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10点多,朵妈回来的时候,小朵已经清醒起床,楼薇正想回家,在客厅进门的地方,正好遇见一脸疲惫的朵妈,她拿钥匙开开门,一阵冷风就扑进来。
“阿姨你回来啦,小朵在上面刚起床。”帮着她把包提到杂物间门口,朵妈栽进沙发里,对楼薇说:“一会儿王姨来让她弄吧,挺重的。”
“没事的,阿姨,我干惯了。我正准备回家呢,现在在这儿,先给您拜个早年,那我就先走了。”
楼薇放下东西,在客厅处,没见朵爸回来,只向这朵妈告别。
“等一下,阿姨正好找你有点事儿呢,先坐下来,你容我喘口气儿,和你说。”楼薇实在是想不出,以这么严肃正式的语气,下面她到底有什么话要和自己说。
楼薇替朵妈倒了一杯水,放在她面前,自己坐在侧面沙发上,静静的等着。朵妈坐在沙发上,是在休息,也是在斟酌着措辞。
小朵还在楼上洗漱,怕身上昨天残留的酒气,给妈妈发现端倪。
过了几分钟,大约朵妈已经想好怎么说了:“嗯那个,薇薇呀,小朵这半年在学校还好吧?”
“挺好的,军训之后就和我搬到一个宿舍,每天正常上课,晚自习也都有参加。”这基本上算是实话吧,不心虚,楼薇对自己说。
“那权恒呢?”
“啊?”楼薇没想到她会问关于权恒的事情,而且还是向自己,她有点紧张,不太明白她这样问的用意。鞋尖在茶几下轻轻地互相磕了磕,但是没发出声音。
“我的意思是说,权恒有没有经常去找小朵,帮助她什么的。”她身子有些前倾,看下楼薇。
“哦,这个呀,有啊,东大有小朵喜欢的课,他会经常喊她,前不久还给她买了几身衣服呢。”原来是日常询问?
“哦是这样。他们能互相照顾就好。”朵妈好像一下子放心了很多,坐回到沙发里。
楼薇也跟着笑了笑,看她时不再问什么,又客套了几句,朵妈还感谢了楼薇对小主的照顾,留了半天,楼薇还是告辞离开了。
出门拿着自己的小包,还有被小朵提前带回来的行李,拖着离开了小朵儿的院子,并没有戴那条围巾,本来是想把他放倒,权恒家的铁篱笆围墙上的,想了想,又怕别人先发现。还是重新塞回了自己的包里。打算以后再处理。
权恒在二楼自己的房间,看着她慢慢远去,直到拐到一幢高楼的背后,再也看不见。
出来一路上,直到回家,楼薇仔细的想了朵妈的意思,大约自己是多想了吧,应该就是对女儿关心的正常询问,反正最后她是这样给这件事情定性的。
乔嫣然,自从喝醉回家,还在楼道里,母亲就等在门口,她昏昏沉沉的,爬最后一层楼梯,一直在挨骂,而挨骂的原因,并非是因为她喝醉。
“你就让那个胖小子把你送来,你能有点别的出息吗?我花这么多钱让你去读书,把你打扮得人模狗样。你就还这不争气。”话说的很难听。而听着乔嫣然的耳朵里,早就麻木了。
大约从高一,那天下大雨孙鹏把仅有的伞,遮在她身上,自己淋得像落汤鸡,把她送到楼下,得到的不是感谢,而是一个冷冷的,不屑的目光,而刚从雨中回来的女儿,得到的也不是热茶水,或者是一句关心,而是那个胖子是谁?穿成那个样子,一看家境就不怎么样。以后别来往了。
是冷冰冰的宣布,不问她的感受,不管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也不管,其实她当时只有15岁。
而今天,她去了梅小朵家不知道,中午的时候,她们家引以为傲的亲戚,七八年前,嫁入大户豪门的姑姑,珠光宝气的回来了,她就算没见到也能想象。全家人扒着人家的嘴脸,思及此,酒精作用下的头更疼了,而且还有些反胃,还没进门儿,就吐在了门口。
“像什么样子,让邻居看见怎么看你,赶紧进去,别在这丢人。”难道她这么大声音,就不丢人吗?乔嫣然冷笑一声,晃着进了门儿。
没有力气洗漱,也没人来帮她洗漱,直接把自己摔在小床上,沉沉睡去。
和夏季不同,冬天楼薇家的人凑得很齐,这也是一年当中,唯一家人能聚到一起的时候。她从小站公车下来,是弟弟开了农用小三轮去接她的。
“你长高了不少呢,”楼薇坐在后面,缩了缩脖子,虽然前面有自制棉档风,还有弟弟在身前,还是冷到不行,“这两天来了,我领你去县里买衣服吧。你老姐现在手里可是有不少钱哟。”
“姐,你又拿奖学金了?”弟弟问到这,让楼薇有点郁闷了。吱吱呜呜随便应了一声,那钱是打工得来的罢了,真是惭愧。
“我不用的,我现在在茶厂已经算是熟练工了,一个月也有一千多块呢。”
姐弟俩聊着很快就到了家,父亲在院子里,弄着一大盘塑料管儿,还有钳子大剪刀等工具。“爸,你这是干什么呢?”
