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自己过不了多久,也要从这里出发了,与最早的预计不同,并不是自己筹划了那么久的,高高兴兴的奔赴未来,和最想的那个人。
这次他并没有直接打车走,而是特意饶了好大一段路,倒了两班地铁回学校。
从地铁口出来,已经是下午4点多,想起孙鹏之前和自己打电话说要走,怎么都是乡坪一中的同学,现在住在自己的公寓,出于礼貌送一下,也是有必要的。
思及此,拐到润泽园公寓,先敲了一下门提醒,然后按开密码。
开门后孙鹏正拿着洗好的床单儿穿过客厅去阳台晾,听见门响,抬头看见他进来,“我一会儿就要走了,谢谢你提供住的地方,饭卡我也给你放桌子上了。”
“这个不用打扫,定时有钟点工的。”权恒走进来,地板一丝水渍都没有,显然不是用墩布拖的,而是如楼微的习惯一样,拿干毛巾趴在地上弄干,才有这效果。
“那也是要收拾整洁的,钟点工只打扫个大面儿。”他可忘不了刚进来时,这个房间的味道。拿着床单在阳台晾好拉平,风顺着阳台吹过来,满客厅都是洗衣液的味道。
权恒想送走孙鹏之后,这个地方自己也不会再来了。
孙鹏本来是相对权恒说点儿关于楼薇的什么的,湿着手看他那张冷郁的脸,又不是多亲密的关系,张了张嘴越过他再去拿枕套晾。
权恒帮忙也不会,坐下也不好,反而比起孙鹏更像个借宿的,只能站在原地不好动作。
幸好乔嫣然的电话打破了这尴尬,也让孙鹏这几天失落的心情,一下子开朗起来。
大约是,看自己要走,也要来送自己吧。
他还没说话,那头乔嫣然的声音带着哭腔传来,“我在七元路第一写字楼……”就挂断了。
小朵等在新闻系考场外转着圈儿,看着一个一个从这个教学楼出去的不止没有楼薇,连何承承和张一萌都没有,更加焦急,只恨楼薇连个手机都不带,而自己这边拨周乐宇的手机很多次,都是关机。
直到人比较少了,小朵都怀疑是不是记错了考试时间,楼薇和何承承才结伴出来,“这回考试纯属想让更多的人挂科呀。”
“是呀,好生僻呀。”
“你也这么觉得?”
“除了文稿整理编辑,别的都有点儿。”
两个人聊着走出来,再抬头,小朵在门口。
“你也要送孙鹏吗?……”她以为小朵去不了,毕竟答辩是在学校最后一次考验。
谁知道她话还没说完,小朵儿就急急的拉着她往外走。
“快点跟我走。”
“这是怎么了,还来得及呀,他的票不是还有一个多小时吗?”
“我也不太清楚具体情况,路上和你说。”
何承承看她两个人这样,更是一头雾水:“什么事情?要不要帮忙。”
小朵本来想说一个女的也帮不上什么,又觉得人多总是用得着。也回头喊了一声:“一起来吧。”
拦了一辆出租车,小朵自己坐在前面,楼薇和何承承坐在后面,直奔七元路。
“周乐宇给乔嫣然介绍了一个工作,今天去面试,不知道怎的就发生冲突了,刚才孙鹏给我打电话,已经动手了。”
所以漂亮的女人就是能招事儿。何承承想。
“报警了没?周乐宇呢?问了什么情况呀。”
“应该已经报了吧,我知道的也不多,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手机打不通。”
她们催的急,今天路况也还可以,出租车速度很快,只20分钟就赶到现场。
几乎与警察同时到达写字楼的一楼大堂,乔嫣然应聘的公司在20层,乘同一部电梯,到达这家公司,公司的前台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了,门口有五六个保安,小朵儿三人走在警察后面,好不容易挤进去。
东西散落一地,这时候也许由于警察来了,并没有那么嘈杂,一进门儿捂着头向警官诉苦的,是一个40岁左右的油腻男人,特别瘦的那种,一只眼圈有点浮肿发黄,另一只已经淤青。
楼薇向里看,发现额头淌血的权恒,靠在一个办公桌上,衣服有破损,袖子挽着,目光还仍然有点凶狠,竟然还有些平时没有的那种痞帅。
楼薇顾不得别的,拨开两个穿着套装的人,冲到他眼前:“你没事吧?先去医院。”还想伸手去摸他的额头。
