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江春水潺潺地向东流去,农人耕夫们在山脚下的沃土上犁着田,时不时地传来几声爽朗的笑声和歌声,一片安静祥和。
四月的风吹得人身上暖暖的,不远处的一片桃树林都开了花,风一吹过,桃花瓣簌簌地如红雨般落下,美好的让人沉醉。
景美,人也美。
今天的日头好像格外的大,阳春懒洋洋地躺在树梢上昏昏欲睡。俏丽的小脸染上一坨红晕,时不时地捂着嘴打一个哈欠,突然感觉无趣的紧。
今天是她来人界的第一天,本以为人间一定如以前一样好玩,没想到比妖界还没劲,刚来没一会儿她就无聊死了。
这时,一个一身素白的女子脸上蒙着面纱,迈着轻盈的步伐走了过来,最终停在了阳春睡觉的树前。
“呦呵,原来是阳春妹妹,妹妹在这里做什么?”
阳春捂着嘴打了一个哈欠,像一只慵懒的猫一样用手揉了揉眼睛。
“我在这里晒太阳啊,晴雪姐姐为什么在这里?香雪呢?”
对于这只梨花妖,阳春表示还是有些好感的,毕竟都是花妖,而且她们的母亲关系还算好。
“香雪最近是越发犯懒了,天天窝在家里不出门。至于我嘛,是特地来找你的。”
阳春疑惑地眨了眨眼,“找我?”
晴雪俏皮地笑笑,“你知道今天什么日子吗?”
她摇摇头:“不知道。”
晴雪笑得更欢了,“所以我才特地告诉你一声啊,今天是元宵节,晚上有花灯会呢,记得出去玩哦,好不容易来人界一遭,当然要好好玩玩了,是吧?”
阳春显然有些兴奋,“对对对!我一定去。”
无聊了好长一段时间,终于可以好好玩玩了,和晴雪分别之后,她就准备回自己在人界的栖息地,客栈。
她慢悠悠地沿着小溪边往前走去,时不时地撒一把鱼食,逗弄起那些小鱼儿,一时间玩的有些不亦乐乎。
当她直起腰再往前走时,蓦然发现前面一个白衣翩翩的公子走在前面,从他的背影就能感受到他清清冷冷的气质。阳春想,估计他的脸也不错吧。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咽了一口口水,阳春被自己的举动惊到了,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嘴角,还好没流哈喇子。不会是饿了,想吸人精气了吧?
她吓得浑身打了一个激灵,愣愣地盯着那人远去的背影,鬼使神差的,她突然想要追上去,而事实上,她也这样做了。但是当阳春离他只有三步远时,突然刮过来了一阵狂风,卷起了漫天的黄沙,她赶紧用手捂住脸,就怕眼睛被沙子迷住了。可是当风停下,她把手放下来时,面前的那个翩翩佳公子已经不在了,她无趣地瘪了瘪嘴,还没看到脸呢。
周围只留下了一阵淡淡的兰花香。
君子淡如兰吗?
她内心如是想到,却默默记下了这个味道。
她刚回客栈,刚刚提到的香雪就找上了门,她欢欢喜喜地抱着一堆东西闯了进来。
“阳春姐姐,今晚有花灯会,我们也亲手做个灯吧。”
阳春惊讶地看向跃跃欲试的香雪:“你还会做花灯?”
“我?”香雪一愣,下意识地摇头,“不会,我以为你会,所以才找你请教。
阳春无语地盯了香雪一会儿,看的香雪忍不住头皮发麻,她这才慢悠悠地收回视线,紧接着翻了一个白眼。
“我有说我会做吗?”
香雪懵懵地摇了摇头,“没有。但是阳春姐姐一直很厉害,不仅人长的漂亮,而且什么东西都会,懂得好多事情,教我做了好多新奇的小东西,我以为,这小小的花灯绝对不会难得倒姐姐。”
阳春被夸的有些飘飘然起来,但她还是板着脸,坚定道:“拒绝捧杀,像花灯那玩意儿我还真不会了。”
香雪瘪了瘪嘴角,目光幽怨地看向阳春,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阳春姐姐~”
阳春瞄了她一眼,咳嗽了一声:“叫我干嘛?你叫我也没用啊,我是真的不会。”
“好吧……”她耷拉下了嘴角,手中拽着一张用来做灯面的绫绢失落地走了出去。
日光穿过窗棱洒在了阳春有些憋屈的脸上,她转头用复杂的眼神看了看香雪离去的身影,又看向了桌子上香雪带来的一堆五颜六色的纸和布,陷入了沉思。
好像看起来也没那么难,自己摸索摸索没准就会了。
阳春习惯性地伸手捋了一把头发,从地上捡起几张绫绢开始比划起来。
没办法,虽然嘴上是拒绝了香雪,但是身体依旧很诚实,那小妮子也不知道搁哪生闷气呢。算了,就当学一门手艺得了。
阳春从小到大一直都是这样,虽然拒绝了别人,但是内心里总会过意不去,典型的口嫌体正直。
她不知道从哪里翻来一本破烂的书,开始查资料,看看有什么遗缺的材料。
“第一步,制作骨架……”她的眼盯着书,手向桌上探去,指尖突然触到一片冰凉,紧接着是一阵刺痛。
她轻“嘶”一声,把食指伸到眼前查看,只见到一条细长的口子往外面冒着鲜红的血珠子,看上去像是被什么东西划伤的。
阳春抬眼朝桌上看去,总不会是竹皮削的太薄了吧,目光一落到桌上,就看到一束明晃晃的光从眼前滑过,她的嘴角一下子就瘪了下去。
这个香雪,一点出息都没有,这种用来削竹皮的刀片放在桌子上难道是专门用来伤人的?
她小心翼翼地把桌上的刀片收起来,把手指含在嘴里止血。
鼻翼间一阵淡淡的桃花香飘过。
没一会儿……
阳春蔫蔫地撑着下巴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各种颜色的布和纸混在一起,好几根折断的竹片安安静静地躺在地上,瓶瓶罐罐的染料也被踩的糊成一团。
或许,做个花灯真的很难,至少,不可能像看上去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