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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代价

冥界一年,灵界一天。

纵然如此,叶韵也不想浪费时间。

有的人都希望时间过得快,因为他所需要的快,是因为时间充实,也是因为他需要快些去做那些必须去做、而且要尽快去做的事情。

叶韵就是如此,他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比如帮晚樱找娘亲,比如和大哥他们去秘境资料片寻找坐骑,还有莫潇月和自己接的剧情资料片。又比如变强庇护亲友,又比如去看那些自己还没看到的灵界名山大川。

又比如马上可以得到答案甚至直接解决的问题,他第一个徒弟小天的哥哥——王无法回归灵界的事情。

于是,叶韵准备说话了。

“我知道你来冥界除了之前的两件事之外,还有其他事情。”阎王收回目光,瞥了他一眼,“万事万物,有因有果,什么事情都要付出代价,一般而言,代价是要与所得等同的。”

“我知道。”叶韵立刻回话,字字清晰。

“想要换王无法回灵界,等同的代价是两百年。道族平常人的寿命是两百岁,王无法死是十岁左右,需要在近两百年后才能回灵界。在冥界里,灵魂待渡的地方要待两百年。”阎王说到这里,顿了顿,“而且,这两百年不能修炼,不过九幽鬼力倒不是靠修炼提升。”

“你监视我?”叶韵停下脚步。

阎王没有说话,继续向前走去。判官跟上来,接过话题,“自从一年多前你得到轮回之眼,我们就关注你了。因为轮回之眼的主人关乎冥界未来,自然需要重视。”

“除我们以外,谁还能来冥界,威胁得到这里?”叶韵颇为不解。

判官摇了摇头,“上古大战之时,三界未互通,只有无意识灵魂和物质流转,却也终究出了问题。仙界之主芷芪更是陨落。更何况上古大战之变和如今神脉降世,未来无法想象,更别说控制。三界虽还没有到随意出入的地步,但交汇甚多,这种变化让我和阎王也要做好防范。”

“芷芪陨落是因为三界之变?”

在叶韵的了解中,芷芪从仙界到灵界后被人偷袭所陨落,最顺理成章的是济世救人时被人图谋仙灵之血所害。芷芪这两个字与草药有关,医术想必不错。

再不然,就是下界游玩,被人盯上。而仙界在芷芪之前可没有其他人,不谙世事,被人暗算寡不敌众最终陨落。

涉及到三界之变而下界探查后被人暗算陨落,叶韵倒是没有想过。因为官方说得简单,他也就没往深处想。

仔细想来,一个活了不知道多少岁月的存在,自然不会简单。那三尺金龙,或许就是她的一张大底牌,只是终究抵不过灵界人多和贪婪心之重。

“嗯,三界的联系并非一成不变,时刻都在变化着。而上古以来,变化愈发剧烈,轮回之眼就是那时出现在三界之外,开辟出一片空间,后阎王改造成酆都。”判官简述着过去,又提及现在与将来,“上古末期有天下布下弥天大阵,所以三界之变才有一定的遏制,如今弥天大阵已解,尘封的往事将在灵界浮现。其实现在你来冥界,也可以很好的避开一段麻烦,毕竟上古神脉很多人觊觎。

而且,寻常来讲,死去的魂魄投胎前所呆的地方时间流速与灵界相同,你的话,就依旧按照冥界的来就可以了,毕竟身具鬼力,这点小空子钻钻还是没事的。”

叶韵回过神来,只听清后半段,觉得判官所言非虚。弥天大阵解封不到一天,于凌轩就因为他的身份而重伤——之前虽然那股夺取他仙灵蜜的人虽然在处处对他们几兄弟使绊子,但还没到敢直接动手的地步,毕竟他们的关系和威名在那里,叶韵虽然名声略臭,但天下人又不都是傻子,如今名声也顶多算是毁誉参半。

而后,去灵界酆都途中他更是遭遇追杀,其中提及一个名为“戮古神”的组织。不知道那是夺取他仙灵蜜的人以他上古神脉身份为由所创建的组织,还是自上古以来就存在的组织。

不过他现在还没有时间去追查那件事,当务之急还是激活晚樱身上资料片的线索,以及王无法的事情。

“避祸一段时间也不错,而弥天大阵解封,必然有很多大事都浮出水面,等到我两百天后出去,也就不会那么遭人关注了。”叶韵点了点头,“那时候,才好做资料片以及调查其他一些事情。”

“你看得开就好。”判官说着,跟着阎王的脚步,走向一座宅院,“在此期间,晚樱就跟着阎王调理身体,顺便会把冥灵石上的地图和阵法解封。到时候就可以找到晚霜了,说起来,我们也有很久没看到晚霜了,她情况到底如何,还需要最后的确定,希望可以看到最后一面。”

叶韵跟了上去,略感诧异,“你们不是可以观察灵界的事情?”

