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公子,真是多谢你了,若非今日有你在,天昊性命堪虞...”陆媗意欲下跪,被秦应寒一把扶起。
“不必这般见外,”秦应寒放开陆媗的手臂,“倒是跟我说说,为何你们会在这死牢中?”
陆媗一五一十将今夜之事告知于他,秦应寒听后,双眉微皱,“如此说来,他也受了重伤...”
陆媗不置可否,墨连溪中了那种状态下向天昊的一掌,伤势肯定不轻,但她没有直接说出口。忽然想到一事,陆媗开口问道:“秦公子怎会被关押在这里?”
“自然是得罪了皇上,”秦应寒笑着,有些刻意地偏过脸,但陆媗还是在他浓密睫毛的阴影下读出了些苦楚。
“他,竟对你也这般无情...”死牢死牢,关押在这里的人,便是死路一条。陆媗莫名地心疼秦应寒,那些日子,他对她的照拂不是假的;他对墨连溪的爱护亦不能再真,那一声声“阿溪”似犹在耳,不过一月,已物是人非...
“陆姑娘,若是让他醒来看到你这个表情,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我可不想再被他劈一次,”秦应寒的眼中已恢复往日神采,指了指似要睁眼的向天昊,调笑着说道。
陆媗一瞬又被他逗得笑出了声,眼看天昊要醒来了,她将他扶起,背靠在狱墙上,轻声喊着:“天昊...”
向天昊的睫毛微抬,死牢中灯光晦暗不明,他只依稀认出身边的人儿是媗儿。只见眼前还站着一个人影,眉宇间似是像那墨连溪。想起之前他用冰魄珠暗算他,向天昊本能地起身,将陆媗护在身后,一道剑气直直朝眼前人发去。
剑气打在那面狱墙上,直直穿透出去。看着狱墙上的大洞,秦应寒额角有冷汗渗出,还好他躲得及时。刚刚他所说的不过是句戏言,竟一语成谶...
“天昊,住手!”陆媗赶忙从身后抱住了他,“他是秦公子,不是墨连溪啊!”
向天昊定睛一看,虽有些相似,但确实不是那可恶的皇帝,这才收住了手。
“天昊,快跟秦公子道歉。”陆媗拉着他,来到秦应寒面前。
“为何要道歉?”虽然他知道自己贸然出手不对,但谁让他跟那皇帝有些相似,本就是一丘之貉。再说,不也没打到他吗?向天昊心中腹诽,从小到大,除了师父和媗儿,他又跟谁低过头?!
谁料陆媗竟甩开了他的手,正色道:“适才你被冰魄珠所伤,是秦公子将珠子取出,才免你冰寒之苦。你不言谢在先,对恩人动手在后,难道不该道歉吗?!”
“什么?!”向天昊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秦应寒,自己竟是被他救了,心中不甚滋味。若是道歉,他如何也说不出那种话语;但若是不这样,看媗儿的样子,并不想罢休。
纠结之中,秦应寒倒是先开了口:“向公子不必在意,举手之劳,医者本心。”
眼见媗儿看他的目光更是赞赏有加,向天昊这下不淡定了,恨恨道:“我生平最恶欠人人情,你既救了我,他日我定当还你。”
“若是向公子坚持,那,便如此吧,”秦应寒言罢,回到自己的牢房中。
陆媗跟着他出去,有些疑惑,“为何还要留在这里?”依秦应寒的武功,要离开这死牢并非难事。
“既是君命,为臣者自是听从,”秦应寒背对二人,看不出他的神情,“你们快走吧,趁他们还没发现,能省些力气。”
“可是那盆洛阳锦还在烟雨楼等她的主人,别莊里的其他牡丹你也不管了吗?”陆媗握紧了牢门的木柱,她真的不希望他就在此殒命。那样心细呵护牡丹的公子,那样明朗如朝日的男子,他应该逍遥一生,这阴暗与枷锁,不应沾他分毫。
秦应寒的背影微微一晃。
向天昊从陆媗身后走出,一言不发地推开牢门走了进去。秦应寒刚要回头,向天昊的一记极快手刃已劈到他的后脖颈。
拖起已晕过去的秦应寒,向天昊拉住陆媗的手,“我们离开这。”
“天昊,你...”陆媗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虽然此法有些粗暴,但也明白这是能尽快离开这危险之地的最好的方法。
门口侍卫发现了他们,还未来得及开口,已被向天昊打晕在地。东方破晓之时,他们三人出了宫墙之外。
将秦应寒丢在一棵树下,向天昊抬了抬左边臂膀,“真重!”
陆媗有些哭笑不得,天昊有时候像个孩子般别扭,明明是救人,反而一副迫不得已的样子。
经他这么一甩,秦应寒倒是靠着树醒了过来。只记得向天昊打了他一下,后颈还隐隐作痛,他倒是真不会手下留情...
“姓秦的,我把你带出来不是救你。是因为我欠你一个人情,你得把命留着等我还你。当然,若你还要回去尽你的愚忠,我跟媗儿亦不会再拦你!”说罢,向天昊欲带陆媗离开。
“等一下,”秦应寒起身,抖了抖身上尘土,“如今你我皆是朝中逃犯,二位要去哪里,可否带我一程?”
“当然可以。(不可以!)”陆媗与向天昊几乎同时出口。
秦应寒不由得发笑,若有他们为同伴,应是不会无趣了,“所以是可以还是不可以?”
“当然可以,”陆媗应道。看着天昊有些怨念的目光,陆媗拉了拉他的袖子,在他耳边撒娇,“眼下要救爹爹和相府众人,有秦公子帮忙,可事半功倍。最近心疾又犯了,我也只是想早日拿到另外一册书卷。”
向天昊算是勉为其难地接受了秦应寒要与他们一道的事实,拉过陆媗至一旁,
“媗儿不许与他走得太近!”
“好~”
“不许用之前那种眼神看他!”
“好~”
“也不许...”向天昊似是还要再说什么,陆媗已踮起脚尖,覆上了他那两片薄唇,将他的话语尽数吞没。
陆媗突如其来的大胆举动让向天昊一怔,继而眸中染上柔色,他揽上了陆媗的纤腰,温柔缱绻。
只听陆媗喃喃道:“傻瓜,我只喜欢你啊,一直都只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