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遇见苏姑娘那刻起,我便从未想过放弃。”楚熠忽而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苏灵鸢,“所以苏姑娘不用再劝我了,也不用再刻意提起苏姑娘你对五弟的情意,不过是徒增一个伤心人罢了。”
额,苏灵鸢无奈,她说了这么多,楚熠的想法一点没变,这不是对牛弹琴浪费口舌吗?既然他们两人谁也改变不了谁的想法不如就此打住,再说什么都是枉然。
“行,我不再劝你,但三皇子你能把聘礼带回去吗?”苏灵鸢很是诚恳的建议楚熠,“这样于礼不合。”一向不守礼法的苏灵鸢为了劝楚熠,竟然主动提起了礼法,这也是实在难得。
楚熠思索了片刻,最终同意了苏灵鸢的提议。
临走的时候,楚熠突然转过身对正在树下喝茶的苏灵鸢说了句,“楚熠相信苏姑娘总有一天会收下我的聘礼。”
‘噗’,正在喝茶的苏灵鸢听到楚熠的话一口气将口中的茶喷了个干净,这什么人啊这是,谁给他的自信。
“哎呀,你说说你这个败家子,一整条街的聘礼啊,你收下多好,不知晓咱护国公府穷吗?”楚熠前脚离开,老国公后脚从屋里出来,一出来就开始数落苏灵鸢。
咱护国公府要是穷,帝都都没有富贵人家了,苏灵鸢默默的在心里吐槽了句,然后十分狗腿的给老国公斟了杯茶,企图用茶堵住她爷爷的嘴。
苏老国公接过苏灵鸢递过来的茶,品尝了一口后并不打算放过她,于是接着数落,“你不就是怕楚烜那小子难过吗,到时候聘礼的钱分他一半不就完了,有钱大家一起挣嘛。”
“爷爷,你这是掉钱眼里了?”虽然苏灵鸢觉得这样说她爷爷很不该,但她爷爷说的这话实属是见钱眼开啊,可她爷爷也不是这样的人啊,这次怎么那么想要楚熠的聘礼?这很不正常。
“你才掉钱眼里了,没大没小的。”苏老国公捋着胡须哼了哼,略显傲娇道:“你懂什么,楚熠为了送聘礼,特意求的皇上从国库里选的,你想想,里面都是些好东西,这聘礼能不值钱嘛,就你这小傻瓜会将送上门的好东西往外推。”
国库?宝贝?听到这些个字眼,苏灵鸢那叫一个悔啊,她现在能要回那些聘礼吗?救命之恩很重要的。
看着苏灵鸢傻眼的表情,苏老国公忍不住继续插刀,“后悔了吧?晚了。”
其实苏灵鸢也没那么后悔,只是有些心塞,就这样心塞的往灵鸢阁走,刚没走出多远,就听到后面有人喊她。
停下脚步后,远远的瞧见是她爷爷院里的一小厮在唤她,苏灵鸢略显疑惑的问了声,“可是有何事?”她这才刚从她爷爷院里出来,会有什么事呢?苏灵鸢忍不住疑惑。
“崔,崔府管家找小姐您,说是让您赶紧去一趟崔府。”
一听是有急事,苏灵鸢只微点了下头,然后往灵鸢阁的方向而去。
崔府离护国公府本来就没有多远,半炷香的功夫苏灵鸢就到了崔府。
苏灵鸢来崔府从来都是翻墙而过,然后直奔她外公的书房。
这次刚翻进她外公的院子,苏灵鸢便看到崔衍的房间门口围了许多人。
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苏灵鸢有一瞬的心慌,然后快步至门口。
“灵鸢来了,快,快去瞧瞧你外公。”众人没想到苏灵鸢来的这么快,还是崔氏听到脚步声先发现了苏灵鸢的身影。
“表妹,你一定要救救爷爷。”崔意如见苏灵鸢来了,赶紧抹掉眼泪,把苏灵鸢当做救命稻草。
看来她外公的情况不容乐观。
进到屋里后,苏灵鸢直接看向床榻,见她外公已昏迷不醒,便赶紧跑到床前,扫了一眼见李御医在,苏灵鸢坐在床边边把着脉边问李御医崔衍的情况。
“回郡主,崔大人气若游丝,脉搏微弱,无中毒的迹象,也无病象,下官实在是才疏学浅,诊不出崔大人为何会昏迷不醒。”李陉忍住没说的是崔大人之脉象分明是将死之人的脉象。
“外婆,我外公什么时候昏迷的?”苏灵鸢诊的情况与李御医所言相差无几。
“今日早晨。”崔老夫人倒还算镇定自若,面上瞧着并无大碍,一看便知是经历过大风大浪之人。
“饭前饭后?”