楼爸抬头看了我一眼:“小薇回来了,我在外面和你妈打工的地方,见有人用这种方式取暖,咱们家太潮冷了,虽然除了你弟弟,别人在家住的都不多。但过年总要弄得暖呼呼的呀。你赶紧进去吧,你妈在屋里。”说完又低下头,开始摆弄那些管子了。
楼妈正在大扫除,用一个竹竿儿绑了扫把,头上包了个大毛巾,正在扫房顶的尘土和蜘蛛网,嘴上也忙着,大口罩,不方便说话。只从凳子上露了两只眼睛,看了楼薇一眼。
楼薇一进堂屋就被呛了出来,不停的咳着。“该蘸点水再扫儿呢,一会儿尘再扬上去,不就白扫了。”妈妈嗯了一声,没有停下来。
弟弟一看这样,把行李从小三轮上搬下来,并没有往屋里去。
楼爸却开始埋怨了:“我就和你妈妈说,前天就该打扫的,非说刚从外地回来,太累,今天打扫,你正好回来又成这样,都没地儿休息。我看你妈真是老糊涂了,时间都算不好。”
楼薇笑一笑,搬了个凳子,坐在父亲身边,看他摆弄那土暖气管。“没事,昨天我在同学家住来着,现在也不累,不需要休息的,我坐一会儿去帮忙。”伸出一只手来去摸那管子,却被父亲制止。“又凉又脏,别动了。”却又喊了弟弟“楼堂,放下东西,你来帮我去把大桶割开。”
弟弟楼堂有点儿不满:“人家别人家都是重男轻女,咱们家正好反了。”
楼薇笑,楼爸却趁机教育他:“从小就不学好,光知道捣乱,不好好学习,初三都没上完。我倒是想重你这个男呢,你倒是争点气呀。你每年给我拿一百块钱奖学金来,我也不叨叨念你了。”
楼堂撇撇嘴,拿刀子,把桶割开,又转了一个小洞,递给老爸,对这个理由,根本就不认同:“都是借口。”母亲重男轻女倒是真的,但自从她小时那次,学校交钱被罚站事件,楼薇格变了很多,即使在家也很少说笑,母亲也是猜出了几分原因的,从那以后,我把她当成大孩子,并不是随意的打骂了。
楼薇并不在意的,因为她知道,以前母亲脾气不好,在钱的事情上有还尤为爱发脾气,倒不是一家人亲情不深,还不是因为一个穷字。她并不怪家人长辈,自觉年龄太小,能力太浅,除了尽量少花家里的钱,并不能多分担。
这次不但没有拿到奖学金,还补考,挂科,虽然她认为自己的错处不大,还是打内心里惭愧的,下个学期要加倍努力了,长期的计划也要开始有了。
冬季的假期比暑假短太多,楼薇并没有打算去打工,所以,这个假期还算是清闲的。
对于权恒,确实特别难熬,这么长时间见不到也就罢了。又由于关系不明确,她家座机号码在手也不能打。
外公厉老从他舅舅那儿回来,就感觉外孙都很不对劲了,过去这个孙子,万事都和他无关的态度,虽然他也不太喜欢,可现在像是百爪挠心似的,坐不住站不住,着时像换了一个人。
终于在一个午后,吃完饭之后,权恒没有像往常一样,在饭桌旁边静一会儿才离席,而是着急去隔壁找梅小朵,厉爷爷才恍然大悟一般,因为孩子们都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