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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偷铁

宋殊说出他的挣钱办法,我和江耀、罗哲都震惊了:他竟然是偷了我们镇上球铁厂里的铁,然后拿去废品收购站卖了!

江耀马上严肃地说:“松树,你这可是偷东西,怎么能这样乱搞?”我也突然有点紧张了:“人家不会找你麻烦吧?”

宋殊哈哈大笑说:“看你们那胆小的样!我就拿了一块废铁,才卖了六块钱,多大的事儿啊?谁还会来找我麻烦?”我还是有点不放心:“你拿的真是废铁啊?”宋殊有点不耐烦了:“当然是废铁,堆在那里都生锈了,不是废铁是啥?”

我还想再问点什么,罗哲打断了我:“你们俩真啰嗦,有钱弄就行了,管那么多干嘛!松树,废铁多少钱一斤啊?”宋殊又笑了:“还是萝卜有眼光,六毛钱一斤,怎么了,你也想搞点卖?”

罗哲突然提高嗓门说:“我靠,你这么壮,为啥才偷十斤啊?是不是骗我们?你肯定不止卖了这点,你身上肯定还有钱,让我搜搜!”说完就去挠宋殊。

宋殊一边躲一边说:“你小声点,别这么大声音!真没骗你们,我就偷了十斤,你以为那么容易偷啊,要先翻围墙进球铁厂,到了那个放铁的仓库外面,再爬一棵树,从树上摸到二楼的窗户,然后才能跳进去偷铁。铁拿多了不方便翻墙,再说了,那围墙上有好多玻璃渣子,我上次是打空手去的,差点连这点铁都没带出来……”

罗哲打断了宋殊:“行了,我晓得了,你白长这么大个子,十斤都拿不动!你就跟我说,那里还有铁没?”宋殊冷笑一声:“有的是!我看你多大本事,能偷多少出来!”

罗哲接着问:“没人看着吗?”宋殊马上回答:“怎么可能!白天里面有人,只有趁晚上才能溜进去,不过晚上也有人看门,动静不能太大了。”

罗哲想了想说:“能进去就行,这样吧,周末我们一起去,准备个麻袋,这次多偷点。”宋殊一听就乐坏了,把右臂搭在罗哲肩上:“好啊,我们一起去,肯定能多偷点,卖一大笔钱!”他又抬起头看着我和江耀:“羊子狗子,你们俩要不要一起去?”

江耀赶紧摆摆手说:“我不去,不能偷东西,万一被抓就完了,你们也别去吧!”

宋殊没说话,只看着我,我想了想说:“我去,但我不会翻墙,也不会爬树,我就在外面给你们放哨吧,等铁偷出来了我帮忙抬。”

宋殊点点头:“行,那就我们三个人去。”他又看着江耀说:“狗子,你要是不去,到时候我们卖了钱,可是一分都不会给你花!”江耀转身就走了:“不给就不给,我又没指望要!”

这个周六的晚上八点,我和宋殊、罗哲约在松石大桥见面,这里离球铁厂差不多还有一里路,我们准备先在这里碰头,商量一下行动方案。

宋殊说:“我们最好等半夜再进去,羊子就待在围墙外面放哨,我跟萝卜进去偷,里面的路我熟悉,萝卜跟着我走就行。铁偷出来以后,今天晚上肯定卖不了,收破烂的地方已经关门了,我们先把铁搬到收购站附近,找个地方挖个坑,把铁埋在地下,明天一早我们再过来,把铁挖出来卖了!”

宋殊点点头说:“行,就这样。没想到你读书成绩不行,搞这事还蛮聪明的嘛!”宋殊笑着打了罗哲一拳:“我本来就聪明,一会儿进去听我安排就行了!”

我还是有点不放心:“万一有人来了怎么办?”宋殊想了想说:“要是有人来了,你就学两声狗叫,然后躲起来,我们俩赶紧出来。”我笑着说:“学狗叫啊,那应该把狗子叫过来,他肯定学得最好!”宋殊和罗哲也一起笑了起来。

大家笑了一阵,罗哲从裤兜里掏出一副扑克牌说:“现在等着无聊,我们来斗地主吧!”宋殊说:“我靠,你出门还随身带副牌啊!”罗哲得意地说:“当然,我可是赌神,来来来,玩一会儿吧!”