“饭前。”崔老夫人指指桌上的茶盏,“你外公饭前喝了一盏茶。”
她外公饭前有喝茶的习惯她是知晓的,这个习惯对于下毒之人是很有利的条件。
茶盏中还剩个茶底,苏灵鸢端起茶盏里里外外瞧了个遍也没瞧出什么名堂,于是她便伸出食指蘸了点茶水尝了尝。
“灵鸢!”见苏灵鸢毫不犹豫的将蘸过茶水的手指含在嘴里,崔老夫人顿时大急,连忙拉着苏灵鸢拍着她的背让她往外吐。
“外婆,没事。”苏灵鸢拉过崔老夫人的胳膊,赶紧解释,“茶水里没毒。”只是多了种味道,闻着极轻,她尝茶水是为了知晓茶水里到底有没有这种味道。
很可惜,茶水里没有,但她就是闻到了苏沫花的味道,这是为何?
想不通的苏灵鸢将茶盏递给了一旁的李御医,“您来闻一下,这茶盏之中除却茶叶还有没有旁的味道。”
李御医嗅了好久方才将茶盏还给苏灵鸢,摇了摇头道:“没有。”茶盏里除了茶香什么都没有。
或许是她的错觉吧。
“郡主可是闻到了什么味道?”李御医颇为好奇的问了句,说不定对崔衍的病情有帮助呢。
“也不知为何,我问到了苏沫花的味道。”苏灵鸢实话实说。
可苏沫花并无毒性啊,行医多载,李御医也从未听说过苏沫花与哪种药材混在一起是可以致毒的。
苏灵鸢也没听说过,所以她才说或许是她的错觉,但她外公的情况摆在那里,气息虽弱,却并无病态,既没有生病,却生命垂危,就只剩下中毒这一种可能了。
“外婆,外公平时是跟您一起用饭还是自个儿吃?”找不到她外公昏迷的原因,苏灵鸢也着急,但她暗自强迫自己静下心来,一点一点的找原因,唯有这样才能救她外公。
“都是跟我一起的,只有偶尔你外公忙时才会自己用饭,但这几日皆是跟我一起用的饭。”说完,崔老夫人给崔衍掖了掖被子,生怕他着凉。
苏灵鸢已在屋里转悠了一圈,也没发现任何可疑之处,按理说她外婆跟外公同吃同住,没道理只她外公一人中毒啊。
“外婆,我取些外公的血回去研究一下,很快便回来,先让李御医守着外公,行吗?”因为实在找不到崔衍中毒的原因,苏灵鸢只好取血研究。
“好,你放心去吧。”
得到崔老夫人的首肯后,苏灵鸢叮嘱了李御医一番,让他熬些人参吊着她外公的命,尽量给她争取些时间。
因为来时便是翻墙来的,苏灵鸢也不想让外人知晓她来了崔府,所以走时便原路返回。
“爹。”见苏灵鸢一跃便凌空而起,轻轻松松的翻墙而过,崔意如震惊的喊着她爹,满脸不可置信的问道:“表妹她,她会武功?”
崔大人也瞧见了苏灵鸢的身影,听到崔意如这么说,斜眼一瞪,厉声道:“你方才什么也没看到。”
啊?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的崔意如连忙应了声,“哦。”看来,她表妹身上的秘密还真不少,既会医术又会武功,长的还好看,要是她会医术该有多好,这样就可以救她爷爷了,看到她爷爷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崔意如干着急却没法,她什么也不会,只能默默的在心里向佛祖乞求保佑她爷爷平安无事。
回到灵鸢阁后苏灵鸢便不停歇的取出自己的工具研究崔衍的血样。
直到太阳快落山,苏灵鸢才得出结果,于是连忙拖着疲惫的身子往崔府跑。
“郡主,大人可是中了毒?”见苏灵鸢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房间里,李陉也不惊讶,而是直接询问结果。
苏灵鸢摇摇头,有些失落道:“没发现中毒的迹象,但我外公的确曾食过苏沫花。”发现崔衍没中毒,苏灵鸢不死心便验了下苏沫花,发现她外公的血液里的确有苏沫花,那就说明上午时不是她的错觉。
“苏沫花?”李御医眉头紧皱,似是不信又问了一遍,“的确是苏沫花没错?