“同情心泛滥成这个地步吗?对被你抛弃的前男友都这么关心?”权恒眼睛并不看她,表情里全是距离。
被冷冷的怼了一句,楼薇的手一僵,停在半空中。
关心被拒绝,想退开,又实在担心他,眼看他胳膊上也有大片的淤血,鼻子一酸,眼睛就热红了,她使劲眨了眨眼,眼泪还是很快的流了出来,等她发现自己这样实在很没出息,扭过头时,己经甩滴在权恒胳膊上,权恒的心瞬间被这滴泪烫软了。
心一慌,也没有心思再和她斗气了,没有受伤的那只手,犹豫了一下,先是用拇指抹了下胳膊上那滴泪,抓过她手“知道心疼了?”忍了50多天,一直故作平静,一句话让楼薇本来还敛着的情绪全线崩塌,眼泪更汹涌了,甚至还有些抽抽搭搭。
“让开一下,我们先做一下笔录。”一个30多岁的警察在旁边已经站了有两分钟了,可能是这样的事情,司空见惯,也可能是人性化执法,刚才并没有直接上来询问。
何承承也抱着胳膊站在不远处,看看左右都插不上手,乐得清闲,正好有时间观察传说中的女神乔嫣然,虽然这时候是梨花带雨,果然仍是漂亮的不可方物,怪不得那个眼镜男都成那个德性了,还一个劲儿的用眼睛偷瞟她。
楼薇这才从自己被眼泪模糊的视线中看到几个办公桌后面的孙鹏,伤的比权恒不轻。
“先让他去医院好吗?我可以把我身份证先押在这。”
“他这点伤没事儿,先登记下姓名,只一两分钟,很快的。”警察已经拿出了本子,开始问话。
楼薇躲开一点儿,手仍然抓着权恒的胳膊,眼泪收了收,仔细去看他额头上的伤。
“手机号码,单位,住址,身份证。”
“权恒,权力的权,永恒的恒,东大的建筑设计大三的学生,身份证号是……”
孙鹏这边,小朵和乔嫣然围着,也在做信息登记,暂时也没有机会问。
警察问到孙鹏的单位时,他多了个心眼儿,只说是学生,住在东大附近,并没有说自己在京城上学,这样警察理所应当的认为,他和权恒一样是东大的学生。
由于现场有监控,当事人有的受了伤,警察并没有细问事件本身,只留了电话号码,住址和身份证号,
只三五分钟,刚才给权恒做笔录的,30多岁的警察,走到办公室中间,环视一圈,说道:“受伤的几个,先去医院吧,没有问题的话,明天早上9点钟,你们几个一起到我们,所里报到,说明具体的情况,处理这个事情,没有别的问题了吧,收队。”
小朵儿看着警察离去,一阵感慨:“处理治安案件,都这么和谐了吗?”
何承承斜她一眼:“那你还想怎样?”
刚才要不是权恒说是东大的学生,就凭他们几个那外地的身份证,肯定要先扣人的。
在去医院的路上,几个人打了两辆出租,何承承非要和乔嫣然一路,小朵儿就只好坐在了权恒这辆上副驾。
“到底是怎么回事?”在前排坐好扭着头问。
“这个要问你未来老公了。”权恒这时候才觉得胳膊和额头的,被汗浸的有点疼。而楼薇就在身边又不好,怎么样才能表现得受伤很重,自己又很要强呢,倒吸凉气儿,发出嘶嘶声,有点过,全然不在乎,不给什么反应,又似乎太装,在心里斟酌了半天,都不知道怎么演。
“到现在手机打不通。”小朵儿也有点埋怨。
“我们来的时候,乔嫣然正哭着,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孙鹏一看这样,就没理智了,一拳头就把那人眼睛打成那样了。”
“那你又是怎么回事儿?”楼薇在后座紧紧的抓着他那只手臂,目光仍然是担忧,但已经不哭了。
“那个小子把保安喊来了,而且好几个,呶,这就是被棍子打伤的。”听到是被棍子打的,现在额头上又这样,楼薇更担心他是不是受了内伤。
“我说呢两个打一个都这么重。”小朵儿把头回过去,又拿手机拨了一遍“幼儿园到现在你第一次打架吧。”
这次竟然通了。
“你怎么关机了?知不知道这边出事了。”
“今天一直有点忙,有一个小的通告。出什么事儿了?”
“你给乔嫣然到底介绍的什么工作?”
“面试没通过吗?”
“你赶紧到医院来吧,就七元路这一家儿,来了你就知道了。”
“怎么会闹到医院去呢,你没事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