我们三个便在路灯底下找了个地方,斗起了地主,罗哲技术确实不错,大部分时候都是他赢,我和宋殊都没有心思玩了,可他非拉着我们陪他再玩一会儿。

不知不觉,路上的行人和车辆越来越少了,我们终于决定行动了。

到了球铁厂围墙外,我突然有些紧张,这毕竟是做坏事,万一被抓到了,会不会被学校开除啊?我把我的担心说了出来,宋殊劝我说:“屁大个事啊!再说你又不进去,怕什么?好好放哨,我们很快就出来了!”

他俩翻墙进去以后,我一个人猫在墙角,盯着球铁厂大门的方向。午夜的风吹在身上,我感到一阵阵凉意,浑身颤抖起来,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太冷。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墙里面依然没有动静,我越来越着急,不知道他们什么状况。

正在这个时候,大门那边有人出来了,似乎正朝我走来,我赶紧学了两声狗叫,然后马上跑到墙角后面去了,只探出一个头,看着那个人的动向。没想到,是我多虑了,那个人直接出大门走了,看都没看我这边。

我长舒一口气,突然听到围墙里面有了脚步声,紧接着宋殊和罗哲就翻墙出来了,他们俩撒起脚丫就准备跑,我赶紧从墙角后面出来,小声喊住了他们,告诉他们没人。

罗哲生气地说:“没人你学啥狗叫?吓死我们了!”我不好意思低下头,发现他俩都空着手,就问他们偷的铁在哪儿,宋殊生气地说:“萝卜个二球,拿那么大一个麻袋,我让你少装点你不听,非要装那么多,现在拿不动了吧?”

我明白了:“铁还在仓库里呢?那我们不是白忙活了?”罗哲斩钉截铁的说:“当然不能白忙活,我们再进去一次,扔一点铁出来,再把麻袋弄出来。”宋殊没好气的说:“要去你去,反正我不进去了,那么大的麻袋,扔一点也拿不动。”罗哲说:“那我自己去,我一定要把铁弄出来!”说完就翻墙进去了,宋殊叹了口气,也跟着翻墙进去了。

不到两分钟,围墙里面又有了动静,宋殊先翻到了墙头,罗哲还在里面,把装着铁的麻袋递给宋殊,宋殊又让我接着。我接到递下来的麻袋,一下子没举起来,直接扔到了地上,还好地上是泥土,没发出大的声响。

宋殊和罗哲下来后,我有点生气的问:“我靠,你们搞这么多干吗?差点把我脚砸了!”罗哲笑着说:“既然要搞,当然要多搞点,这怎么也有五十斤吧!”宋殊催我们说:“赶紧走,到别处再说!”

我们三个人轮流抬着这袋铁朝废品收购站走去,离球铁厂越来越远,气氛也越来越轻松了,我们商量着要怎么花卖铁的钱,想买的东西太多了,越说越觉得钱不够花,罗哲又抱怨刚才不该扔下部分铁。

终于到了废品收购站附近,我们挑了一个泥土松软的地方,用树枝刨了一个坑,把麻袋埋了进去,又在上面铺了一点杂草和树枝,然后就各回各家了。

第二天一早,我们又碰头了,一起把麻袋挖了出来,扛到了废品收购站。我们本来盘算着,这些铁至少能卖三十块,我们每人分十块,可没想到,老板称完以后告诉我们,这些铁只有三十斤。

罗哲生气地质问老板:“怎么可能?这么多铁,怎么可能才三十斤?”老板不耐烦的说:“你自己看,称上显示的就是三十斤。”

我们三个不服,围在磅秤旁边看了半天,确实是三十斤。我和罗哲都无话可说了,宋殊还不放弃,他问老板:“你这秤是不是有问题啊?我们先不卖了,我自己去找个秤来,重新称一下。”

老板突然生气了:“这铁是球铁厂的吧?你们这几个娃子,连人家的模具都敢偷,信不信告诉人家?年纪不大就偷东西,以后还得了!”

我们三个都被吓到了,没有再吭气。最后,我们辛苦折腾一夜偷的铁,就被黑心老板以十八元收购了。

回来的路上,我们三个人都特别沮丧。宋殊说了一句狠话:“妈的,这个仇我一定要报!”罗哲叹了口气说:“偷铁太不划算了,这么辛苦,只能弄这么一点钱,以后我一定要找个轻松弄钱的办法!”我跟他俩不一样,我既不想报仇,也不想弄钱,我只想不再偷铁了,还是江耀说得对,这事就是错的,不能做。

这次偷铁,我们三个每人得了六块钱,如果只买干脆面的话,能买十二包,够我们潇洒几天了。不过,我们都没这样做,因为有件更有意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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