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汉王结束了汉数班后,已经过去两个月。这两个月中,少了汉王的身影后,燕北似乎变得更好了。
当初汉王设立了法堂和律堂后,以萧何为首的政议士和以刑德为首的法议士对两堂的争夺得是不可开交。经过激烈的争议后,他们还是按照自身的职责范围来分配,刑德获得了法堂推荐权,而萧何获得了律堂的推荐权。
司法或者现在所说的判案,其实是件得罪人又麻烦的事,或者说,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所谓的清官难断家务事,在这里,家规实际上是大于王法郡律,或者说家规宗律比王法郡律更实用更有权威。除了家规宗律大于王法郡律外,另外还有人情大于王法郡律。
所以,先前双方都争抢得面红耳赤的法堂律堂,与其说法堂律堂是个香饽饽,不如说双方都是为了争面子,争谁更厉害。而一旦法堂和律堂到了手里后,他们却又想弃之如敝履。
于是,最为奇怪的一幕出现了,两边似乎都像是商量好似的,将法堂和律堂都交给了他们双方都最不受待见的人。而什么样的人最不受待见,那便是不合群、古板、严律的人。即使是身为法家的刑德自己同样也不喜欢这样的人。
而这两人上任之后,没有人情关系的拖累,没有了家规宗律的束缚,执法执律可谓是相当的公正无私,公正到萧何和刑德两人不得不时常硬着头皮找上两人来帮人求情。可惜事已至此,两人都已经不在原本的政议和法议体系下,而是在新的法律体系下。并且,因为来之前两人在各自原本的体系下都不受待见,于是两人抛开了殿户之见,结成了法律同盟,加上汉王在背后支持,两人可谓是谁都不待见了。所以,无论谁向两人求情徇私都没有得逞。
而也正是在两人的法律同盟下,原本燕北积攒的冤案、错案、私案都被重新判案,还了燕北人民一个公道。
——这是其一。
自从汉王宣布燕北闭关锁郡后,大家担心的萧条没有出现,反而是因为夏北营的计划发布后,整个燕北都在蠢蠢欲动。
汉王将夏北营全权交给了韩信,而韩信又是一个只会打战不懂人情不晓政治的愣头青,于是韩信也很光棍:“他娘的都跟我一起去抢地盘,谁抢到了就归谁!”
这是韩信当时的原话。对于这样粗俗的话要是平时谁会听?但是现在可不同了,汉王已经将夏北营的事全权交给了韩信,即使韩信的话再难听也是命令了,但是这命令很符合在场所有人的利益。他们根本不需要什么冠冕堂皇的辞藻修饰言辞,谁能给他们得利他们便听谁的。
于是,因为韩信的一句话,凡在燕北有一定实力的,都在准备夏北营。
当然,韩信虽然没有公布夏北营的详细计划,或者说根本就没想到制定,但是其他人已经各自商量好怎么划分地盘,怎么团结起来共同抢地盘,以减少竞争,来争取最大利益。
所以,还未入夏,燕北郡就有大批人马浩浩荡荡的奔赴北方寒地,为的就是抢占先机,抢得最好最大的地盘。
所谓人马未动粮草先行,更何况夏北营这样一个声势浩大的行动,虽然仅仅只是一个半军方活动,但是却将整个燕北郡都带动了起来。
所以,仅仅一个夏北营计划便完全将闭关锁郡的负面影响给消除了,同时也让人们根本没功夫把目光放在闭关锁郡这件事上,他们各个家族势力夏北营的事都忙不过来呢。
——这是其二。
而其三……
李恒的到来为汉理学院或者说为北京乃至整个燕北注入了新的活力。天地班的天地课为学生们开阔了视野,让他们第一次知道了原来我们所在的天地是这么一副样子。
而作为北京八大学院之一的汉理学院,虽然它也是和其他学院同期建立,但是它因为主建者卫当身份问题,汉理学院可谓是先天条件最差的。所以进入汉理学院求学的,不会有王公贵族子弟,也不会有达官显贵的子嗣,更不会有大宗大族之人,来的基本都是些升斗小民。
既然是升斗小民嘛,那便不会有渊源的家学,也就意味着他们较少被传统思想所束缚。这也是方天当初选择在汉理学院开汉数班的原因之一。阶层不阶层的不重要,方天看中的是实际效果,而实际上,汉理学院的条件明显要比其他学院要符合他的要求。
所以,这些“小民”如同当初方天所教授的汉数一样,最先也是最容易接受李恒的《天地说》,并且在其影响下,掀起了一股新的学习风潮。这股学习风潮不同于之前各家虚头虚脑纯讲理的学风,新的学风则是务实求真,讲究以事实为依据。
之前是没有如李恒这样的人带领,即使是被方天委以重任,但是卫当本身的身份不“正”。方天手下中大多数都是志士,而卫当想要融入这个团体,就只能向其靠拢。现在在李恒带动下,汉理学院也逐渐摆脱其他学家的影响,有着回归征途的趋势。
而李恒为汉理学院所带来的这股学风,也逐渐向外扩散开来,特别是之前特意来汉理学院上过汉王汉数班的人,影响更是巨大,他们中许多人甚至不辞远途辛苦的来此上天地课,其中就包括了陈毅。
“你就是陈毅吧!”对于陈毅这个人,李恒早有耳闻,并且也着重打听过,所以一见到陈毅这个人,李恒就认出来了。
“先生见过我?”陈毅疑惑道。
“没有!”李恒笑着摇了摇头,上下打量陈毅一番后说道,“但是你这幅形象太好认了,整个燕北郡,除了你似乎也找不出第二人吧!”
此刻的陈毅,几乎和汉王找到李恒的时候差不多,不过也就是衣服完好一点。身为过来人,李恒当然明白这个中缘由。李恒自己是因为一心做学问加上生活窘迫才会这样,而陈毅显然家境不错,会这样也只有同他的另一个原因一样——一心做学问导致的。
“污了先生的眼,请先生见谅!”如果是其他人,陈毅肯定是理会都不会理会,也只有他拜服的人,才会如此的尊敬请罪。
“没事!你这样也很好,是个做学问的人!”李恒笑侃道。
“下次学生会注意的!”陈毅也是人精。平时不是他不懂人情世故,而是没有这个必要,所以根本没去想。而现在则不同了。
“是来上我的天地课的吧?”李恒问道。
“是的,先生。请不吝赐教!”陈毅抱拳行了个礼道。
“赐教不敢当,仅仅是互相探讨。也别站着外面了,进去吧,我要开始上课了。”李恒努了努嘴说道。
“谢先生!”陈毅恭敬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