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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洞庭遇险

不一会儿,两个老者已走到柳天赐三人藏身的船边,“扑通”两个老者双双扑倒。

柳天赐点了两个老者的睡穴,把两个人提到船里面,为难地说:“这只有两个老头,我们有三个人怎么办?”

白素娟嫣然道:“亏你也想得出来,这两个瘦老头只有我和红妹扮才像,你身材魁梧,只好留在船上。”

好半天,上官红才明白怎么回事,恍然大悟道:“姐姐,我知道你易容术高妙,可这猪肝色的……”

这倒真有点使白素娟为难,此刻人在江边的船上,一时半刻又找不到什么颜色相同的调料,柳天赐一笑,纵身从岸边抓起一把黑泥,用力在员外模样的人的手上割了一道口子,把黑泥拌了拌,倒真有点像猪肝色说道:“姐姐,可委曲你了。“

上官红虽然老大的不情愿,但想到有点滑稽诡秘,就和白素娟到后舱易容去了。

柳天赐等了一会儿,从船舱走出两个老者和地上躺着两个老者一模一样,不由感到愕然,笑道:“两位老丈,柳天赐这厢有礼了,请受我一拜!”说着长揖。

“两个老者”不觉莞尔,可惜看不到脸上的表情,柳天赐一想到肯定是花枝乱颤,“员外模样的老者”说道:“我现在就是江湖人称‘善面阎王’的朴易知,为人表面和善,但杀人如阎王,不知多少江湖好汉死在我的判官笔下。”白素娟拿着一对判官笔,亮了几招。

上官红叫道:“我是谁?姐姐。”白素娟走过去拍了拍她肩膀说:“这位老兄就是江湖人称‘断魂刀’葛友奎,一柄鬼头刀纵横武林,没想到我俩今天全栽在这姓柳的后辈手上,真是气人,叫我俩的老脸往哪里搁。”一下子把柳天赐逗乐了。

“唉,我有办法,让柳弟也进去喝几杯。”白素娟看了看柳天赐的脸型说道:“唉,可惜黑道人物没有谁长出这样的俊面孔,只有经我朴易知给你整形成一个刚出道的黑道后辈,反正阮星霸邀请的都是清一色的黑道大枭,想必也不会将你这个黑道后辈赶出来,何不进去喝几杯美酒。”

不一会儿,经白素娟一糊弄,柳天赐变成了一个满脸横肉、长着两颗獠牙的丑汉。

上官红笑道:“来,让我给你起个名字,就叫……嗯,就叫‘暴牙鬼’阮二霸。”

柳天赐从朴易知和葛友奎身上摸出请柬,三人向水寨走去……

阮星霸迎出来满面喜风地说道:“十兄和葛兄怎么这么凑巧,一起到来,这位是……”阮星霸不认识满脸横肉、长着两颗獠牙的柳天赐。

但柳天赐分明看到阮星霸脸上一闪而逝的阴笑,柳天赐心中的一惊,暗想:难道他已看出什么破绽?

白素娟满脸露出和善的笑容说道:“这位是江湖上人称‘暴牙鬼’阮二霸。”

阮星霸一愕笑道:“英雄出少年,请,三位请。”

吴浩正站在大厅的中间,似乎对坐在上方的日月教主惊疑不定,他只接到教里传来的消息,说向教主已任命一个新教主——柳天赐,当时教里各位兄弟也感到大惑不解,向教主正当壮年,日月神教又好生兴旺,没理由一下子退出日月神教,即使选定教主也不可能选到一个喽罗身上,吴浩对眼前这个青年教主表示怀疑,他们不相信这个新教主真有人们传说的那惊世骇俗的武功,可教主日月服和生死环都在他身上。

坐在大厅的虎皮交椅上的新教主似乎看到吴浩不信任的眼神,从怀里掏出一只栩栩如生的黑蝴蝶,说道:“吴堂主,你认得这块‘蝴蝶令’?!”