判官白了他一眼,“哪有那么好的事情。能观察你从神界来到这里后的所有事情是因为轮回之眼,而其他的,也只有在灵界与冥界较近——也就是俗称阴气较重的地方模糊的观察一下,还有一种——”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扫了莫潇月一眼,“就是接触了类似轮回之眼这种和冥界有关联的物品或生物,那些地方和人能够观察。”

“听起来能观察的挺多。”叶韵对此并无兴趣,随口应了一句。

判官纠正,“听起来有很多途径,但限制很大,能观察的并不多。”

四人来到宅院前停下。

这是一栋普通的宅院,没有奢华的装饰,叶韵能一眼看穿。

这和他老家的那些老屋有些相似,不过他家乡老屋主要建材是木石,而这里是竹石。竹门石柱石梁,竹床石窗石地板,一切都很简单,没有多雕刻一朵花一棵草,只具备基础的功能。

除了平常所用,还特有一个炼药室,炼药炉是红色灵器级别。

除此之外,和他老家不同的还有其他一些。比如,里面有个很大院子,长宽有百多丈,有鱼塘,有菜地,有一些花盆。屋子里有琴棋书画笔墨纸砚,普通人用的弓箭长剑大刀长枪等各类凡器。

按照王无法的一生,自然是没有这么多东西的,而是会给他幻化出一个和他生前一样的环境,一个人过两百年。而叶韵终究和王无法不同,也就多了些东西。

虽然这是普通的宅院,但阎王已经亲自设置结界阵法,在叶韵进去之后,将宅院与外界隔绝。

阎王给叶韵介绍完宅院的情况,就不想多呆的直接回湖心亭了。

晚樱一人在灵界流浪了数百年,他想用着两百年来好好陪伴她,珍惜一分一秒。

“接下来两百年,就要在这里度过了啊。”叶韵感叹,“你有什么炼药上不懂的,就来问我。关于炼药我知道的所有东西,都在这天心玉戒里面,进去之后,我的所有灵力法力都会被封,这个就先给你了。”

“嗯,好。”莫潇月应了声,“很多事都是道理懂了方向就明确了,其他的就会简单许多。我也不比你笨,至于太高深的炼药手法和炼药符文方面的疑惑,我先自己解决,实在不行的话再找你也就是了。”

“我先进去了。”莫潇月说了句,就快步踏入宅院内,朝属于她的那间房子走去。

看着她的背影,判官冷不丁的问了一句:“你喜欢她吗?”

“喜欢啊。”叶韵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男生喜欢女生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判官盯着他,“我说的不是那种简单的喜欢。”

“你不走就是问我这个?”叶韵见他认真,也不随意敷衍,“这个问题我没有想过,现在的我,只想提升实力解决困境,让自己和几个兄弟不用受他们的拘束。虽然这可能比较难,但有几个资料片作为快速提升实力的捷径,那一天应该来的很快。”

判官摇了摇头,“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三界动荡,上古神脉的身份太特殊,想不受拘束可不容易。再说到提升实力,那王无法的事情,和提升实力有什么关系?”

“那是我答应小天的事情,既然有方法,如果不做到,心里有膈应,会影响我的行动。”叶韵对于判官的疑问,说着自己的道理,“我在没有其他事情影响的时候,才做得最好,也是我最强的时候。”

“这个说法,倒是有些道理。”判官点了点头,话题一转,“你知道,现在你付出和收获并不对等,可以说是撞奇遇走大运,入大于出。可是有些代价,不是表面看着那么简单,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所得代价太大,会后悔吗?”

判官的这个问题,让叶韵感到有些意外。

他现在和冥界大佬的关系就像是消费者和商人。买东西的已经初步得到了物品的好处,卖东西的不说这物品的好处却强调物品存在有很大的弊端,还问消费者会不会后悔,这种事情实在少见,叶韵自然略感意外。

不过对于这个问题,他也曾经仔细想过,“等我完全得到了这个物品和相应的代价,我后悔似乎也没有意义了吧?就像水杯摔碎了,一再假设水杯没摔碎前又有什么意义呢?

如果那代价真的那么大,我会竭尽全力,去解决那代价,后悔是没有什么作用的。

就算后悔有用,我还会后悔如今没有选择这样,大概依旧会是我一生的遗憾。”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也有很多人都懂。”判官神情淡漠,“但依旧有很多的人有很多后悔的事情,因为代价到来之前,他们想不到代价之重。”

“是啊,未来的事谁能提前体会。只不过这两种选择,都会付出很大的代价,我总要选择一种,而我选择的,就是我的路,这条路只有一个方向。哪怕到时的代价足以让我窒息,”叶韵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气,又睁开眼睛,咧嘴笑道,“我也会尽全力的去寻找解决的办法。这个选择,我花了大半年才做出决定,我相信我自己,也谢谢你的提醒。”

“既然你心中有数,我就只说这么多了。”判官说罢,就转身离开了。

站在这普通的宅院前,想到将来两百年都要在这宅院里生活,叶韵就觉得满身的鸡皮疙瘩。

他才二十多岁,却要在这个宅院里呆两百年,想想就有点可怕。

不过这是他选择的代价,他不会后悔。这样的经历,想必世间少有吧?叶韵有觉得有些新奇。在他经历过炼狱的磨砺后燥热的心,在渡劫和蜃云沼泽的经历中有所冷却,而如今这将要过的两百年,又将会是他人生中的一极大的沉淀吧。

他笑了笑,不急不缓的走进了宅院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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