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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明珠墨白陷庸王

黎莺踏着轻盈的脚步上楼,不过她上的有些急了,楼梯上发出“咚咚”之声,以她的轻功本不该如此,她一着急竟似乎忘了武功一样,上楼反而比原来慢了。来到三楼,她顿时皱了皱眉头,这房间也太多了些,回廊左右曲折,方向感不好的人实在是容易迷路。

不过她并没有迷路,这并非是她的方向感好,若是往日的烟雨楼,在一层楼中找两个人实在难的很,但是今天不同,这一层中只有两个人,特别是还在说话时,找到他们就易如反掌了。

寻到他们后,黎莺反倒冷静了好多,她的轻功又回来了,两步并作一步轻轻地来到了他们所在房间的门前,她未发出一丝声音,连呼吸都开始压低。

黎莺静静地听着,男子说话,她眼神发出了光,不觉得微笑起来,这是李清月,确实是李清月,至少他没有事,这已经足以让黎莺高兴一阵了。不过这快乐太短了些,女子声音响起,黎莺的表情迅速由愉快转为愤怒,眼神中的光变为了火光,微曲的小嘴嘟了起来,女人的脸色变换果然快,不过她愤怒的样子并不难看,反而有几分可爱。

黎莺没有推开门,她还在继续听。

“在下久居深山,孤陋寡闻,山外之事所知甚少,今日见得姐姐,真是三生有幸。”这是黎莺听到李清月说的第一句话。

“相遇便是缘吧。”女子道,她的声音是那么温柔,那么细腻,听起来宛如最滑的丝巾从脸上拂过。可这声音不仅细腻,还有一种成熟与沧桑感。黎莺表面愤怒,心里更多的是好奇。

“这趟真的是不虚此行了。”

“但是你来到了这里,不怕你师父知道吗?”女子道。

“心地纯真,坚守君子之道,坐怀尽能不乱,又何惧这胭脂俗粉?”李清月说道。

她笑了,笑得很端庄。她慢慢道:“你很特别,对于你而言烟雨楼就是烟雨楼,没有其他含义。”李清月笑着回应了她,她接着道:“现在你快乐吗?这是我每次都要问的。”

“快乐,我未曾想过人间还有这种快乐,我想每一个遇见姐姐的人都很快乐。”

“那可不一定,我并不会对所有人敞开心扉。”

“千金难求果然名不虚传。”

“你以为我很快乐吗?”女子反问道。

“姐姐不快乐吗?那你不必非得做这个的,我可以带你去江湖看看,江湖那么大,想想就有趣的紧。”

女子摇了摇头,她说道:“有些事不快乐,但却必须去做。”

这是黎莺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此时楚湘鸿他们已经来了,而黎莺也忍不住了,她一掌将整面门打飞,冲进来对着李清月就是一拳,不过她这拳并没有打下去,因为一个人抓住了她的胳膊。

黎莺从未想过房间里还有一个人,这个人身材高大,一身粗布衣衫,黝黑的脸上长着有些杂乱的胡子。他的相貌很普通,一双眼睛却是炯炯有神,头上还扎了一个辫子。

就在黎莺停下的这一瞬间,她看到了屋内的情况。李清月端端正正地坐在一个小凳上,而对面就是那位女子,她也坐的端正,面前横放着一把古琴。再看那女子,一身素衣,看似普通的装束却有说不出的气质,她的面容也是极好的,就连黎莺都有些自愧不如。

“不准在姑娘面前动手。”男子粗犷的声音正如他壮硕的身躯。

“牛三哥,你每次都这么说,可你每次都在我面前动手。”女子温柔地说道。

牛三挠了挠头道:“那……那也没办法。”

这时所有人已经进来了,黎莺也挣脱了牛三的手掌。不过最惊讶的还要属李清月了,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人竟是黎莺,而大师兄和唐师姐也来了。

“黎莺?大师兄?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李清月不禁问道。

黎莺一把揪起李清月的衣领说道:“你在这里干什么?你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我……听琴啊……他们都出去了……这位是最有名的琴师。”李清月指了指女子。

黎莺甩开了手,哼了一声便站在一边不说话了。李清月起身想说些什么,却又坐下道:“我师父说了,不让我跟你再接触了。”

“看来你师弟比你还固执。”唐霏羽说道。楚湘鸿面对这种状况不知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怎么做,只能站在那里。

白衣男子此时才慢慢走来道:“今天只有朋友,不分门派,天门派与明月教在我这里都是一般。”原来他早就看穿了黎莺的门派。他接着道:“今日有琴瑟之友——芸歆姑娘在此。一曲千金,万物皆醉,如春雨绿过山野,似雨笋落地竹林。此曲罕有,此境难求,各位还是静静欣赏吧!”