“扑通”一声,吴浩直挺挺地跪在地上说道:“‘日月神教’的‘白象堂’堂主吴浩参见教主,愿教主福体安康。”“蝴蝶令”,日月神教主的象征,见令如见教主,所以吴浩不假思索地跪下来。

坐在大厅中央的教主,肤色如同少女似的面白颊红,长得挺儒雅的,在座的都是刀口上舔血的大魔头,哪个脸上不带一些风霜之色,眼睛不含一丝世故之神,打心眼里都有点怀疑,他就是在江湖上搅得昏天黑地的日月神教的新教主。

新教主落落大方地站起来,神色颇为傲然地说道:“在下柳天赐,身为日月神教的第二代教主,各位前辈都是日月神教的老朋友,今天请各位前辈到‘九龙寨’是想与在座的各位武林同道共图大业,消灭那些道貌岸然、自翊为武林正派的人,今天我还要告诉大家一件喜事。”柳天赐环视了一下全场,接着说:“‘九龙帮’阮帮主有意归属我日月神教,我相信日月神教更是羽翼大振,统一武林,更是指日可待,现在,我柳天赐任阮星霸为‘九龙堂’堂主,这种入教的仪式本应在我日月神教的总坛举行,但我们不应拘于江湖虚礼,就在我日月神教的分堂‘九龙堂’举行接纳仪式。”

“向大……教主,我们接纳新的教派,任命堂主也要和教里各堂主和弟兄商量再作定夺,何况我日月神教在武林惩恶扬善,威誉齐天,怎可能与这些……”日月神教不论地位高低,一律以兄弟相称,吴浩以往称向天鹏为向大哥,可面前这位年纪轻轻的教主,称柳大哥也不合适,只好称教主。

“吴堂主,你在教柳某该怎样做教主!”“柳天赐”冷冷地说。

“属下不敢,不过我以为这样……不妥。”吴浩以往和向天鹏生死与共,加上本人脾气火爆,所以在教中敢直言忠言,有时还和向天鹏当面锣对面鼓,拍桌子骂娘,向天鹏事后还向他赔礼道歉,所以在各位堂主中最有威望。

“天下武林群龙无首,互相杀戳,我日月神教应担起统一武林的重任,断天下纷争的局面,此时正是我们吸纳贤才、广交豪杰之时,阮帮主有意加盟我日月神教,有何不妥?吴堂主你先入座喝酒。”

柳天赐三人坐在“金玉双煞”一边,吴浩极不情愿,气呼呼地坐在“西天五杀”的一边,心想道:想必江湖传闻说向大哥传教主之位于柳天赐,果有此事,唉,向大哥也不跟各位兄弟商量,看来这柳天赐自有过人之处。

跟着,四个喽罗摆上香案,将九龙寨换成‘九龙堂’,铜鼎香炉插上三根香,烟雾缭绕,阮星霸一拂长袍,跪倒在地,说道:“日月神教‘九龙堂’堂主‘九江龙’阮星霸参见柳教主,愿教主福体安康!”

“阮堂主,请起,从今后阮堂主就负责长江沿岸事务,希望阮帮主以后禀承其职,尽忠职守。”“柳天赐”白面红颊尽管显得有些不自然,但颇为熟练。

吴浩大奇道:这新帮主怎么搞的,仪式这么简单,滴血为盟,传规起誓应该是有的。

只听阮星霸朗声说道:“教主,我阮星霸自当万死不辞,与众堂主一起共振我日月神教,这里我还有个提议,我日月神教统一武林,求贤若渴,不知在座诸位愿不愿意加入我日月神教共图大业?”说完,双拳向四周一抱。

在座的魔头都是过着无牵无挂的忘命江湖,自由自在地生活,怎肯受制于人,但日月神教可又不是好得罪的,群魔从没见过柳天赐,只听得江湖传闻说得神乎其神,但与以往令他们恨之入骨、又敬又畏的向天鹏相比,似有天壤之别,以往他们曾连手杀向天鹏,如今却坐在一起举杯把盏,不由都觉得愕然。

“阮帮主,我日月神教就是再求贤若渴,也不能鱼目混珠,接纳这些牛魔鬼怪,不齿之徒,岂不是贻笑江湖。”吴浩愤然作色,钢须一张大声吼道。

吴浩“白象堂”堂主,本是到九江解决日月神教的九江分舵与“九龙帮”的纷争,而向大哥带着四大护法到汴京与上官雄讨论举兵里应外合攻打蒙古军,可又听到江湖闻说向大哥在天香山庄屠杀武林豪杰,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向大哥做事一向沉稳刚毅,怎么无缘无故杀戳武林,还以为是江湖人以讹传讹,毁谤向大哥,可消息越传越实,还说日月神教的新教主柳天赐将无孔四象门邀请的四百豪杰杀得所剩无几,日月神教围攻武当,把武当给抄了……看来无风不起浪,虽然有点夸大,但应有其事,吴浩大惑不解又心情忧闷,所以一个人坐在“浔阳楼”喝闷酒。

阮星霸一怔,脸色一冷说:“吴堂主,你敢犯上作乱,我的提议可是教主的意见,你胆敢违抗教主的旨意,好大的胆子。”

吴浩仰头“哈哈”大笑说:“你阮星霸什么东西,我和向大哥为日月神教出生入死的时候,你在哪里?跟老子说什么犯上作乱,我吴某再不是也轮不到你说!”

