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张什么样的脸啊，坑坑洼洼，左歪右斜，浮肿之类的显然早已退了，留下了如同前世川蜀一带那种名叫‘耙耙柑’的桔子皮一样的容貌。
姑娘的眼中带着黯然和绝望，仿佛世间再无任何事情能让她快乐起来，楚寒不禁就有点同情她了。
“谢谢你！”内心自卑的人，往往极其敏感于其他人的眼色，楚寒初见真容时的镇定，以及眼中的那一抹同情，给了这姑娘最大的安慰。
楚寒叹道：“放心吧，交给我！跟我进来吧，李阿姨，你也进来！”
“算了，我就不进去了，小楚，阿姨相信你的人品！”
楚寒点点头，带着姑娘一起进去了。
说是里面，其实就是一张布帘子后面而已，一张简单的床，是楚寒平日里放孩子的地方。
此刻俩孩子在大黑的照料下正在熟睡，看到孩子，女子明显一愣，回头看了眼楚寒，似是没想到这么小的少年居然已经当爹了。
“李阿姨，麻烦您进来帮我带一下孩子！”
李大妈赶忙进来，楚寒顺便让她在门口先拦住其他的顾客，很快外面叽叽喳喳逗孩子的声音就传了进来。
楚寒笑了笑，示意她躺下，笑着问道：“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赵婉玉。”很简洁的回答，语气满是厌世。
楚寒知道她现在内心很封闭，沉吟道：“你想要什么样的容貌？有模板吗？或者你以前的容貌也可以！”
赵婉玉苦涩一笑：“我都这副怪样子了，难道还能恢复？更别说整出我想要的模样。”
“不试试怎么知道？”楚寒笑道，笑容中带着强烈的自信。
赵婉玉不禁一愣，沉默了一会，缓缓摸出手机，翻出一张类似于前世PS合成的照片，递给楚寒道：“下一张是我本来的容貌！”
楚寒点点头，接过手机向后一翻。
照片上的她有着乐观开朗的笑容，满眼的灿烂和对未来的希望，她本身就已经是一个很漂亮的姑娘，唯一的瑕疵，就是鼻头大了点，鼻子短了点。
而她想要的容貌也只不过是将鼻子整的挺翘一点，下巴稍稍的尖了一些而已。
“你当初就是按照这个整的？这难度并不大啊，为什么会失败呢？”楚寒试图打开她的心扉。
“我的身体组织排异性很强，那些填充物根本无法存在于我的体内，我本身其他部位也没有可以移植的……”
楚寒了然，“你闭上眼吧！好好睡一觉！”
赵婉玉狐疑地看了眼四周，直到此刻，她才发现楚寒这里什么都没有，手术台、工具、灯光啥都没有，也没有各种仪器……
她忽然有些慌了。
“我以前跟一位老太医学过几年的医术，所以我的医疗手段可能与外界的截然不同，我不会开刀，不会填充其他东西，我能做的，是无痛、无创完美整形！如果你信得过我，我就开始了！”楚寒自己都有点尴尬了。
“唉，我都这副模样了，还奢求什么？来你这里也只不过是走投无路找找希望罢了，您不用为难！”赵婉玉黯然说道，随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楚寒脑中疯狂回忆前世见过的按摩手法，笨拙的替她做起了脑部按摩。
或许是累了，也或许是楚寒给了她很大的心安，赵婉玉居然睡着了。
楚寒轻轻唤了两声，见没反应，赶忙拿出一张整容面具，轻轻的覆盖在赵婉玉脸上，看了眼手机上那张P出来的照片，随后闭上眼，脑中默想着这张脸，同时手上涌出一丝灵力。
当灵力涌入面具的那一刹那，皮冻装骤然瓦解，如同烧红铁锅上的猪油，开始飞快软化，然后快速渗入赵婉玉面部，紧随其后，赵婉玉的容貌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改变起来。
仅仅不到五分钟的时间，赵婉玉的容貌就彻底改变了，脸上泛出一层厚厚的淡黑色油脂状东西。
楚寒拿过帕子小心翼翼的擦干净，将手机拿过来，对着这张面孔比了比。
整体上还是以前的赵婉玉的模样，但鼻子和下巴变得更有立体感了。
楚寒呆了呆，脑中完全充斥着不真实的感觉，他试探着用手压了压那挺翘的琼鼻，质感满满，温度正常，又轻轻捏了捏下巴，跟原生态的感觉一模一样。
楚寒这才松了口气，然后轻轻捏住这个全新的鼻子，赵婉玉很快就觉得呼吸不畅，醒来了。
“很久没试过了，结果还行，赵姑娘，你先洗把脸吧！”楚寒一边倒热水一边说道。