“没错。”苏灵鸢很确定的确是苏沫花。
那就奇了,怎么可能呢?苏沫花不致毒啊,“郡主,可否容下官回太医院一趟查下典籍,正好也跟其他御医商量一下。”
“李御医回去吧。”
李御医作了个揖,道了声告辞后背着药箱匆匆离开。
“外婆,午饭可用了?”上午她来时崔老夫人便守在这里,如今她来崔老夫人依旧守在这里,是以苏灵鸢有些不放心的询问她。
“放心,外婆用了。”崔老夫人锤了下腰,从容道:“鸢丫头放心吧,你外公好不了,我是绝对不会容许自己倒下的。”
“那就行。”苏灵鸢走到崔老夫人身边给她催着腰,“外婆也要多注意休息啊,可别到时候外公好了您却倒下了,到那时,小心外公他老人家数落您。”
“怎么会呢。”崔老夫人想起崔衍忍不住低头笑了笑,转而叹了口气道:“我要是病了,你外公心疼我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数落我。”
“数落您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啊。”苏灵鸢知晓崔老夫人的性格,不管发生再大的事情,她都会平静的对待,但越是这样的人越让人心疼,因为平静的背后往往是他人所不知晓的心酸,所以苏灵鸢才要竭力去逗崔老夫人开心。
“崔老夫人好。”崔老夫人刚想张口跟苏灵鸢说话,便听到有人跟她说话,抬头往声源处一看,是位俊俏公子哥。
“鸢丫头,找你的吧?”虽是疑问句,崔老夫人却说的很肯定。
“外婆,他是风翊,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医药世家风家少主,我请他来给外公诊脉的。”苏灵鸢冲崔老夫人眨眨眼睛,十分俏皮的解释着。
见苏灵鸢介绍完自己,风翊才从窗户处走来,“苏灵鸢,这次的诊金怎么算?”
“诊金就由崔府出吧。”本以为风翊长得如此俊俏,人也很有礼貌,会很好说话,谁知还没诊脉便问苏灵鸢要诊金,看来是她看走了眼,所以崔老夫人连忙接话,既是给崔衍看诊,这医药费理应由崔府出,哪有苏灵鸢出的道理。
风翊就是想跟苏灵鸢开个玩笑,实在没想到崔老夫人会接话,这下尴尬了,看着苏灵鸢看好戏的表情,风翊连忙解释道:“不用,我不过是跟苏灵鸢开个玩笑,哪能让您出诊金。”
风翊保证这是他自出生以来头一次说这么客套的话,他家中的长辈只有他爷爷,旁人他才懒得搭理,行走江湖他也不怎么搭理旁人,这次却栽在了崔府。
瞧着风翊眸中闪过的不悦,苏灵鸢得意的笑过后,才不紧不慢的跟崔老夫人解释,“外婆,他就是开个玩笑,才不会要什么诊金呢。”放眼天下没几个人能请得起风翊诊病,当然,他自愿的除外,本以为这次要沾素离的光了,谁知风翊自己送了份大礼。
“没事,看诊哪有不给诊金的,这给诊金啊是理所当然的。”原来自己没有看走眼,崔老夫人心里舒了口气,嘴上却打着太极,说的很是滴水不漏。
“好了,你快去诊脉吧。”她怕再说下去,风翊会羞愤离去,是以苏灵鸢赶紧给风翊搬了把椅子打圆场。
在崔老夫人不注意之际,风翊微撇撇嘴,小声的道了句,“这还差不多。”
这厮是跟素离待久了,性格大变了?不然从前高冷妖孽的风少主去了哪里,如今竟会傲娇了,不由得打了个冷颤,苏灵鸢赶紧抱紧自己,这突然之间多出来的烟火气她一时半会还真是接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