉了她一条手臂。
“呃啊啊啊啊！！！”这妹子惨叫的声音李越觉得都能把远在大桥上的圣职者野兽给吸引过来。
眼泪混合着鼻涕，妹子举起另外一只手，把手枪抵在了村民的脑袋上，扣动了扳机。
“噗！”红白之物四溅，满地都是令人作呕的东西。
强忍着疼痛，妹子捡起了自己的胳膊，将其安回了肩膀上，然后给自己注射了一管血。
那血里明显有着超凡的力量，被切断的胳膊短短半分钟就长好了，和身体连在了一起，小心翼翼地举了举胳膊，她才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我可不想当女版的杨过。”
“更何况你还缺一只大雕。”一个男声从她身后冒了出来。
这少女也是心大，听到了有人在她身后说话并没有感到多么慌张，反而松了一口气，因为她这一路上碰到的人（东西）要么只会不停地嘶吼，要么就只说英文，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感觉到了亲切。
“谢天谢地，要不是你刚才我脑袋就搬家了。”少女从地上坐了起来，看向了李越。
然后李越就看到了她眼睛里面的喜悦。
喂喂少女，你不要这么轻易相信我啊，这种宫崎老贼风格的游戏你是不能相信任何一个人的啊，万一我是会吃人的绷带男或者蜘蛛帕奇呢？
“你说的可是中文诶，我不信你这个老乡，唔，半个老乡，我难道去信那些追着我砍的疯子？”少女看出了李越内心的吐槽和他是混血的事实。
没想到观察力意外地不弱啊，加点加的是秘法？
“我叫江黎，长江的江，黎明的黎，正在读高一，睡一觉的功夫就被带到了这儿。”
“李越，木子李，超越的越，和你的遭遇差不多，不过我当过兵，心理素质可能比你好那么一点。”李越给自己编了一个不那么奇怪的身份。
大叔你身手也很好啊，只用一个瓦片都能救下我，你该不会是那种传说中的兵王吧？或者那种摘花飞叶皆可伤人的武林高手？”
少女话意外地多，不过也很符合她的年纪，这小姑娘一看就知道是那种没什么心机的类型。
“少女你小说看多了啊，我可不是什么武林高手，只要给任何成年人一片瓦片，他也能砸那家伙一个踉跄的啊。”李越狠狠吐槽。
“咦？大叔你的吐槽技术不错哦，要不要和我学做菜。”江黎开始皮了。
“不，容我拒绝，比起做菜，教练我更想打篮球。”李越也开始皮。
嗯，确认过眼神，是一样皮的人。
两人居然意料之外的合得来，两人就像忘年交一样，开始互飙烂话。
“不过大叔你的武器呢？赤手空拳可不好对付那些疯子。”
那是你没见过我空手掏死科斯疯狗，纯技巧大佬就是这么牛逼。
不过这话李越是不可能说出来的，不然就有剧透的嫌疑了，只能举了举自己的拳头。
“别人赐我外号刚拳无二打，除非你给我一把长枪，否则别的武器我都不怎么擅长。”
“你当你是武术大师李书文啊？”
在这个阴森恐怖的城镇中，意外地充满了快乐的空气。
不过在李越赤手空拳打死了好几个已经疯了的村民及他们的狗之后，江黎对李越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啧啧，这身手，常威，你还说你不会武功！？”
江黎指了指不远处进气没有出气多的狗的尸体，皮道：“我一过来就看见常威在打来福。”
李越觉得这少女是个人才，在这种地方还能这么乐观，若不是被某些存在选中进行升格仪式，一定能成为一位出色的喜剧演员。
光这种骨子里面的乐观就不是所有人都能有的。
“我看你拿着拐杖，你为什么不用鞭子抽他们啊？”
“我不会使鞭子啊，上次实验武器还用掉了一个血瓶，只差一点我就把自己拦腰切断了。”少女无语，她完完全全就是一个近战的战五渣。
不过单纯像拿着剑一样挥舞手中的拐杖她还是能做到的，不久之前她就是用这招敲爆了一个敌人的狗头。
倒不是李越输出太高让她手中的枪械毫无用武之地才让她上近战，而是因为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没有仇恨范围的说法，要是她敢在这里开一枪，从大街小巷之中蹿出来的敌人能组一个连队。
所以这种时候能苟就苟，完全用不着给敌人报方位。
同理，这种时候潜行技巧就能派上用场了，不需要蓝色的小药丸，只需要弓着身子把自己藏在阴影里面一动不动，几乎没有人能够发现他们俩。
唯一的麻烦就是李越虽然塑造形象的时候将自己进行了压缩，但是身高还是有一米九，有些比较小的阴影藏不下他整个人。
这不就是想让他把血源诅咒玩成血源无双么，这可是宫崎老贼你逼我的～