“吴堂主,你以为你在日月神教一点小功,就可以托大吗?在座的各位哪个不是义薄云天的豪雄,有心投入我日月神教,容得你这么无礼。”“柳天赐”白面红颊一阴,说道:“给我拿下!”

阮星霸从腰间解下长鞭,一吐便向吴浩卷去,吴浩一声虎吼“来的好!”伸手一探,竟抓住了鞭头,阮星霸大骇,钢鞭倒卷,横向吴浩的腰,大厅上顿时只听得钢鞭的呼啸声大作,阮星霸竟招招致命向吴浩狂风暴雨卷来。

柳天赐三人坐在那里,不知道阮星霸和“柳天赐”在耍什么把戏,又不好贸然出手,柳天赐心想:“这个假扮我的人不知是何方神圣,有什么企图。”从场面上看,似乎要置吴堂主于死地,而从六个魔头的神色来看,好像也是对此事一无所知,也是在静观其变。

忽然听到身边的“金煞”讨好地说道:“绿鹗,这姓吴的骂我们是牛鬼蛇神,骂我们不要紧,连你也骂了,要不要我们收拾他?”“金煞”佝偻着背,眯着细小的眼睛,满脸讨好的样子,对着绿鹗倾过身子。

柳天赐想起了破庙里,扎着羊角小辫、露出两个小酒窝搂着自己脖子抱头痛哭的绿鹗,现在已长得亭亭玉立,还是扎着羊角小辫,脸庞白皙而柔和,黑白分明的眼满含怪异的神色,对吴浩和阮星霸的打斗不屑一顾,看到“金煞”伸长脖子跟自己说话,不耐烦地说:“谁说他骂我,他是骂想加入日月神教的人不齿之徒,我又不想加入什么日月神教,又长着牙齿,怎么是骂我?”

“玉煞”满脸浓浓的脂粉味,头上插着满满的菊花,脸上搽粉太厚,像糊了一层石灰,因为嘴里一颗牙也没有,嘴瘪得很凹,听到绿鹗说什么“无齿之辈”不觉眉头一皱,但转而又嘴角一牵,触目惊心地笑道:“金郎,你闭上嘴巴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又惹绿鹗生气。”

柳天赐三人莫不感到诧异,“金玉双煞”两个吃人心的魔头怎会对一个年纪轻轻的绿衫少女如此唯唯诺诺,只知道“无影怪”的女儿刁钻古怪,武功怪异,没想到怪的“金玉双煞”收拾到如此服帖。

吴浩穿梭在万条鞭影中,边打边叫道:“教主,我要看看你身上的‘日月蝴蝶印’,我可要得罪了。”说着人已踏着阮星霸的鞭头,向坐在正位的“柳天赐”欺过去,右手成爪向“柳天赐”的胸脯抓去,似要撕开“柳天赐”胸前的衣服,手法快如闪电,眼看手指已触到“柳天赐”的胸口。

“柳天赐”含胸收腹,并拢五指,随意一点,这一点似是孩童用手指轻轻一戳,众人都看到他手指是缓缓伸出。

突然,“嗵”的一声,吴浩高大的身躯竟轰然倒下,白素娟和上官红两人和七个魔头无不感到震惊,以前只听说柳天赐武功如何惊世骇俗,没想到达到如此这般境界,缓缓的一指竟将神勇无比的“白象堂”堂主点倒!

而柳天赐感到更为吃惊,因为他看到“柳天赐”刚刚缓缓的一戳竟使用的是师父“黑魔”所使的“天魔”剑里的第六招“魔剑藏针”,只不过改指为剑使了一个“刺”的字诀,柳天赐知道这一招看似平淡,但能以看似无懈可击的招式中找到一个突破口,从意想不到的方位刺出,实则为阴毒至极的一招,但以前并没听说师父“白佛”、“黑魔”收了什么弟子,以后在东赢山闭关修炼,更不可能收什么弟子,那眼前“柳天赐”这一招是谁教的呢?

