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州凭借着造船、造纸、印刷、纺织、兵器等制造技术的突出,吸引了无数手工娴熟之人前往谋生,同时也招揽了南来北往商贾的目光,高人气促使了这座历史名城的迅速崛起,经济发展十分繁荣,号称江南第一大都会。
洪州因水而发,自古就有“七门九州十八坡,三湖九津通赣鄱”之称。水网密布,赣江、抚河、玉带河、锦江、潦河纵横境内,湖泊众多,有青岚湖、军山湖、金溪湖、瑶湖、白沙湖、南塘湖等数百个大小湖泊。
密布的水网为城市发展提供了便利的航运条件,这也是洪州手工业能够高速发展不可或缺的重要因素。
然而此刻,洪州人民却对这些曾经令他们引以为傲的水网充满了厌恶。
沉闷的城市之上,风追着雨,雨赶着风,二者钻入一望无际的乌云中酣战厮杀,霎时间,暴雨就把天地连在了一起,雨水在街道上汇成一道道的小溪。
“雨这么大,再不停,洪州就快变成真正的洪州了。”
“衣服上尽是馊味儿,洗了也没法晒,都快没衣服穿了。”
“不穿衣服好啊,女人肚兜都不许穿!”
“美的你……听说了吗?老秋的儿子前几天来给老秋送饭,不小心滑进水沟,捞上来时半个身子都没了,听说是被怪鱼给吃了。”
“编的吧,什么鱼这么凶?”
“真不是编的,我家邻居二雷子那天正好就在附近,亲眼所见,整个下半身被啃的就剩下骨头了,贼血腥!”
“我可听人说了,说水沟里的那些怪鱼就是前段时间盛传的彭蠡湖食人鱼。”
“怎么还进城里了?”
“这么大的雨,彭蠡湖和城里城外的大小河沟湖泊早就连成一片了,那些怪物进入城里不奇怪。”
“怪不得官府明令禁止下河呢……水要是涨上来我们不是都要成为怪鱼的口粮!”
“……”
已经停工的一家印刷厂里,几名无事可做的工人聚在一起闲聊,聊到最后每个人心中都满是不安和惶恐。
暴雨连下两日,彭蠡湖水位陡增,沿湖的不少地方都被湖水淹没,怪鱼顺着决堤河道四处流窜,所过之处,片甲不留。
彭蠡湖周边,宛如泽国。
暴雨还在下,水位还在涨,决堤的地方不断增加,越来越多的村落被洪水摧毁,即便水浅的地方同样危机四伏,时不时就有一小簇怪鱼出没,一旦被咬,血腥味会立马引起其它怪鱼的注意,一般情况下,被袭击者很难活命。
这场天灾来的太过突然,很多人很多计划都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天灾而改变。
消息已经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城,当地的衙门纷纷开展抗洪救灾工作,只是在天灾面前,人显得渺小且无助。
道门和红花卫接到朝廷命令,此次彭蠡湖天灾来的蹊跷,命他们迅速查明原因,并协助地方衙门开展抗洪救灾及善后工作。
整个江南区的红花卫大部分都被调往彭蠡湖周边,军队派出大量人马负责受灾人口的转移和险情的提前堤防。
“姐,你有没有发现这两天暗中观察咱们的那些人都走了。”齐鸿儒在外浪了几天,终于发现了端倪。
正盘腿坐在床上打坐的小瑶眼睛不睁,道:“朝廷又不是傻子,主次矛盾还是能够分的清的,他们应该都去救灾了,有几个人好像还没走。”
“嗯,天天在对面酒楼偷窥咱们的那几个道士都还没走呢。”
“你认识他们?”小瑶睁开双眼。
“是啊,还请我喝过酒呢,他们现在就在门外。”齐鸿儒自然而然的说道。
“哟?翅膀硬了,还敢投敌了?”小瑶下床,穿鞋,掐齐鸿儒的腰。
“姐,亲姐!哪能呢,反正他们又打不过你,况且我不是为了接近敌人,做到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嘛。”齐鸿儒边躲边解释。
小瑶不再搭理他,打开房门,冷冷看着门外的张继闻和另外两名道士。
“鱼道友,在下龙虎山张继闻,叨扰了。”张继闻行了一个道礼。
小瑶回礼,礼毕方才说道:“小张道友,有何指教?”
早年江湖有传闻,龙虎山年轻一代天赋最强两人分别是大小张,如今大张已经继承了天师之位,正在闭关接受天师传承,面前这位自然就是那位小张了。
张继闻未曾料到对方居然对自己有所了解,略有些诧异。
“早几日本有讨教的想法,只是此刻不是时候,这次是来和鱼道友道别的,”张继闻认真说完,见小瑶一脸玩味的打量着他,眼神慌忙躲开,接着道:“此次彭蠡湖洪灾来的蹊跷,恐有妖物作祟,我等修道之人以除魔卫道为己任,鱼道友若是……”
“除魔卫道的事还是交给你们这些名门正派来做吧,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平头老百姓。”小瑶打断张继闻的话。
“鱼道友你……”
“降妖啊!这事你们龙虎山和知云观最擅长,我就是一个小门小派的小咸鱼,君子不强人所难,再劝就伤和气了。”小瑶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已经有些不善。
张继闻还准备说什么,身后年长的道士拉了下他的袖口,这才后知后觉的拱手告辞。
“等此间事了,希望能够有机会见识鱼道友的雷法。”
门外,张继闻还是说出了憋在心口的话。
“早就听说小张道友雷法一绝,以后可以相互交流,慢走,不送。”
张继闻一行离开,小瑶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姐,你可不能见异思迁啊,虽然我承认这位小张道友长得还算有几分姿色,但你已经有了陆然姐夫了啊,你俩可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你不能做对不起姐夫的事情!”边上吃橘子的齐鸿儒难得认真一回。
回应他的自然是小瑶的掐腰掐胳膊大法。
小瑶也觉得这场暴雨过于蹊跷,经过张继闻这么一提醒,她才恍然大悟,灵气已经复苏了,妖物显世并非没有可能的事情。
“按照古籍里记载的,妖物一般都守护在灵宝周围,这次妖物作祟,该不会是有重宝出世吧?”她喃喃自语。
“你猜对了,”陆然从窗外翻进屋里,脱掉身上的黑袍,兴奋道:“我从青芒山一个小派传承的秘籍上面看到,一千二百多年前有个叫‘万剑阁’的门派就在现在彭蠡湖的湖底,这个门派曾经的护教神兽是一条可以呼风唤雨的蛟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