赵婉玉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时间才过去不到十分钟而已，她揉了揉眼睛，歉然道：“不好意思，我…怎么睡着了，咱们现在开始吗？”
“开始就是结束！”楚寒笑道，将盆子和帕子递了过去。
赵婉玉有些不解地看着楚寒，接过来放在地上，掬起水洒在脸上，忽然觉得触手光滑如丝，她顿时一怔，随后小心翼翼的低下头，看向盆子里晃荡的倒影。
看得不真切，她赶紧又摸了摸脸，四周一看，没看到镜子，飞快抓起手机，打开摄像头一看。
赵婉玉呆住了。
隔了整整一分钟，她忽然尖叫起来：“啊…啊…”
门外一群大妈们大吃一惊，李阿姨率先冲了进来，一把掀开帘子，看到赵婉玉的刹那，李阿姨也呆住了。
……
“钱随便给就行了，但我有要求！”面对激动的赵婉玉，楚寒显得很严肃。
“第一，你的容貌恢复，甚至是你想要的理想容颜，肯定会有很多很多的人询问你，到时候你可以帮我传名，但，你不能告诉任何人我并没有开刀的事情！”
“恩人，我明白，这一行竞争太残酷，很多大型整容医院都有朝廷高官的背景，我懂！”
楚寒点点头，“第二，我只会给你整容一次，如果你以后还想整容，不用来找我！因为我不喜欢欲求不满的人！”
“嗯！”赵婉玉狠狠点头。
“第三，如果有人问你价钱，你就说五十万！”
“五十万？”赵婉玉吓了一跳，当前面部微整这一行的收费顶多二十多万。
“对，五十万，我这么做，只是想挡住那些想整容的人的路而已，爱美无错，但过分追求，则是痴念！”
“好！我答应！”
楚寒颔首，“没了，你回去吧，有任何不适立即来找我！”
……
赵婉玉欢天喜地的离去了，楚寒不知道赵婉玉这一去，将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但他知道，那一定是钱与危险并存的未来！
赵婉玉给了他二十万，作为一个小有名气的歌星，这点钱她还是能掏出来的。
楚寒当然不会拒绝，他现在很需要钱，他不可能永远和孩子挤在一起，挤在这么狭小的空间里，其次孩子们渐渐长大，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呢。
存了钱踏着夕阳回到家，楚寒正准备做饭，却有客人来了。
来人是老大人。
“狄爷爷，您怎么来了？”楚寒很是惊讶，这附近的老人们，就数老大人很少来他这里。
“想和你聊聊天！”老大人笑道，“饭菜别弄了，待会我家那口子给你送过来。”
楚寒笑道：“这怎么好意思呢…您老有事吧？”
“没事，就是想和你聊聊天，你看你还小，又带着俩孩子，你说你…总不能一辈子这样吧？”老大人开门见山，直接就开始了。
楚寒被他一语说中现状，叹道：“不然呢？”
“有没有考虑过考个功名什么的？”老大人认真问道。
楚寒摇摇头，笑道：“不瞒您说，我考过好多次，连个秀才都考不上，我看出来了，我不是这块料！”
“再试试啊，我可以给你辅导啊！”老大人说的很严肃。
楚寒有些不习惯，笑道：“狄爷爷，您这是怎么了？怎么忽然让我考功名呢？”
“不是忽然！”老大人声音拔高，“你看看你，每天带着两孩子卖艺，要么就开个店跟动物打交道，孩子们正在长大，她们幼时的生活环境能直接影响她们的一生，你每天带着她们抛头露面的，成何体统？你不为自己考虑，你总该替她们想想吧？书香门第，文墨世家，才能养出大家闺秀，秀外慧中，这才是好女孩子，可她们呢？你觉得可以吗？”
楚寒本想反驳，忽然就想起了一部名叫《神奇队长》的电影，封闭和不可传递的乌托邦其实并非孩子生长的乐园，孩子必须要接受社会的洗礼才能总结出属于他的正确生活方式，他默然。
“你可以带着孩子卖艺，可以让她们从小就学会一些生存技巧，可你考虑过她们的眼界吗？她们始终和你在一起，从未自己独立去面对她们该面对的小圈子及至以后的大圈子，她们永远汲取的是你灌输给他们的总结性思想，一旦脱离了你，她们也就脱离了这个世界，你明白吗？”
老大人似乎能读懂人的心思，直击楚寒内心，甚至理由有点刁钻。
“听我的话，努力一把，考个功名，把你的才能用在国家建设上，明白吗？”
楚寒笑道：“您老今天为什么忽然想起和我说这些？”
“我早就想说了！”老大人哼道，“你这样太自私了！”
楚寒摇摇头：“可如果我去上学了，谁照顾他们？她们吃什么，喝什么？”
“钱我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