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内的风冷潇潇的,吹得那些酒楼上的灯笼哗哗的响。
忽明忽暗的暖色光落在予安的脚边,映着她自己的影子,和……另一个人的。
予安蓦地停下了脚步。
她仔细盯着那晃动着的光的影子。
还有一个人影在动。
予安转过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街道,却不曾有一人。
她总是很安静,为了能够更冷静地观察到一些细微的东西,冷目扫过寂静的街道,予安心中便已然了然。
那在尾随她的人躲在哪。
她不在乎是谁,也不想徒增麻烦。
予安继续走着,那个人却一直跟在身后。
予安想了想,故意把自己的佩剑露出来。
哒哒哒,哒哒哒。
身后轻微的脚步声慢慢逼近。
予安蓦地纵身一跃而起,单脚落在酒楼的栏杆上,然后再轻踏翻身上到,稳稳地踩到酒楼上的绿瓦上。
居高临下,她扫了一眼下方的街道,那个黑影闪身躲进了巷子。
“还算识相,再跟着就让你喂我的剑。”予安冷冷地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个冷冽的笑容。
月光翩跹穿过予安身上的白袍,随着吹过来的风,一起一伏。
她盘腿坐在屋顶上,摸了摸身侧的酒壶,拆了封坛抱在怀里。
里面静静地映着她的脸。
月光为美人镀上了一层悲伤。
她抱着酒壶就灌醉自己,任由酒液划过她的脖颈,打湿她的衣襟,流入她的胸口。
酸甜苦辣,什么滋味都混在酒里,饮到肚子里,便没了味道。
喝倒了,她就靠在冰凉的瓦片上。
其实一个人也没有什么不好。
她这样想着,身边又多了另一个人的声音。
“一个人也不知道当心一点。”
不知什么时候李白坐在她的身边。
予安张扬地坐在屋顶上,他瞧见了。
尾随她的那些人,他也解决了。
只是这一会功夫不看着她,她又自顾自地喝起酒来。
予安已经饮了半壶,一只手勾着那酒坛子,另一只手撑着脑袋半躺在屋顶上吹着冷风。
“饮酒伤身。”
李白抢去予安手里的酒坛,可予安的手指就是扣在坛沿上,死都不撒手。
“听话。”李白温柔地说道。
可予安还是不放。
予安瞪着李白——或许只是盯着,但那双眼睛却满是戾气。
似乎下一秒就要拔剑一般,可眼神却又软软的,充满了悲伤,溢出来,淌成天边的银河。
李白也不忍心,便任由她去了。
他还在她身边,也就无妨了。
予安几次颤动着嘴角想要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对李白说了一句:“你什么都不懂。”
“你不说,在下怎么会懂?”
予安举起酒坛子的手僵住了。
“哈哈……哈,说的也是,我怎么那么傻。”她笑得不羁放纵,笑得潇洒。
她又抱着酒坛喝了一口,然后傻笑着。
“借酒消愁。”
“他们都说一醉解千愁,可你偏偏要举杯消愁愁更愁,我以为这句话只是随便说说。”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
她愁了更愁,却又有些心疼看着李白。
他又是否在不得意的时候喝得酩酊大醉之时作下诗篇,短短数言,思索着、踌躇着,最后自嘲地一笑而过。
李白看到她红润的眼眶里蒙着一层水雾。
李白的眼神暗了暗,一只手覆上予安的手,冰凉的温度传了过来。
他知道予安在喝闷酒。
“李白。”
她突然喊了李白的名字,沙哑的嗓音带着一丝哭腔。
“你当时来长安城,为什么没留在朝廷做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