吴浩已被点中幽门穴,躺在地上用惊疑的目光看着“柳天赐”说:“你……你……”竟动弹不得。

“柳天赐”还是白面红颊,显得中气不足地说道:“阮堂主,给我拿下。”阮星霸目露凶光走上前去,提起吴浩的肩,猛地用力想把吴浩的双臂卸下来,突然,一道白光一闪,吴浩的右臂给砍了下来,坐在左侧的“西天五杀”老四阴恻恻的笑道:“吴堂主,三年前你在西凤岭可是用你那只右臂砍了我的耳朵。”

柳天赐一看,“一点喉”钱冷果然没耳,两颊光秃秃的,吴浩怒睁双目,钢须倒竖,断臂上血溅了一身,他不理会钱冷,叫道:“向大哥,兄弟吴浩跟随你出生入死,竟落得这般下场,我日月神教竟出这样的教主,真叫兄弟吴浩心寒啊!”

“恶贼,找死!”阮星霸提起右掌向吴浩的天灵盖拍去,同时,一支竹筷缓缓地、悄无声息地击在阮星霸的合谷穴上,阮星霸觉得手劲一软就坐在地上,人一怔,抓起钢鞭向绿鹗卷来,“哗”的一声竟将绿鹗面前的方桌打个粉碎,绿鹗身体斜飞,已冲到大厅的屋梁上,“无影怪”以一身绝顶的轻功“登天幻影”独步武林,人们只看到绿影飘上,阮星霸尽管鞭影霍霍,没有沾到绿鹗的半点衣角,还时不时被绿鹗抽了一掌,不由得惊羞成怒,自己号称水帮第一大帮帮主,竟被年纪轻轻的绿鹗戏弄,不由将钢鞭舞得虎虎生风,在厅上追着绿衫的身影猛打,上窜下跳。

柳天赐感到大惑不解,怎么武功那么高的“柳天赐”坐在虎皮交椅上无动于衷?

绿鹗凭一身“登天幻影”轻功,身形在大厅飘忽不定,但由于功力不深,拍在阮星霸身上的掌力一拍即离,也没给阮星霸带来什么威胁。阮星霸随着绿影到处奔跑,一张富态脸上,不竟汗珠直冒,他就干脆不动站在当地,把一根钢鞭,使得密不透风来个以静制动,绿鹗明白阮星霸的用意,也坐在大厅的横梁上不动,看着阮星霸在拼命的舞着钢鞭,却不发什么“随形暗器”,笑吟吟地看着阮星霸像耍猴般。

柳天赐在头脑中理出个头绪,想到:在整个事件的背后肯定有一个极为厉害、势力极大的人在操纵整个事件的发生、发展和结束,这个人先杀死向天鹏,然后又装扮成向天鹏,借刀杀人,在天香山庄杀戳群豪,激起武林公愤,使日月神教成为众矢之敌,然后看到自己武功太高,或者其他的什么目的,把自己推到日月神教教主的地位,而他却躲在一个暗处隐蔽起来,操纵这一切,结果会是武林各派联合围攻日月神教,他就坐收渔人之利,不管自己怎样乔装改扮,这个躲在背后的人对他的行动了如指掌,而自己对他一无所知,这个人既然处心积虑地把自己变成替罪羊,那为什么又选出一个“柳天赐”,如果自己不放弃日月神教主之位,那么幕后操纵者就失算了,被选出来的“柳天赐”又是他的一枚新的棋子,照目前的形势看,自己已经钻入了他所设计的圈套,因为自己毕竟到“九龙寨”来了,既然来了,又怎能坐视不管呢?

那这个幕后操纵者,是借我的手杀掉“柳天赐”,那我就多了黑道的敌人,如果借“柳天赐”杀掉我的话,那黑道魔头就会与日月神捆在一起,共同对付各门派的围攻,如果自己和“柳天赐”同时存在,那日月神教面临的是内哄和外敌,这个人是希望什么样的局面呢?

柳天赐有一点敢肯定,这个阮星霸和“柳天赐”绝对与他看不见的幕后操纵者有关系,于是柳天赐向白素娟和上官红使了一个眼色,使了一招“地罡”剑的第五式“地狱擒魔”向“柳天赐”咽喉抓去,同时,白素娟和上官红斜声一掠,两剑刺阮星霸的肩井穴。

坐在虎皮交椅上的假天赐忽见一人双手抓来,如法炮制,手指并拢,缓缓刺出一招“魔剑藏针”刺向来敌手臂的少海穴,柳天赐赶紧回护,一招“天狗吃日”掌斩其左手,假天赐右手又缓缓刺出,竟是同一招“魔剑藏针”反复使用,柳天赐大奇,难道他只会使用这一招?见其手指戳来,用了一招克他的“地剑封喉”。这可是两败俱伤的打法,“柳天赐”如果刺中柳天赐,那么他的咽喉就要被柳天赐手掌斩断。