黎莺没听他说什么,即使听到了也不作理会,因为她觉得自己本就不是一个高雅的人。此时她只是觉得很是委屈,自己何等关心李清月,昼夜不停追寻三日,只是换来这么一句话,她越想越觉得委屈,竟不禁流下泪来,头也不回地跑下楼去。

李清月无法,立即起身追了出去。他并非真的无情,只是他向来是个听话的孩子。李清月本想跟黎莺解释,可是他没有机会了,在他走出烟雨楼的那一刻,他就再也回不去了。

李清月还未出烟雨楼,楼外的黎莺突然惊呼一声,这一声似是惊讶,不是恐惧,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楼里的人都坐不住了。唐霏羽立刻从窗户一跃而下,楚湘鸿也跟了过去。白衣男子也瞬间移动到窗边,但是他没有下去,他望着窗外缓缓地道:“看来今晚并不安静。”

屋里只有芸歆姑娘在坐着,她还在拨弄着琴弦,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牛三当然也没动,他只在乎芸歆姑娘,至于其他的他不想管也不能管。

李清月冲出烟雨楼,他第一眼看见了林北枫,若是往日他跳到他身上也说不准,可现在他完全没有理会林北枫,他在找黎莺,一刻也不想停留。李清月当然发现了黎莺,黎莺就在他面前,不过她身前还有一个人——何青峰,他的师父!何青峰的剑柄抵在了黎莺的肩上,黎莺显是被点了穴,一动都不能动。

李清月立刻跪在地上道:“师父,你别伤她,弟子……弟子日后都听您的。”于此同时唐霏羽也落地,她举起手,一个箭步冲向何青峰,瞬间已来到何青峰面前,她的手掌还是平的,不过在这个关头手掌可以有多般变化,穿心手、五毒掌、震天拳……全是唐门擅长的招式,也是杀人最有效的招式。

此时楚湘鸿才下来,他心中一震,还没来得及想结果会如何,这场战斗就已经结束了。何青峰并没有动,唐霏羽出手的一瞬间,他手中的剑从剑鞘中飞出一半,接下唐霏羽这一掌,剑回鞘,唐霏羽也退后两步。

“北冥侠客,一剑封喉,果然名不虚传。晚辈拜见何先生”唐霏羽躬身拜了下去,她接着起身道:“晚辈无意冒犯,只不过这个妹妹与我相谈甚欢,还望前辈手下留情。”

何青峰放下剑,黎莺随之也能动了,她弯着腰大口呼着气,看来何青峰这一下还用上了内力。

“你是谁?”何青峰问道。

“蜀中唐门,唐霏羽。”

“传闻唐门之女,活脱脱的是个男人的模样,蛮横无理,手段颇为狠辣。你,并不像。”何青峰很平静地说道。

“那毕竟是传闻,又有谁真正见过唐霏羽,深居唐门二十余载,这是我第一次出门。”唐霏羽顿了顿说道:“传闻一般都是假的,就像世人全都把何先生与琅琊,青莲掌门人相提并论,只是因为他们都未见过您出手。”

何青峰并没有回答,他冲着楚湘鸿和李清月说道:“你们跪下!”他严肃起来总是让弟子们害怕,这么多年一直是如此。楚湘鸿立即跪下了,而李清月则一直没有起身。

“你走吧。”何青峰对黎莺说道。

“腿长在我身上,我想走就走,不想走你凭什么让我走?”黎莺即便吃过一次亏也这么蛮横。

“我已经放了你一次,再不走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何青峰还是那么平静,可平静的他才是最可怕的。

“我就不走,你还能……”黎莺话还没说完,李清月突然大声说道:“你快走吧!遇上你真倒霉,害我三番两次被罚,赶快从我眼前消失,我不想再见到你了!”

