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要说什么教育教养,还有相府嫡女应该有的尊荣是一概没有的,也就是保证她的温饱不令她饥饿罢了。
苏玫吃完蝴蝶酥,坐了一会儿,因为起来得太早,她只觉得那马车摇摇晃晃竟然好似一张摇椅一般,将她的瞌睡摇了出来。
她打了个呵欠,小脸上困意浮了起来。
苏棠笑笑,命侍女收了小几,将床铺好,招呼苏玫上床睡觉。
苏玫也不客气,倒在床上,很快便睡熟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苏玫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便听见窗外传来熙熙攘攘的叫卖声,车水马龙的声音。
她从床上爬起来,只见苏棠仍然同她入睡时一样,端坐在小床边,妆容十分整齐,腰背挺直,衣裙上连条褶皱都没有。
“姐姐!”苏玫唤了一声。
“小玫,你醒了!”苏棠回过头来,目光落在妹子身上,眼底的阴霾变成温柔的关切:“你睡了这一路呢,我们已经回到大梁城了!”
苏玫扑到窗边将车帘掀开朝外望去,只见马车行走在一条宽阔的街道上,地面铺着整齐的青石板,马蹄踏在上面,发出清脆的“得得”声。
在道路的两旁是熙熙攘攘川流不息的人群,身上穿着类似中国古代的唐装,街道两旁的各种商铺鳞次栉比,十分繁华。
苏玫长出一口气,放下心来。
大梁不愧是云罡国的首都,比自己想象中还要繁华。
自己这次穿越,说起来还算是幸运,幸好还是穿进了相府家三小姐的身体,若是穿进一个穷乡僻壤的家庭,只怕在这个时代,会连饭都吃不饱。
她还想多看一会儿,苏棠伸过一只手,将车帘压了下去:“小玫,你想知道外面是什么样子,姐姐以后让寒冰带你逛街。大家闺秀不可以坐在车上这样掀起车帘!虽然云罡国并不禁止女子抛头露面,但是你要记住,你可是相府的嫡次女,作为贵女,要举止合体,行为合宜……”
苏玫一怔,将头从窗边收了回来,她呆呆地在床上坐下来,低头望着脚底铺着的红色地毯再不说话。
苏棠心里一酸,不由得有些后悔自己的话是不是说得有些太重了。
妹子平时傻傻的,继母和父亲从来也不曾拿她当嫡女看待,那里有教育过她贵女的行为规范呢?
这些也都得等到妹子的痴傻病都好了以后,自己再寻个合适的教养嬷嬷教导她一番才是!
苏棠想:这次出来狩猎,单独同妹子呆了几天,发现她的痴傻病并没有继母口中所称的那么严重,她只是不爱说话而已,大多数的时候,她都能够懂得别人的意思。
不过妹子若真是个机灵的,在继母林婉儿的手里只怕也活不长久,反倒是这样略傻的模样才能不引起那个女人的注意。
苏棠长叹一声,深深感到自己的能力还是太弱,竟然连唯一的妹子也不能护得周全,需要仰人鼻息才能活下去。
车辇摇摇晃晃,很快便离开了繁华的街道,进入了一条幽深的小巷。
在小巷的尽头是一座高大的宅邸,大门的两侧蹲着两只威武的貔貅,门楣上挂着“相国苏府”四个大字。
在门里跪着三个人,苏棠认得那是苏玫的两个贴身侍婢宝画,宝扇,和一个姓李的嬷嬷。
这三人服侍苏玫已经有些时日,苏棠也时常派寒冰和暖阳二人暗地里观察这三人,并没有发现她们有欺负苏玫的情形出现,所以虽然这三个人是由继母林氏所派来的,苏棠也并没有把她们给换掉。
她毕竟是已经出嫁的女儿,而且所嫁之人又是一国太子,苏棠并不想因为自己的妹子的事情,而引得太子招人议论。
宝画和宝扇一左一右,将苏玫扶进了宰相府的大门,苏玫不停地回头向苏棠的车驾望过来。
这一幕使得苏棠红了眼眶,她唤过寒冰和暖阳,低低地在二人的耳边吩咐了几句话。
其实苏棠一直想给苏玫配暗卫,但是父亲苏定邦却极力反对。
太子曾经说过,让苏棠同相国保持良好的关系,不要影响苏定邦对太子的全力支持。
所以虽然苏棠内心十分纠结,她也没有给苏玫配暗卫,而只是隔三差五让寒冰和暖阳过来探查苏玫过得好不好。
苏棠的心思,苏玫全然不知,她回头望了几眼苏棠的马车,目送那辆红色的马车缓缓地离开了宰相府门前。
苏玫转过身来,打量着自己身边的这三个女人。
根据她所整合的原主的记忆,她知道右边这个眉目清秀的丫环名叫宝扇,而左边这个略丰满一些的容长脸,皮肤白皙的名叫宝画。
一直走在三人前面的肥胖的老嬷嬷姓李,只见她一张肥白的脸上涂满脂粉,一双仄斜的三角眼,闪着冷光打量着苏玫。
宝扇和宝画扶着苏玫沿着青石板路向前走着,待到大门关上,确信苏棠已经离开,两人便松开了扶着苏玫的手,脸上的小心恭敬的表情也换成了轻慢。
“自己走吧!三小姐!这里的路平整得很,即使是象你一样的傻瓜也不会摔倒!”宝画一脸嫌弃地从怀里掏出一张绣帕,擦了擦刚才自己扶着苏玫的手。
宝扇笑笑,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站在一旁。
苏玫垂下眼,脸上挂起一幅痴痴呆呆的表情,好象看不出这两个丫头的恶意一般,跟在李嬷嬷的身后朝前走去。
两人丫环走在苏玫的身后,低声地说着府里的八卦,什么老爷有十几天没回府,夫人摔了一只杯子,张大厨在外面养了个唱小曲的小姑娘,结果被他的婆娘找上门去,好一顿大吵大闹!
突然宝扇推了一下宝画说:“夫人要给泰少爷说亲了,宝画你知道吗?”
宝画嗔道:“泰少爷说亲,关我什么事啊,你要巴巴地来说给我听!”
“嘻嘻!”宝扇笑起来:“你早就打听过了吧,夫人想给泰少爷说的人是国公府的嫡二小姐,听说那个小姐性子极软和,在府里时就是个泥人儿似的,从来不见她发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