这套“天魔”和“地罡”剑是白佛和黑魔不知演练了多少遍,代表正义和邪恶最高的剑法,但互相克制,白佛的“地剑封喉”正是克黑魔的“魔剑藏针”这招,所以假天赐为求自保,只好硬生生地缩回来,柳天赐跟着一招“地动山摇”拍向他的百会穴。

突然,“哗”的一声从大厅地下钻出一根根铁剑,像一道栅栏,挡在“柳天赐”面前,把柳天赐隔开,跟着一张大网从天而降,把柳天赐和绿鹗罩个严严实实,绿鹗是从屋顶的横梁被网带下来的。

白素娟和上官红双剑齐出,本可一招得逞,上官红已悉数学了“不老童圣”的武功,本是江湖顶尖高手,突然大网罩住了意中人,顿时双双飞身想投身入网,柳天赐见自己不能冲出去,双掌一挥,卷起一阵罡风,把上官红和白素娟扫出五丈之外,网已把柳天赐和绿鹗捆住。

“哈哈,想逃!”阮星霸挥着钢鞭,“八步起蟾”向白素娟和上官红的背影打击,同时“西天五杀”飞身跃起,五条人影挡住了大厅门口。

几人之中,白素娟武功最弱,阮星霸一人用鞭影裹住了她,上官红虽然武功了得,但五大魔头围攻之下,个个出手狠毒,不多时已险象环生。

柳天赐被困在网中,越挣扎网束得越紧,见两个心爱的红颜知己已香汗淋漓,甚是着急。

白素娟和上官红脸上淌下一条条稀泥,慢慢地露出女儿家的真面目。“金童双煞”正焦急地注视着网中的绿鹗,不知这个小邪神在想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而绿鹗呆在网中一直看着两个糟老头子,心中打着主意,忽然她见两个老头竟变成了两个少女,好奇心大起,目不转睛地看着,“金玉双煞”顺着她的目光回头一看,突然“咦”了一声,竟然也呆了。

他俩看到了上官红!“金玉双煞”为了寻找上官红可吃尽了苦头。

“金玉双煞”自从丽春院抓了上官红,上官红胡编乱造给他俩讲了前四部《夺魂心经》。上官红也是纯粹的胡编乱造,她以前在她爹上官雄的指示下读了不少的武功秘笈,加上记忆奇好,删枝剪叶,七拼八凑的讲给“金玉双煞”听,“金玉双煞”对这些乱七八糟的武功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依样练习,与往日的感觉不大一样,似乎武功长进了不少,更觉得《夺魂心经》不愧为天下第一的武学秘笈,博大精深,长期练下去,肯定武功天下第一,可惜只练到第四部,上官红就被天香山庄给抢去了。

逃到破庙里,白佛和黑魔把绿鹗的黑虎带走,绿鹗武功肯定不及白佛和黑魔,只好迁怒于“金玉双煞”,非要“金玉双煞”赔她的“黑虎”。说来也对,这绿鹗硬是他俩的克星,神不知、鬼不觉地跟在他俩的后面,冷不防地使上“随形暗器”点了他俩的穴道,然后,用手把玉煞的鲜花全撒落,脸上的粉用水冲去,拳打脚踢打金煞的驼背。

“金玉双煞”本来就十分恩爱,彼此心痛不已,加上玉煞极爱漂亮,绿鹗把她弄得披头散发,如剜了她眼睛一样,可又打不过绿鹗,只好求饶,带着她到处找黑虎,后来“无影怪”重出江湖,四处查找女儿的下落,有好几次差点被“无影怪”抓到。

绿鹗生怕被爹爹“无影怪”抓回去,就想到一个办法,她让玉煞用袋子装着自己,两人轮番背着自己满天下的跑,去找黑虎,她坐在袋子里拿着针抵着金煞或玉煞的后背。

但“金童玉煞”念念不忘的还是《夺魂心经》,借找黑虎的名义四处追寻上官红,有好几次潜伏到天香山庄,但每次都被卓一凡等人赶出来,于是,两人就背着绿鹗在天香山庄附近转悠,等待时机。可上个月,天香山庄无端端地被一股大火烧了,有人说是白小姐自己烧的,有的说是那个武林高手烧的,还有的说是天火,总之上官红已经不在天香山庄,于是他们背着绿鹗逛到九江。

就在九江码头,突然有一个青衣老者给了他俩一张请柬,约他俩到“九龙寨”共图大业,他俩平时与阮星霸素无来往,可一想到共图大业,颇感好奇,就背着绿鄂到了“九龙水寨”。

没想到在这里看到了上官红!