不过无双是不可能无双的，不然这次搞事情就搞砸了，他只能找了一个比较阴暗的角落，然后把每一个路过小巷口的人打晕拖进去，然后再让江黎补刀敲爆他们脑壳。
这样下来简直就是流水线作业了，江黎收获的血之回响数不胜数，不一会儿就清空了这一小片街区的人。
毕竟就算巡逻路线不经过小巷，这些兽化了的居民还算有点脑子，发现巡逻人员莫名失踪之后就会过来查看，然后随之也成为了江黎的杖下亡魂。
“咔嚓～”李越随手敲断了一个村民的脊柱，然后还一掌刀切在了他的喉咙上，防止他大叫出来，最后将一条命已经去了半条的他扔给了身后的江黎，让她补刀。
不过在蹲了接近一小时都没人找上门之后，他们大概也知道估计人都杀光了，于是就开始了剧情推进。
然后他们就了解到了什么叫做老阴逼的极致。
什么，巡逻队失踪了？不关我的事，我就是要苟在这儿。
什么？有人去找巡逻队最后也失踪了？别烦我，我要苟在这儿。
等等，我队友怎么全部失踪了？管他呢，继续苟～
哇塞，终于有人上钩了，哈哈哈哈，真的是不负有心人啊，waaaaaagh！食我大砍刀啦～
呃啊！
嗯，这就是老阴逼的极致，在这座城市里面每一个角落都有可能藏着一个敌人，就等着有人上钩，然后大叫着冲出来砍你一刀。
刚才的那个老阴逼显然不是个例，李越熟练地拧断了他的脖子，在手无寸铁的情况下实际上绞杀技效率更高。
现在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我靠，老子蹲点了那么长时间，居然还有那么多老阴逼躲在角落里，这不是打我的脸吗？
前进的路可谓艰难险阻，不时就会有几个人从一般人察觉不到的地方蹦出来，大叫着冲过来，然后被李越所制裁。
从约瑟夫卡诊所到通往教会的大桥，他们足足能走了接近四个小时，光走路和应付蹦出来的老阴逼就花了两个小时。
李越不敢想象他没有清空大部分敌人场面会怎么样，那一定会是一场恶战，所谓的从约瑟夫卡诊所砍到教会大桥足足砍了八条街应该就是那样的场景了吧。
我又不是古惑仔，为毛要发疯一样狂砍八条街啊喂！
反正直到踏上教会的大桥，李越才松了口气，最起码大桥上的视野比较开阔，不存在突然从角落里蹦出个人来这种情况，顶多注意一下被废弃马车车厢阻挡住视野的地方。
这不，就在李越他俩走过一辆车厢的时候，突然蹦出来了两个狼人，一言不合就朝着他俩扑了过来。
嗯，真实的狼人，不是那种比狠人还多一点的那种。
这两个家伙身上还挂着一些衣服的碎片，看样子是内心的兽性彻底爆发，让他们从人形变为了匍匐行走的巨狼。
两个狼人的嘴角还挂着一些滴着血液的肉丝，想必他们之前一定大快朵颐了一顿，而食物很可能就是他们所熟识的人甚至他们的家人。
这就是亚楠的一个缩影，无数的悲剧摧毁了旧亚楠，现在也轮到了新亚楠，教会推崇的对于血疗的滥用摧毁了这两处地方。
毕竟血疗的来源可是那些伟大的存在，而且很可能就是古神中的颜值担当伊碧塔丝，这是少有的堪称眉清目秀的古神了。
李越有那么一瞬间甚至有点想抢江黎的人头，把伊碧塔丝带回家养，增加一下自己的收藏。
不过想到这样可能会对晋升仪式产生影响，李越还是暂时按耐住了刚才的想法。
不过现在的情况可不是该李越发呆的时候，一头狼人直接把李越扑倒在地，然后朝着他一口咬了下去。
李越在被扑倒的时候就举起了左臂，让狼人的手咬在了自己的手上，避免了喉咙被利齿撕开的结局。
但是在咬了李越一口之后，那头狼人就呆住了，松开了口，然后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然后它痛苦地嘶吼了一声，飞身一跃跳下了大桥，任由重力将自己杀死，结束了它悲惨的一生。
李越能从它的吼声中听出巨大的悲伤，也从它的眼中看到了和疯狂的兽性所不同的东西。
那种东西叫做人性。
在人生的最后时刻，它，不，应该说他找回了自己的人性，不知道应该算幸运还是不幸。
不过可能不幸的成分居多吧
李越看了看自己的胳膊，猜出了个大概，自己的血液中的力量和血疗中带有的兽性产生了冲突，在这冲突下，兽化的力量被减小了，这人才恢复了神志。
李越叹了口气，他不是什么救世主，也无法拯救所有人，有些时候可能在兽化中被猎杀也比最后恢复清醒更加幸福吧，最起码他们不用去承担那种伤害了亲朋好友之后的悔疚情绪。
在无知中死亡，痛苦一定会少一些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