黎莺木然地站在那里。

“你真的……”

“当然是真的,你别太自作多情了。”他的表情很坚定。

“当真如此,就当我瞎了眼,日后若是再见到你,我就杀了你。”黎莺说完就走了,走的那么快,没人知道她要去哪里。

李清月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他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一眼。

此时何青峰又说道:“北枫,把他们绑起来。”

“师父,这……”

“绑起来。”

林北枫无法,解下背后的绳子将楚湘鸿和李清月绑了起来,看来他是早就准备好了绳子。

“敢问何先生这是为何?”在一旁的唐霏羽问道。

“这是天门派的事,与你无关。”

“那我就替你说,你被告知你的弟子杀人盗物,现如今又看见他们从青楼中走出来,若我是你定也是气的不行。”

“他们是不是被冤枉的?”林北枫问道。

“当然,我一路一直跟他们在一起,他们既没有杀人也没有盗物。”唐霏羽望了望何青峰接着道:“至于青楼,此刻不过是座空楼,那些女子都在何先生身后,不知何先生是否有所触动呢?”

“唐师妹!别说了。”楚湘鸿的语调由重到轻。

“你不该叫我唐师妹,应该叫我唐姑娘。你可懂得其中的差别。”

楚湘鸿没有回答,他也不敢回答。这时何青峰开口道:“你说我是相信一群人说的话,还是相信一个人说的话?”

“眼见不一定为实,有时候一群人才好欺骗。”

“我只相信事实。”

“说得好,你一定会知道事实的。”

何青峰没有再说下去,他转身道:“我们走吧,到了太行派再处置你们。”

“何先生可否允许我同行呢?”何青峰没有说话,而唐霏羽已经在跟着他们了。

站在窗前的白衣男子目睹了这一切,他轻轻地转过身来道:“看来又要有麻烦了。”

“对于公子来说,应该只有事情,没有麻烦。”芸歆姑娘说道。

男子哈哈笑了几声,声音是那么清朗,他紧接着道:“承蒙姑娘抬举,这次我若还能回来,定当再请姑娘到这烟雨楼来。”

“能挡得住公子的只怕还不存在,除非是芸歆这琴弹得不好听了。”

男子笑着道:“姑娘倒是风趣得紧,今日相聚一场,不妨弹一曲送别他们。”

“好。”芸歆姑娘说完,琴声已经响起来了,声音由低到高,由近及远,直到李清月他们听到了这琴声。

声音起伏悠扬,似琴瑟、似萧竹,时而山雨欲来风满楼,时而庭前月下一杯酒,如临其境,如经此景。这样的一曲足以让人动容。更让人惊讶的是何等清纯的内力才能让声音悠扬且不刺耳,如此还原本声。想不到这样一个弱女子竟有此等内力。

其实他们错了,芸歆姑娘确是一点武功没有,白衣男子精通乐理,芸歆弹琴,男子根据琴声以内力传送,他们确实配合地很好,其中差别只有唐霏羽一人听了出来。因为她也精通乐理,还深知楼内的状况。

白衣男子为什么说又是一件麻烦事呢?因为遇见李清月本属意料之外,他到这里本来是原有打算,可现如今他不得不去关照一下李清月了,这并不是说他原来要做的事不重要,恰恰相反那件事无比重要,但他还是要先放一放,因为他是个重情义的人,没了情义就不是他了。

所以那件事到底是什么呢?他又为什么非帮李清月不可?这一切还要从十天前说起,也就是何青峰他们下山的那天,不过这跟天门派没有任何关系,只是时间赶巧了。

十天前,江湖中发生了两件事情,一是江南大户范家丢了两颗鸡蛋大小的夜明珠,而且范家的小儿子莫名其妙地被杀了;一是铸剑山庄的镇庄之宝,剑老最后一把作品——名剑墨白,也丢失了。