见上官红在“西天五杀”五人的围攻下,还不现什么败迹,心想:这丫头背地里肯定练了《夺魂心经》,不然武功不会如此了得,不由得一阵狂喜,真是天助我也,小邪神又被围在网中。

上官红见心上人被围,不由得芳心大乱,突然听到一种极细的声音传到耳朵:“姐姐,用‘霹雷珠’,快走,我不要紧。”

“轰”的一声巨响,大厅里顿时烟雾弥漫,上官红一拉白素娟的手,身子向外弹去,突然白素娟眼前一黑被装在袋中,“金玉双煞”收取袋口,飞奔而去,像抢到了一个宝物。

“金玉双煞”见爆出一声巨响,他俩识得“霹雷珠”的厉害,爆炸之后,上官红就会在烟雾中逃走,所以先下手为强,玉煞张开袋口向上官红头上罩去,谁知阮星霸正好一鞭横扫过来,上官红拉着白素娟的手一带,带到自己的右边,踩到阮星霸的鞭头,借势一跃,人已飞出了大厅。

白素娟被莫名其妙地装在袋中,“金玉双煞”如获至宝,抬着袋子没命地奔跑……

上官红身子已越过大栅栏,沿着江边飞掠而去,等发现“西天五杀”没有追来,停下脚步,才发觉白素娟不见了。

上官红一个人踌躇而行,江风吹着她打了一个寒颤,蓦地,无边的寂寞袭上心头。

她想到和柳天赐、白素娟三人说说笑笑那段快乐的时光,顷刻之间就不见了,柳天赐,已占据了她的整颗心,仿佛一刻也离不开他,离开犹如有一种巨大的失落感,她恨那张网没把自己也罩进去,只要和柳天赐在一起,不要说在网中,就是在地狱里,她也愿意。

我一定要把弟弟救出来。上官红想转身回“九龙寨”走去,突然脚下一麻,“足之里”已被点中,人就跪了下来。

“嘿嘿”从小船里走出朴易知和葛友奎,原本两人被柳天赐点了穴道,丢在船舱里,在里面闹了半天,两人的穴道就慢慢地被冲开,正准备出去,见上官红从“九龙寨”飞掠而出,吓了一跳,赶快躲在小船里,没想到上官红又走回来,两人就依葫芦画瓢,点了上官红的穴道。

两人把上官红拖进了船舱,岸上的灯光倒映在江水中,泛出一道道白光,上官红看到朴易知和葛友奎的脸也是一明一暗地,两人仔细地端详着她。

上官红穿着葛友奎的衣服,梳着他的发式,可脸上满是汗水冲的污泥,隐约可见白皙的脸蛋,斑驳陆离。

“葛老弟,你看着,我去舀点水来。”朴易知和蔼可亲地说道。

不一会儿,朴易知用瓦盆端进了一盆水放在上官红的面前,慢慢细心地洗去她脸上的污泥,解开头发披在肩上,顿时显出一个艳丽无比的上官红,船舱生辉,朴易知端详着上官红说道:“葛老弟,你说这女娃美不美,你以前是不是从没见过这么美的脸蛋?”

葛友奎一想:这老头子怎么这般风流,老大不小,当着一个女孩子的面说出这种话。嘴里却说:“朴大哥,我以前却是没见过这么美的女孩子,连她一半美的女孩子都没见过,嘿嘿……朴大哥莫非……”说着,露出诡异的笑声。

朴易知不在意葛友奎的阴腔滑调,接着说:“那葛老弟就看在我的薄面,不要跟这女孩计较了,就让我带走。”

“既然朴大哥有如此雅兴,我怎会与她计较呢?我葛友奎对女人从不感兴趣,哪怕是天仙下凡,我祝朴大哥梅开二度。”说着发出阴晦的笑声。

“葛老弟,你的情我领了。”说着夹着上官红沿着江边纵跃而去,消失在黑幕之中,葛友奎摇摇头觉得好笑:人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可葛友奎又感到奇怪,以前江湖上没听说“善面阎王”如此好色成性。

上官红见朴易知满脸横肉,为自己洗脸,解头发,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心惊肉跳,心想:“我上官红这下可完了,宁可死,也不能让老头羞辱我。”可朴易知只是挟着他一路狂奔,倒没有对她有什么行动。

淡月亮星,上官红看到一片无垠的湖水,深秋,草木枯黄,湖水白雾茫茫,湖边的枯枝上掉下的露水滴在湖中,荡起一圈圈涟漪。转过一片稻田,在两峰的峡谷中有一座茅舍,朴易知把上官红放在地上,用手轻轻地叩了几下扉门,叫道:“朴易知拜见师父。”只听里面传来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轻轻地说道:“我要你找的人找到吗?”朴易知笑容可掬地说道:“这次我给你带来一个,你肯定满意!徒儿以前从没见过这样美丽的女孩。”那轻脆的声音说道:“哦?带进来!”

