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允链震惊的说不出话来,那个在岁雪山上的高冷女子,如今竟笑的如此可人,那个自己原以为只是一介普通人家送上山修行的女子,竟是国公之女,还是长公主的女儿。
“宁王殿下见了臣女为何如此惊慌,可是臣女的容貌见不得人么?”苏懿柔起了身,故作惊慌之态问道。
“殿下并无此意,还请苏小姐不要放在心上。”萧允链身后的随从见着宁王一时走神,赶紧接了话。虽然这里都是富家子弟,但宁王殿下晾着人家总归是于理不合。
苏懿柔见过了萧允链,也算是全了礼仪,就并未在理会,与白月等人聊起天来。
宁王萧允链不似萧允弘一直都是恭谦有礼、温厚良善,待人接物都会客气几分。他天生聪慧,眼高于顶,又生的俊美,天下女子为之倾倒,性子也越发冷淡。
此时他见着苏懿柔在一旁的亭子里有说有笑,想起陈年旧事,只闭口不言,也不搭理旁人的问候。
诗会到了酉时二刻才结束,苏懿柔送了众人回去,又请了祖母和母亲的安,这才回了揽箐居。
那厢苏懿柔在寝殿卸了妆容,换了素净衣裳正在方桌前看近日的内府账本,见箬儿进来,抬头看向她,是一脸的欣喜表情,问道“什么事情啊,竟惹得你如此高兴?”
箬儿福了身,小声对着苏懿柔说“小姐,是雨竹回来了。”
苏懿柔放下毛笔,神情略严肃了些“别人可知道或是瞧见她没有?”
箬儿摇摇头,“小姐放心,雨竹一向轻功了得,如今天又黑了大半,自是没人瞧见。只是府内闲杂人等众多,雨竹回府也没个落脚的地儿,特意托奴才送信给小姐。”
苏懿柔用帕子抹了手上沾染的墨迹,接来信打开,信中只有一行字,苏懿柔看完后便迅速烧掉,扭头吩咐箬儿:
“我今夜要出一趟门,替我看好揽箐居,莫让他人知道....”
子时半刻,朱雀大街,玉漱客栈。
一抹黑影掠过,极快的时间便又消失了,大街上漆黑一片,只有客栈二楼几间客房还有星星光亮。
雨竹正坐在窗边小憩,恍惚间感觉到桌前的烛火晃动了一下,赶紧睁眼,就见到苏懿柔一身黑色劲装披着金丝线织的斗篷,背手站在她面前。
“见过小姐。”雨竹匆忙坐好,让苏懿柔坐在她的位置,自己则起身倒茶。
“雨竹,你从岁雪山一路快马加鞭进京,应是比我早到两天,这两天你可查到什么?”苏懿柔一边见着雨竹为她倒茶,一边问道。
“奉小姐之命,雨竹这两日暗中潜在宁王府,又派了岁雪山在京中的暗卫四处打听调查。结果发现....”雨竹说至此看向苏懿柔,有些犹豫的模样。
苏懿柔素手一顿,放下茶杯,扭头一脸严肃地看向雨竹,
“雨竹,事到如今,无论何等真相我都不怕了,无论这事是谁做的,我都不会放过!”
雨竹只能狠下心来,低头说了一句‘是’,接着跪下悄声禀报
“有暗卫曾听闻宁王府里有一个密室,供奉着一些人的牌位。奴婢亲自前去打探,探听到了宁王殿下与吏部尚书沈直的对话。奴婢才知道,这些牌位上的人都是被宁王殿下害死的无辜人儿,宁王心里有鬼这才贡以牌位祭奠。奴婢偶然还瞧见了....”
“瞧见了什么?”
“那里有长清公主的牌位。”
苏懿柔攥紧了手里的帕子,硬生生地把用蚕丝织出来的手帕给划破了,心内对萧允链的最后一丝幻想也随之破灭。
她闭上了眼睛,叹了口气,一行清泪顺之滑落,心如绞一般的疼痛,又有谁能明白...
“我知道了,雨竹。今日你也辛苦了,明日再收拾妥当回府便是。”
“小姐万万珍重!”雨竹见着苏懿柔痛苦离开,只得在耳边悄悄嘱咐,见她那样难受,雨竹忧愁不减。那一夜,又有谁能安眠?
苏懿柔走在大街上,空荡荡的,她心中只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地回响:
萧允链,你从今往后与我苏懿柔再无半点瓜葛,恩断义绝!
长清表姐的仇,负我的债,我会让你一并偿还!!
......
当她再回到府上,已经是丑时三刻了,箬儿见苏懿柔比走时越发憔悴,却又不能欺瞒苏懿柔,只能缓缓地一点一点给她说,
“小姐,刚才...宁王殿下悄悄来过,让奴婢给您捎个话..”
苏懿柔脸色苍白,只躺在床上闭目,不曾言语,箬儿只能接着说道:
“宁王殿下说,从未忘记过小姐,之前对小姐有些误会,若小姐不计前嫌,能同意殿下之请...梅花宴上,想...想清旨娶小姐..为妻。”
苏懿柔早已心如止水,只冷冷对箬儿说:“你且差人告诉他,我与他,早已恩断义绝!劝他不要痴心妄想了,从前是他嫌我只是一介平民百姓,才会弃我而去,如今知我身份,又想恬不知耻娶我,生生世世都不要想!”
说完,箬儿应声退下,只留苏懿柔一人,在床上默默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