在江湖中这样的事似乎并不少见,不过这两件事确实不应该发生。江南范家虽然家大业大,但做的都是正经买卖,范老爷子为人仗义正直,黑道都敬他三分,更别说有什么仇家了,可这一次盗取夜明珠是小,那范老爷子的小儿子可是一家人的命根。

再说铸剑山庄,本为剑老所建,剑老究其一生铸造了七把名剑,前六把他逐一送给前世有名剑客,每一位都是响当当的人物。只有最后一把剑老还未选好主人就离世了,这把剑也就一直藏于铸剑山庄,如今已有近百年。铸剑山庄势力不大,但传承下来的六把剑虽散落各地,却无一不在名剑客手中,因而每人敢招惹铸剑山庄。

这些还并不奇怪,最为关键的是这在同一天发生的两件事竟有着密切的联系,他们都关系着一位贵人——朝堂中的贵人!这个人就是庸王,当今圣上的亲侄子。庸王年方十六,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也是最贪玩的年纪,朝廷中的人都知道这位亲王不喜读书,白日要么睡觉要么逃课,将太傅一次次气的要死。但是他却喜玩,除了读书什么都涉及,今天掷骰子,明天斗蛐蛐,再过几天收藏古玩,不过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说的好听是涉猎广博,说的不好听就是不务正业。

庸王虽玩得多,但他却什么都玩不好,他似乎有一些天然呆,又有一些傻,众人都打心底里瞧不起这位亲王,碍于他的身份,那些人往往是人前一套人后一套,朝堂中这种两面三刀之人本就不少。

不过朝中还是有一些忠义之士,他们提起庸王往往禁不住感叹,感叹这位天才少年时运不济,命途多舛。明明一位英才为什么到了今天的这一步了呢?这还要从十二年前那个事件说起。

十二年前,也就是元载七年,北方瓦刺突然大举南下,集重兵进攻齐。而瓦刺这一举让齐英王震怒,齐英王决定御驾亲征,给北方蛮夷之人一个教训,让他们知道大齐帝国是不容侵犯的。瓦刺来者不善,众人纷纷劝说齐英王不要亲自前往,可是齐英王不听,最终这一仗以齐惨败而告终,齐英王也被瓦刺俘虏。

国不能一日无君,为避免瓦刺以齐英王为胁,逼迫齐国打开城门,皇太后和群臣商议,最终立了齐英王的弟弟齐代王为王,也就是当今圣上。一年之后,瓦刺为了求和又将齐英王送回,不过齐代王怎会将到手的皇位拱手让出,齐英王一回来就被软禁在祁宫,至今已经十一年之久了。

这似乎与庸王无关系,不过庸王就是齐英王的嫡长子,当年的东宫太子,他自幼聪慧过人,两岁识字,三岁作诗,更是早早地就被立为太子。于名分,他是嫡长子;于才华,他是少年英才。多少人将他看做齐国的未来。

不过这也就是所谓的天妒英才,那一战之后,代王称帝,他年仅六岁就被废去太子之位,由代王的二皇子担任。不知为何,就必须从东宫离开;不知为何,那些围绕他的人都一个个离开。父亲被软禁,母亲抑郁而亡,身边只有一个小丫鬟陪伴。自此之后,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消极怠慢、郁郁寡欢。

这位殿下就这样过了十年,十年之中他不断在玩新的东西,就在一月之前他又有了新的喜好,就是范家的两颗夜明珠和铸剑山庄的名剑墨白。对于范家来说,两颗夜明珠自然不算什么,当即同意要将夜明珠送到庸王府上。但是墨白是铸剑山庄的镇庄之宝,自然不能送给庸王,但是还是同意了借给庸王一月,毕竟是皇家开口,铸剑山庄多少也要给一些面子。

这两件事情突然发生,让人不由得对庸王有一些想法,这件事跟他是脱不开关系的。但更多的人是不以为意,这样一个人又能翻出什么浪来,倒是江湖人士开这位亲王的玩笑更可能的多。

不过开他的玩笑是小,为何要杀范家的小儿子,为何要盗墨白,这其中疑点颇多,更奇怪的是夜明珠与墨白分别出现在铁拳帮与青莲派,按理说这种江湖大派是不该做这种事情的,可是杀人盗剑之人真的一定是铁拳帮、青莲派之人吗?这并不一定。疑点这么多,白衣男子当然要来管,他并不是爱管闲事,他只是好奇,他只是想知道答案。

