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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最后的时光

世界上没有人比自己更了解自己的身体状况了!

当姐姐问出那句“如果我死了,把我的骨灰能埋在哪呢?”的时候,我们已经转了科室,因为癌细胞迅速的转移,造成严重肝腹水。医生已经说是“肝癌晚期”了!“不知道为什么,肝癌一旦发现基本都是晚期”病房里有些病人家属念叨着!

看着日渐鼓胀的肚子,肚皮被撑得薄而透明,血管清晰可见!对于姐姐,现在坐起来,走两步都很困难。嘴巴因为缺水一直在皲裂,只能不停的用棉签蘸着水,来润润干裂的嘴巴。每次上厕所也犹如打仗一般,满头大汗却并没有上出来!吃饭基本上也是吃不进去的!胳膊上因为打针留下的青一块紫一块,面容也越发的清瘦枯黄!腰疼的严重,基本上每天只能靠止疼针熬着!

母亲白天会在病房陪着姐姐,我会在下班后在晚上陪床!孩子有我爸照看,这个时候只能叫上姑姑帮忙了,要不然爸爸和孩子都吃不上饭。而我,在家里花钱的节骨眼上,我更是不能丢掉这份很一般工作。

这天晚上八点多,姐姐又从一觉中醒来。我拿出手机让姐姐看看,手机里秋思的照片和视频。姐姐拿着手机一边看,一边含着泪笑着说“长大了很多,也漂亮了很多。”

“对啊!小孩子就是长得快。”

“上次问你,我的骨灰可以埋在哪里?你问了吗?”姐姐依然看着手机,可是视频已经播放完毕,手机黑色的屏幕上,倒映着姐姐的面庞!

”老家祠堂里可以,如果你有别的想法,我尽量去办。“病危通知书已经下了两次了,这时候已经不是可以去逃避谈论死亡的时候了,可是爸妈在的时候,依然不准我在姐姐面前谈论死亡!

”老家祠堂可以啊!好久都没有回去过了。“姐姐突然看着窗外远方感慨道,其实姐姐的眼睛已经模糊的基本看不清东西了,因为是肝癌,眼睛一开始就有模糊的情况。

我不知道说什么了,只能默默的坐在床边。姐姐生完孩子这半年,一直住在医院里。我也一路看着姐姐,一路在治疗中所忍受的痛苦与疼痛。有时候放疗后,不知道哪里疼的大声喊叫狂哭不止!我常常想,如果是我,我能否忍受用这样的痛苦来延续生命的长度?

”爸妈还有秋思以后就靠你好好照顾了!我也没能留下什么,反倒能花的都花完了。“姐姐这时候把手中刚刚一直捏着的手机递给我说道。

说完之后,就又睡了过去!针剂里放有安眠药的成分,再加上姐姐现在也确实说几句话就累,很快就进去了下一场睡眠。

我倒是睡不着了!寻思着姐姐刚接受化疗的时候,对林沛的诅咒谩骂,以及说着”等我出院了,要怎样怎样的“怒气!到后来病情一步步加重,情绪一步步的低落怨天尤人,到现在看透生死的释然!如果姐姐早点能释然,是否会对病情有所帮助呢?

我最终也没有告诉姐姐,她所有的遭遇其实只是别人的安排!姐姐一直认为”是因为她生病人,林沛的家里人不接受她。“我想,这样总比告诉她,林就没有喜欢过你,人家就是把你当个生孩子的工具而已,来的好让人接受一点!

其实我也有想过,去闹的林家鸡犬不宁,可是,最后我们家的生活也将被搞的一地鸡毛!再想想,就算当时结婚了,他该残忍的时候,难道就不会残忍了吗?所以,两个人能长久的生活,最终确定长久的是”品质“!这个人品质不好,目的不纯,这样的婚姻也不会幸福长久。

但是,我依然坚持认为,领了结婚证,再去生小孩,姐姐的没有领结婚证,却坚持生下小孩的做法,我不能苟同也不能理解。当时是怎样的一种信任,驱使姐姐这么坚定的先生子,后结婚呢?我不得而知,却也无法开口询问。

因为秋思是非婚生子,所以秋思的户口就只能放在我家的户口本上叫”殷秋思“。

一夜胡思乱想,等睡着时都五点了。六点半,闹钟在我手边震动着。我收起折叠床,去厕所用清水洗了下脸。坐在床边的凳子上,等着妈妈来跟我换班。

中午,妈妈给我打电话,让我下班后直接回家照顾秋思,晚上让爸爸陪床。”为啥?“因为爸妈年纪大了,晚上熬夜我怕熬不住,所以一直是我晚上陪床。

”你姐姐今天精神不错,脸色也很红润,所以让你爸来。“妈妈答非所问的回答着。

下班后,我直接回了家,换爸爸去了医院。最近也一直感觉右侧腰部有些难以名状的疼痛,却也说不上哪里痛。但一直陪床,也没顾上管。这晚,凌晨两点,突然疼痛越发的明显,只要伸直了腰,就感觉有东西梗在右侧肚子里。

紧接着,来自医院里陪床的父亲的电话响起”姐姐去世了“!

我把秋思拜托给姑姑好生照看,然后就赶紧去了医院。后来才知道,当时医生看了姐姐气色好转,也能稍微进食了,言语也多了的时候,医生就让叫家里人,看最后还有什么要说的,这有可能是”回光返照“!

所以中午的时候,爸爸和姑姑已经把秋思抱去医院过,只是待了一会,姑姑就把秋思抱回来了,而中午开始爸爸就一直在医院。

至于姐姐最后给爸妈说了些什么,在之后紧锣密鼓的进行后事中,我也没来得及问。再后来,爸妈情绪低沉,我也不敢再提起姐姐,怕他们又伤心!逃避有时候是有用的,逃避久了时间就可以抹平伤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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