上官红大奇,心想:这朴易知年龄至少在五六十岁,人称“善面阎罗”,在江湖上还是响当当的角色,怎么有一个年轻的师父?要是姐姐在我身边,她肯定知道这女人的来历。

朴易知拎着上官红推门而入,从门口泻出昏暗的灯光,上官红看到一间陈设极为简陋但收拾得极为干净的房子,在里屋摆着一张黑色的石桌,两个石椅,房子的东壁挂着一个带剑的女人像,那像画得太逼真了,像一个有血有肉的活人,吸引上官红的是画像上的少女。

少女的面颊白里透红,脖子颀长,最美的是那双眼睛,迷迷蒙蒙的,泛发着狐样的光芒,深不可测,鼻子看起来很生动,仿若会说话,只要轻轻一动,就像千呼万唤万语千言一般,天啊!天下竟有这样的美人,上官红也是个实实在在的大美人,连她都感到惊羡的美人,可以想象画像中的人有多美!

画像的两旁站着两个石头少女,手里拿着两柄短剑,互相指着对方,上官红虽然见过不少的剑法秘笈,但这种招式还是没见过,一阵凉风带着田野的气息从支撑的小木窗吹进来,靠窗边有一张长方形的石桌,一个少女模样的女人坐在窗前,上官红只能看到她的背影,那是一个身段姣好的优美的背影,她正出神地望着窗外,而窗外什么都没有,只是大雪茫茫。

少女微微的转过身,上官红惊呆了,这不就是画上的少女么,一模一样,像是从画中走下来的,只是面前的少女脸上带着冷色,一种傲然物外的冷色。少女仔细地打量上官红,从上到下,眼光停留在上官红的脸上,像欣赏一件什么爱物珍宝,上官红从没被人这么仔细地看,不觉脸红起来。

少女轻轻地启动嘴唇说道:“嗯,真的很美。”说完从袖子里掏出一颗红色的药丸,凌空一弹,落入朴易知的手里,朴易知接过药丸,“咚咚咚”在地上叩了三个响头,几乎把额头叩出血来,少女瞧也没瞧他,说道:“好了,这件事办得我很满意,你去吧。”朴易知欣喜若狂,退了出去。

少女腾空而起,手指一戳,解了上官红的穴道,上官红惊呼一声,原来看到了少女双脚已没有了,只有上半身,这跟她惊人的美貌多不相称。

少女身影一晃又回到椅子上,手掌拍了两下,挂着的画像“吱呀”一声洞开,原来画像是一扇大门,从里面走出两个紫衣少女,两个紫衣少女都是花容月貌,上官红大惊,怎么都是如此美丽的少女!

“快,领着这位新来妹子去沐浴更衣,看来她也累了,让她好好休息一晚。”少女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遵命。”两个紫衫少女扶着上官红走进了木门,跨进门沿着向下的台阶,竟然是一条密道,上官红不禁毛骨悚然,密道她可在自家的后院走过,结果酿成弥天大祸,她穴道已解,想凭自己的武功将这两个紫衣少女打昏逃出去,其中一个稍年长的紫衣少女道:“姐姐,你试着运一下你丹田之气看有什么异样。”上官红依言运气,大骇,原来体内的真气上涌,但达到全身经脉,感到痛楚难当。

“姐姐,能到我们‘美姬派’真是你的福气,从今天起,你就要在这里住一辈子了!因为你身上已埋入了‘女宫纱’。”另一个紫衣少女说道。

“‘女宫纱’?什么叫‘女宫纱’?”上官红惊问道。

“‘女宫纱’是一种薄薄的寒冰,当你运气使用其他派的武功,你就会感到疼痛无比,只有练成我‘美姬派’的‘美女剑法’才会达到消除体内‘女宫纱’。可到目前为止,我们没有谁练成了这套‘美女剑法’,只要你身上有‘女宫纱’,就永远是我们‘美姬派’的人了,以后你就叫我阿香,她叫阿翠。”年纪稍长的少女“嘻嘻”笑道,神色甚是和善。

“‘美姬派’?我永远是美姬派的人了?!”上官红感到难以置信。

“妹妹,你叫什么来着,你可是我们这里最美的姐妹,以后你就会知道的。”阿翠脾气直爽。

“我叫上官红。”上官红一想,现在反正又不出去,既来之则安之,随着阿香和阿翠沿着五六米宽的密道向前走去。密道曲曲折折,转过几道弯,竟露出昏暗的亮光和淡淡的花香,身子不觉一暖。

