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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残景

(北路迂回作战单位)

正面防卫单位同丧尸大军酣战之际,北路的牵制单位也在同一时刻发动了对丧尸的包围行动。

接到命令时,第1装甲师师长向全体官兵做了慷慨陈词的发言。

“丧尸夺走我们同胞的生命,索取我们的土地和资源,与我们有不共戴天之仇!!今天是报仇的时刻,我们要让它们血债血偿!!”

“保卫家园,血债血偿!!”

各级官兵高声附和,如同拧紧了发条的高速机械驱动器,怀着复杂而又激动的心情,驾驶着各自的车辆行驶在苍茫的路上。随着重型车辆滚动着的车轮、履带扬起的阵阵沙土,制定在远方的目标似乎也在尘埃中离人而去,但这丝毫不会影响所有人的信念。

谢龙是三连连长,他管辖的七连拥有四辆96A式主战坦克、三辆08式步兵战车以及十几辆军用吉普车。由于被剔除的徒步步兵都被安排在了正面防线上抵挡丧尸,车组人员已经不到四十人,已经都剩不到半个连了。不过谢龙对此并不感到失落,敌人不过是丧尸,他认为就是一辆坦克也足以杀死这些血肉之躯几百次。

七连奉命推进的路线是编号为十三的立交桥,当众人赶到目的地时,呈现在眼前的是一幅地狱般的画卷:只见整座立交桥上几乎从头至尾都被各种私家车和公交车填满,它们有的散落在一旁成了一堆废铁,有的是焦黑状态,有的和其他车辆撞在一起,有的成了空架子,有的和其他车辆撞在一起,甚至还有的——正在燃烧着大火……桥上的地面和车内、车顶横七竖八地躺着数以百计的尸体,夹杂着一些四处张望、游荡和嚎叫着的丧尸,不知它们是原始的屠戮者,还是受害者变异的。尸体当中,有的被大火烧焦得只有外观呈人型,分辨不出年龄和性别。

现场虽然残景众多,但却如死一般的沉寂,除了大火烧灼的噼啪声和机械化部队隆隆的引擎声外,听不到其他声音。这也许暗示着——这里早已不存在任何活物,还在动弹的,也许只剩下那些还可以被称作丧尸的东西。

从11月末至今,所谓的“末日”爆发了快一个月,很多人选择了在麻木中逐渐适应,但谢龙的残梦中似乎存在着的还是末日前的美好生活。他清晰地记得这座立交桥,因为他曾经的家就在这附近,上一次来这里是一个半月以前,那时的情景跟现在相比,简直可以被怀疑根本不是一个地方。

谢龙看着这片“地狱”,想起一个多月前这里还是车水马龙、孩童嬉戏的场面,又想起了一个月前刚刚爆发丧尸时,就接到女朋友遇难的通知。一时间,他的脑子有些不听使唤,身子也不由自主地晃动着,他忽然感到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从上到下蔓延全身,最后忍不住大叫着往坦克舱盖上狠狠拍了几下,伴随着手掌的疼痛,发出的是钢铁被敲打后的“咚咚”声。

“连长?!连长?!”坦克内,驾驶员见谢龙不对劲儿,连忙高喊确认情况。

谢龙这才有些回过神来,他重新在顶部观察舱站稳,努力抑制内心的狂躁和不安,启动头盔上的通话器:“我没事。所有单位听令!准备过桥!”

车队排成一路,从并不宽敞的立交桥徐徐通过,坦克和装甲车压过一些小型私家车残骸,无法承受巨大压力的它们纷纷破碎成粉末,七连硬生生地从立交桥上压出了一条平整的道路,隆隆声吸引了不少零散游荡的丧尸,它们靠了过来,但很快也都和这些钢铁部件来了个亲密接触,一只丧尸的脑袋被履带碾过,待坦克通过后,地上只剩一堆不知名液体和一些被压扁的脑组织碎片。部分体超常的丧尸爬上装甲车的前防弹玻璃,拍打着、嚎叫着想要吃掉后面的新鲜食物,但很快都在徒劳无功之后被甩下车、重复同伴被压碎的命运。

车队全都通过了立交桥,除了轮子、履带粘上了血液和丧尸身体上的组织,与过桥前毫无区别。

谢龙回过头,望着被车队压出的一路,心中很不是滋味——这样的作战,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我们是不是也和那些残暴的丧尸一样,成了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

桥的那边是进城的路,根据地图上的标识,这里是C城区,爆发前的人口有大约十几万,保守估计尸变后的数量绝不会低。谢龙通知所有人要提高警惕。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谢龙发现引擎声中隐藏着某种寂静,是的,就是那种除了引擎声什么都听不见的寂静,这和完全意义上的寂静好像没什么区别。猛然间,谢龙意识到——出发三个小时,已经和大部队逐渐分开了,毕竟,一个师的兵力,迂回绕行避免不了分散。这个地段,只剩下了七连!

谢龙心中有种不安感,他自己都百思不得其解,明明自己指挥的任何一辆军车都足以杀死几千没有武装的丧尸,怎么还会产生这种感觉呢?!

车队进入了城区,街道开始逐渐狭窄,不如之前那么宽阔得让人觉得在平原上开车。经过一个拐角,谢龙的不安感开始加强,终于在看到前方的一辆军车残骸时,这种感觉达到了极致,甚至谢龙认为,他具有预测短暂未来的能力,那种不安感正是来源于此!

“各单位注意,停止前进!保持警惕!!”

领头的谢龙所在的七连坦克旗车停在了那辆军车残骸前面,谢龙向残骸投去难以避开的目光:只见那辆车子呈焦黑状,显然不久前燃烧过,左侧轮胎有一个不见了,旁边倒着一名士兵的尸体,为俯卧状,前方丢着一把20式自动步枪。

沿着拐角再往前看,谢龙发现了更多的军车!当然都是残骸,各种士兵的尸体也屡见不鲜,很多已经不完整,没了脑袋和四肢的尸体更是让人感到什么叫做“末日”。

“连长?这是哪个部队的?!难道是我们第一师的人?!”驾驶员终于说话了,之前,他沉浸在这些残景中无法自拔。

谢龙吞了一口唾沫,他想了想,对通话器里说道:“继续前进,保持缓速!”

坦克开了几十米远,最后的一辆骇人坦克残骸让谢龙再次陷入一种极端的恐惧之中。

居然连坦克都成为了尸体和军车的陪衬?!

这辆坦克残骸型号为96式,外形完好,从车体上找不出有炸药或反坦克武器攻击的残留痕迹,但顶部观察舱处,是一名坦克乘员的尸体,从装束上看,应该是这辆坦克的车长。

车长双手搭在坦克炮塔上,做出的样子似乎是想要拼命逃出这辆坦克。

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心中都暗暗后怕:他到底遭遇了什么,才拼命地想要逃出这个巨大的保护壳?!

残骸和尸体逐渐离车队远去,原本以为会遭遇什么恐怖东西的车队却除了杀了几个零星的丧尸外什么都没遇见,但是,这反而增加了未知而形成的恐惧感。

谢龙从身上摘下水壶,拧开盖着,喝了一大口,缓了缓神。

一切按计划行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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