江南范家与铸剑山庄都有一定的势力与影响力,出了这样的事情,他们多少要讨要一些说法,他们当然不会找庸王,谁也不会跟一个傻子过不去,他们找的则是当今最有权势的人,也就是齐代王。

这几日代王被这件事弄的焦头烂额,铸剑山庄负责着朝廷武器的供应,江南范家更是与许多朝廷官宦有着密切联系,他怎能不给他们面子,可这件事确实是无从查起。

一个晚上,庸王被召入宫中,同被召入的还有太子与三皇子,还有宰相朝明凡。庸王是最后一个到的,他向来会迟到,即便是皇上召唤也是如此。他踩着小碎步进入宫殿,迈门槛时竟险些摔倒,他趔趔趄趄地拜服在地道:“拜……拜见皇叔,凌宇来晚了。”

对面一个中年男子叹了一口气道:“起来吧。”这个人就是齐代王——齐宣威,他虽然叫宣威,但是却一点都不威武,其貌不扬的他偏偏还有着肥胖的身躯,实在不像一个帝王,不过当然没有人敢这样说,以前敢这样说的人都死了。

庸王随即起身,这样一个十六岁的少年,长相甚是俊美,不过他少了这个年纪该有的傲气与活力,他很少笑,笑起来也是傻傻的,一双眼睛里总是显示出无知与恐惧。他唯唯诺诺地退到一旁,旁边是他两个兄长,太子齐凌桓,三皇子齐凌飞,他们没有像他们的父亲那样,模样倒是还说的过去,也是各有各的特点,太子天生一个大鼻子,三皇子则眉毛高耸,一副发怒的样子。

齐代王走到庸王身边说道:“夜明珠和墨白的事可与你有关系?”

庸王一愣,赶忙跪在地上道:“跟我没有关系,没有关系。”他接着抬头望着代王道:“皇叔,你可得为侄儿做主啊,我玩的东西没有了。”他说着竟然哭了起来。

代王又叹了口气,他就知道把庸王找来并没有什么用,他说道:“别哭了,快起来。”

庸王站了起来还是止不住抽泣。

太子这时说道:“你还是回家哭吧,一个大男人这般没出息。”

三皇子接着说道:“父王,孩儿与兄长会配合朝大人来调查这件事情。天色晚了,父王还是早生歇息吧。”

“三皇子所言有理,这件事过几日一定会有结果的,请陛下放心。”朝明凡说道。

于是乎庸王刚来就回去了,从皇宫到庸王府有一段距离,待他到家时已明月高悬,星空满天。他推开了大门,让车夫把车马安置好。进入府中,环顾四周,一间屋子还亮着,其实庸王府本来就不大,只有数间屋子,甚至比一般大臣的宅院还要小。不过齐凌宇不在乎,那一间亮着的屋子就足以给他温暖。

齐凌宇走进了那间屋子,这当然是他的屋子,不过屋里还有一个人。吱呀一声,齐凌宇推门而入。

“阿宇,你回来了。”屋内的人说道,这人是他的丫鬟小慧。

“啊。”齐凌宇道。

小慧看着他的脸道:“你又哭了?”

“是。”

“快坐下,我给你擦擦脸。”小慧说着拿起手边的毛巾,浸湿了,擦拭着齐凌宇的脸。原来她早就准备好了。

擦试完了,她拿走毛巾和脸盆,回来时端着茶壶和杯子。她放下东西道:“今天一位公公送来了前几日刚下来的西湖龙井,我泡了一壶,你快尝尝。”

“轮到我的茶,无论多么名贵都是残次品,不喝也罢。”齐凌宇说道。

“我已经把坏的茶叶都挑出去了,这里面都是新芽。”小慧小声说道。

齐凌宇一笑,这一笑足以令天下大部分女子倾倒,他缓缓地道:“你泡的茶我当然要喝,即使是次品我也喝。”他说着已倒了一杯茶喝了起来。

小慧也笑了,笑得是那么自然,没有半分虚假。她问道:“他们找你是夜明珠和墨白的事。”

“是。”

“这……真的不是你做的?”