眼前的景色令上官红叹为观止,心旷神怡。走出密道,竟是一个天然的大花园,这里的气温像春天的感觉,沿着小路各种叫不出名的花沐浴在露水中,青草无涯,花园的中心是一个水榭,假山栈道,两条飞瀑垂挂而下,一切都那样清翠、鲜嫩,哪来深秋的肃敛,上官红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想道:“要是我和柳弟住在这里多好啊!”见到阿香和阿翠看着她,不觉脸红了。

“上官妹子,是不是在想心上人?你这辈子没指望了,我们‘美女剑法’练成之后,是不能男女之情的,不然的话就会走火入魔,经脉自断。我俩带你到‘香妃溪’沐浴。”阿香说完牵着上官红的手走过花坛,穿过柳林,一条清澈的小溪潺潺流着。

阿香边替上官红解衣边说道:“这条溪叫‘香妃溪’,你闻闻,是不是有一种沁人的香味?用这洗澡,皮肤会变得光滑嫩白。”其实上官红早就闻到这令人说不出舒服的香气,只是被别人脱得一丝不挂,挺不自在。

上官红说道:“两位姐姐,还是我自己来吧。”

阿翠笑道:“嘻嘻,还害羞,好吧,你自己洗。”

上官红踏进溪中,踩在鹅卵石上,水是温的,浇在身上,又感觉一阵清凉,香气仿佛从皮肤上往里直钻,这“香妃溪”的水怎么这么怪,上官红觉得浑身舒泰。

在“香妃溪”的对岸,有一间大的竹房,房间里的陈设都是用竹子做的,竹椅、竹床……阿香说:“这一张床是用‘香妃竹’做成的,据说这些竹子是王昭君变的,王昭君也称‘香妃’,故称此竹为‘香妃竹’。”

上官红躺在竹床上,先是感到有点凉意,不一会儿,就有一丝暖气升起来,带着暖暖的香气,上官红不由一阵困乏,在袅袅的香气中睡去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上官红见自己穿着紫衫,才想起昨天晚上,真是恍若在梦中,走出竹房,真是一个世外桃源。

上官红发现自己置身在一个大谷中,昨晚所见的花园就是一个瓮底被四面陡峭的万丈悬崖包围着,露出一线天,对面肯定是个秋高气爽的艳阳天,一抹阳光从山口中射下,在谷底洒下一条光带,鸟儿在欢快的歌唱,各种花儿在这里竞相开放。

由此看来,要想走出这山谷,插翅也飞不出去,除非从那条密道返回,难道自己真要在这里呆一辈子吗?

忽见一条人影从头上飞过,飘然落在上官红前面,是上官红昨晚见到的那个美得令她吃惊的少女,少女冷冷地看着她,说道:“小姑娘,你昨晚是不是睡得很香?”

上官红没有回答,她昨天晚上是睡得很香,但面前这个缺腿的少女跟自己年纪相仿,即使大点,也大不了几岁,怎么称自己为小姑娘呢?

少女没等到上官红的回答,突然欺过来,向上官红一掌拍过来,上官红赶快身体一侧,反手一扣,使的是少林寺的擒拿手,少女根本无视上官红这一招,上官红已扣住了她的合谷穴,猛觉一种滑腻,手指滑到一边,少女的手已抵至她的少海穴,上官红大急,赶忙运了“不老童圣”传给她的“三变掌斩肩”,化出三个掌影拍向少女的肩井穴,谁知掌刚拍到她身上又滑到一边,少女回身一看,稳稳地坐在竹杆上,而上官红则感到身上如蚁爬蛇咬,又痒又痛,霎时脸色苍白。

“嗯,不错,内力已是武林一等一的高手,武功倒是蛮杂的,兼有少林、武当和华山,还有不老童圣的怪手法。”少女用她好看的美目望着上官红,突然像想起了什么,“咦”了一声,脸色一肃,眼睛射出怨毒的光芒,厉声说道:“你是龙尊什么人?”

上官红一直处在稀里糊涂中,这个少女居然称“不老童圣”为不老童,听起来年纪似乎比“不老童圣”还大,从一两招就可以报出自己的武功家底,武功之高之怪简直出乎想象,上官红只听说七海龙尊被排为武林至尊,江湖人称“一尊三圣四怪六魔”,可与龙尊没有一点关系,只听柳弟讲他是龙尊的徒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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