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玫听着两人说话,鼻间眼里全是那碗热气腾腾的馄饨,乳白色的羊肉汤里飘着象白云般的馄饨,点缀着点点翠绿的葱花,仅仅是看,便已经让人唇齿生香。
“咕咚”一声,苏玫重重地咽了一口唾沫。
“吃吧!”长空珩淡淡地说:“我不饿!”
他掀开斗篷,把苏玫放了出来。
苏玫终于等到了这句话,她什么也顾不得,立即埋头大吃起来。
龟伯目瞪口呆地望着苏玫,他有些惊诧地望着长空珩,主子有轻微的洁癖,甚是厌恶与人亲密接触,居然能把这个小丫头笼在斗篷里,这可真是稀罕事儿呢!
苏玫三下五除二,风卷残云一般将羊肉汤和馄饨消灭得一干二净,她有些不满足地将最后一滴汤汁都倒进了嘴里,然后抬起头来望向那口大锅。
龟伯笑起来:“小姑娘人长得斯文秀气,胃口却真好,你等着,龟伯再给你盛一碗去!”
“好咧!”苏玫点点头,微笑起来,一双眼弯成一对月牙:“我多要羊肉和馄饨,要葱不要蒜!”
“好!”龟伯笑起来,月光下他的脸上一道狰狞的刀疤横贯整个脸颊,将他的鼻头削去了大半,若是他不笑,还好点,现在他笑起来,笑容十分扭曲,只怕胆小的人见了这个笑容立即便会被吓哭出来。
苏玫的眼光在龟伯的脸上滑过,她心中微微一怔,脸上笑意却丝毫不减,仿佛没有看到那道骇人的刀疤似的。
龟伯一双深邃的眼审视着苏玫,只见她笑得十分真诚,一双眼睛黑白分明,竟然是真的不介意自己脸上的这道疤。
龟伯不由得对苏玫凭空生出几分好感,他在心里给苏玫竖起大拇指,接过碗,转身向着那口大锅走去。
苏玫脸上的笑意落到长空珩的眼底,长空珩低下头,寻常的人看到龟伯的脸,即使是久经沙场的壮汉,也会心惊胆战,即便不立即变脸,也不敢与龟伯对视。
而苏玫不但若无其事地和龟伯对视,还如常地与他说话。
长空珩心中一动,她倒底是什么人?相府的三小姐,从小痴傻,忽然复智?也许她真的是那个人呢?
如果!她真的是那个人,自己应该怎么办?如何是好?
长空珩长叹一声,转过头去,再不看苏玫一眼。
“羊肉汤来了!”龟伯端着碗走了过来。
满满一大碗切得薄薄的羊肉片和白白胖胖的馄饨,配着绿色的葱花,苏玫满足地吸了一口羊肉汤的香气:“那我吃了哦!”
“吃吧!吃吧!”龟伯摆摆手:“姑娘喜欢就多吃点。”
“嗯!嗯!”苏玫嘴里塞满了食物,吃得极快,却并不狼狈,显出极好的教养。
龟伯看着苏玫,用目光对长空珩问道:“是她吗?”
长空珩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龟伯微微一怔,旋即脸上堆起了笑容,他看苏玫如风卷残云一般吃完了碗里的馄饨,道:“姑娘,还要不要再来一碗啊?”
苏玫笑笑:“谢谢啊,如果能再来一碗汤就最好,馄饨却是不能再要了!”
“哈!”龟伯忍不住笑起来,真是个直爽的姑娘,虽然知道长空珩带她至此另有目的,龟伯也不由得被苏玫逗笑。
苏玫将碗里的汤喝得一滴不剩,龟伯炉灶里的火已经熄灭,四周的人吃完馄饨渐渐离去了。
这个馄饨摊子只剩下了长空珩,龟伯和苏玫三个人。
“长空珩,天快亮了,送我回去吧!”苏玫转身向长空珩道。
“姑娘,你吃太多了,撑不撑呀?是不是很想睡觉啊!”龟伯柔声对苏玫道。
“是呀!好困!”苏玫揉揉眼睛,她肚子饱饱的,一股困倦席卷而来。
龟伯微笑着,他原本驼着背,比苏玫矮上一截,此刻却好象突然长高了一般,竟然与苏玫对上了眼。
黑暗中,只见龟伯一双眼精光四射。
苏玫眨眨眼,突然头重重地歪向一侧昏了过去。
长空珩紧抿着唇,接过苏玫的身体,将她平放在桌上。
龟伯拿出一块透明的石头,放在苏玫的额头之上,一阵光芒闪烁之后,透明的石头里显出五种彩光。
“真是五行罡根呢!”龟伯喃喃低语。
长空珩脸色骤变,一双手紧握成拳。
“咦!不对,这姑娘的五行罡根是假的!”龟伯忽然又道。
只见那块透明石头里的五种色光闪烁个不停,突然熄灭了两种,只剩下三种色光,看上去黯淡了不少。
“啧啧!死罡根两条!”龟伯把那块透明的石头从苏玫的额头上拿了开去:“这个小姑娘不是灵尊要找的人!”
“嗯!”长空珩应了一声。
“咦!少主,你怎么了?”龟伯有些吃惊地回过头,只见长空珩脸色白得近乎透明。
“您不舒服吗?”龟伯有些焦急地问道。
“没有!”长空珩简短地回答:“你的控神术不会伤到她吧!”
“那是自然!”龟伯笑起来:“以老龟的修为,又在她的馄饨里加了些安神的药物,她一个没有修为的凡人,根本发现不了!最多不过会以为这是一场梦而已。”
“嗯!”长空珩点点头:“那就好!”
打横将苏玫抱起,长空珩一跃而起,化作一缕红影,消失在龟伯的面前。
望着长空珩消失的方向,龟伯的面色变得十分沉凝,他叹口气,摇摇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啊!”
苏玫醒来的时候,望着头顶的布帐,有一会恍惚。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意识到这里是自己位于朝梧苑的闺房里。
“小姐,您可算是醒了!”
宝娟从屋外走了进来:“您可真是一夜好眠,刚才我进来了好几次,您都一直在睡着呢!您的新衣裳已经送过来了,您快起来试试吧!”
苏玫从床上坐起来,她的外裳好好地脱在床旁:“昨天夜里,是你给我脱的衣裳吗?”
“是呀!小姐可能太困了,外裳都没有脱就睡了!我早上起来看小姐睡得正香,就没有叫醒小姐,只是把小姐的外裳脱了,让小姐睡得更舒服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