齐凌宇放下杯子,望着小慧道:“你认为我有这样的本事?我可没对你隐瞒丝毫。”

“正因为你没有隐瞒我什么,我才知道你有这样的本事。”

齐凌宇哈哈大笑几声,接着道:“这说明一件事。”

“什么事?”

“他们开始对我动手了。”

“他们是谁?”

“他们当然就是他们了。”

“那你有何打算?”

齐凌宇诡异一笑道:“他们要玩,我就陪他们玩;他们要斗,我就陪他们斗。”

“可是我们什么都没有。”小慧道。

“你,我,就是本钱!”齐凌宇一字一字地道,他喝完最后一口茶,起身打开了窗子,接着道:“风雨就要来了,你准备好了吗,小慧?”

“这句话是我问你才对。”她缓缓地道。

“成王败寇,九死一生,未来将是一条黑暗之路。”

“这么多年都过去了,还怕黑暗吗?”

齐凌宇沉默了片刻道:“不早了,你早点回去歇着吧。”

“你也早些睡。”小慧起身说道。

“我与你不同,我白天可以睡觉,你却不行。”齐凌宇笑着道。他望着小慧向外走去,却发现她的腿一瘸一拐的。他问道:“你的腿怎么了?”

“没事没事。”小慧说着加快了步伐。齐凌宇则一把抓住了她,硬是把她按在了椅子上。

“别动!”齐凌宇说着除去了她的鞋袜,发现她的脚上有好几个水泡。

小慧面对这一情况有些不知所措,她连忙说:“殿下,这使不得使不得。”

“别动,我去拿针。”齐凌宇说着拿了一根针,在烛火上烤了烤,然后坐下将小慧的脚放在自己腿上,用针给她挑水泡。她的脚很小,很细腻,白白的肉捏着甚是舒服。

“忍着点。”齐凌宇说道。小慧即使有些疼痛也忍着不发出一丝声音。

“我说过在家里不准叫我殿下,你这……是怎么弄的?”齐凌宇问道。

“嗯……我看那片菜园长了许多杂草,怕你看着不高兴,就拔了一天草。”

“其他人呢?”

“他们都有其他事情。”

“以后不许再做这些事情,你是我最重要的人,你不能出任何事。”

“嗯。”

齐凌宇看着小慧,幽暗的烛光下她白嫩的脸上显出几分红晕,他竟看了一会儿,小慧不好意思地扭过头去。她说道:“你看我干什么?”

“十几年了,你好似一点都没变。”

“我每天都在你身边,你当然感觉不到我变了。也许,我已经老了。”

“胡说,你怎么会老,你永远不会老的。”

小慧笑了笑,她望着眼前的齐凌宇,想起了十三年前,那时的她只有十一岁,刚刚进入东宫。因为心灵手巧,聪慧过人,恰逢给小太子选贴身丫鬟,她就顺利进入候选名单。经过层层选拔,她进入了最后一轮,在最后一轮齐英王突发奇想,想让小太子自己选。年仅三岁的齐凌宇,面对站在眼前的十几个丫鬟,几乎毫不犹豫地指向自己道:我要这个姐姐。

也就是那时他们之间就有了分不开的关系,可三年后一切都变了,太子被废、东宫易主,一瞬间齐凌宇身边的人都走了。在身边人的劝说下,她本也要离开,可就在走的那一刻,她看见了齐凌宇,他小小的眼睛闪着泪光,一脸委屈地望着她,也是在那一刻她决定不走了,也只有她一人没有走。

十年,十年时间她不止是一个丫鬟,更像是齐凌宇的亲人。她必须学着烧一手好菜,必须有好的针线活,必须让自己聪明、坚强起来,不让齐凌宇受欺负。十年相依为命,这样的日子快熬到头了吗?还是会更差?一切都不得而知,不过她愿意赌,赌齐凌宇能赢。

小慧回过神来,齐凌宇已经替她包好了脚。

“我背你回去吧。”齐凌宇说道。

小慧没有拒绝,因为齐凌宇想做的事就一定会做,他不再是孩子了,而是一个有主见,有理想,有作为的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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