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忘忧对封雍还是有所保留,没有把自己当年那些惨兮兮的情况讲给他听,只云淡风轻地对他说了些能说的。
“国土资源部的副部长,不……他现在是正部长了,楚凌扬是我的亲生父亲,我妈妈是他的亡妻,此人和季家的关系匪浅,是帝城名人季泰松的乘龙快婿,季绍楠就是他妻子娘家那边的侄子。”
封雍在沙发上揽着她,深邃迷人的双目慢慢地眯起:“季泰松,这确实是个响当当的人物,不过,他的女儿好像是他的养女,是他战友的女儿。”
知道他对帝城的人文轶事不陌生,黎忘忧点了点头:“余姿琪的父亲和季泰松有着过命的交情,后来又为了救他而死,所以他责无旁贷的抚养起兄弟的遗孤,视余姿琪亲如己出。”
封雍低头,轻抚她的脸:“余姿琪是小三,还是你爸爸出轨?你说过,那个楚醉谣只比你小一岁,不管她是不是早产儿,余姿琪怀她的期间,你爸爸和你妈妈的婚姻都还有效。”
就是没有效,你老婆刚被人乱刀砍死和烧死,岳父一家也因你而出事,你都没有悼念一下的时间,就急着和别的女人发生关系并结婚?
这也说不过去啊!
黎忘忧嘲讽地冷笑:“这件事,你可以理解为楚凌扬精虫上脑!”
封雍沉默,唯有这样解释了。
楚凌扬是季泰松的学生,他和余姿琪以前就是一对恋人,两人再见面,干柴烈火,急不可耐!
可纵然事情是这样,那也不是他们滚床单的理由——毕竟那个时候,黎静静未罹难,还在一心一意抚养着他们幼小的女儿……
“其实,余姿琪本人也觉得这件事情不光彩……”黎忘忧继续说:“她这个人爱情至上,又想追求完美,所以喜欢自欺欺人的当做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或者幻想楚凌扬没有和我妈妈结过婚……”
然而,事实就是事实,再加上又有她这个活生生的证据摆在余姿琪的眼前,余女士想否认都否认不了。
所以,余姿琪看见她就格外地难受,如鲠在喉!
因为她的存在,无异于是在提醒余姿琪——当年,在楚凌扬还是别人的丈夫时,她高贵的季家小姐就和这个男人发生了关系!
如果有可能,余姿琪真想叫丈夫不要认回黎忘忧这个女儿,可惜楚凌扬不听她的,越到后期,他越想认回黎忘忧,那决心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因此,余女士也很郁闷。
“她一定对你不好吧!”封雍抱紧了她,眼里满是对妻子的怜惜。
有后妈就有后爸,何况这个后妈还是不光彩上位的。
黎忘忧轻轻笑了一下:“还行吧,她只是不愿意看到我,她的出身和教养摆在那里,为难我的事她是干不出来的。再说,我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她想为难我就为难我啊?”
那时候,余女士只要一看到她,就想掉头,她巴不得自己从来没有见过她。
“那我们这次回去后,不住他们家。”封雍轻抚她的纤背:“我们自己在外面买房子和租房子住。”
黎忘忧闻言,怪异的看了他两眼。
封雍拿额头亲昵地抵了抵她的额:“怎么了?”
“没事。”黎忘忧赶紧推开他的铁头,然后顾左右而言其他:“话说,帝城的房子好像很贵呀!寸土寸金,我们买的起吗?”
她一惯在封雍的面前装穷,没说过自己有钱。
“我有钱。”封雍捧住她的脸:“我不是跟你说过,我有公司吗?”
“行!”黎忘忧不想再跟他继续纠缠房子的问题,怕自己说漏了嘴,他又会跟她没完没了,于是起身:“我去问问夕颜,她叔叔在帝城,对帝城的房价了如指掌,我们可以去找他咨询一下。”
封雍忽然拉住了她:“少跟叶夕颜来往。”
“干什么?你管天管地管我跟男人交往,你现在还管起我跟女人的来往了?”
封雍严肃脸:“女人中也有百合啊,我怎么就不能防着了?”
“噗!”黎忘忧笑弯了腰,想捶他:“你怎么能这么逗我乐呢?太促狭了……”
封雍拥住她,也勾了勾唇,跟着一本正经地说:“她为人好像挺复杂的,我不想她给你带来什么麻烦和危险。”
黎忘忧摸了摸他的头,很正经地说:“不要那么想夕颜,我和她的感情可以追溯到很久。”
夕颜跟她在龙华就认识了,当初,她退出了少年盟,不久之后,夕颜也从龙华退校——她选择了跟她共进退。
后来,她在楚家,叶夕颜知道她的困境后,便瞒着季家和季绍楠,经常在暗中给她传递消息,是她的一大助力。
两人也算患难之中的朋友,不是那种三言两语可以解释的友情。
封雍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毕竟,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向她伸出援手的是叶夕颜,而不是他!
……
叶夕颜知道封雍在帝城有公司,还能轻飘飘的说在帝城买房子,立刻“卧槽卧槽”了好几声。
“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她在电话里对黎忘忧说:“忧忧,越来越觉得你捡到宝了!”老娘错失财富啊!
黎忘忧轻笑:“破宝,只不过是和朋友合开的公司,又不是他一个人的。”
“那也是公司啊!没准是上市的,你要知道上市公司,那些股东手里的票子都是杠杠的。”
“没问。”
“你个……”叶夕颜一时不知骂黎忘忧什么才好,她又奇怪地问:“可是我帮你查过他的资料,以前没发现他个人的名下有公司啊?”
黎忘忧沉吟了一下,然后不慌不忙的笑言:“他说了,他要做我的阿拉丁神灯,灯神如果弱爆了又逊毙了!那还怎么混下去?”
叶夕颜无语了。
……
帝城有名的私人会所里。
金碧辉煌的包厢内不时传来男女低低的调笑,奢靡的酒香与淡淡的烟草味弥漫,其中还夹杂着女人暗香袭人的高级香水味。
好一个纸醉金迷,声色犬马的人间极乐景象!
季绍楠独自坐在角落,拿着一支啤酒,有一下没一下的灌着。
他其实不爱抽烟,也不爱喝酒,认识黎忘忧以前,他无聊起来顶多会放一片口香糖在嘴里嚼,酒也不会多碰,但是黎忘忧死了心的把他往坏里带!
她就怕他变不坏,一有机会就撺掇他抽烟、喝酒,还鼓励他出去玩女人,就怕他不变成一个花天酒地的二世祖,然后没法帮她把季家败完……
“季公子,怎么一个人?”
有小姐娇滴滴的靠了过来。
他挑高的眼尾一斜,冷冷地喝道:“滚!”
“……”小姐吓得落荒而逃。
他的好友看不下去了,走过来:“这又是怎么了?我这不是看你整日里眉头不展,想带你出来开开心,你怎么就这么不解风情,拂人家美女人的好意?”
“哪来的美女?”季绍楠冷嗤:“也就只有你的眼睛看得见。”
“好,我俗。”好友被怼也是服气的,问道:“难道报纸和那些坊间传言是真的?你真的喜欢男人,热爱搞基?”
季绍楠想一酒瓶子砸在他的头上,电话忽然响了。
他指了好友一下:“爷暂时饶过你!赶紧洗洗刷刷,把自己弄干净了等着爷来临幸你。”
好友吓的瑟瑟发抖,握着自己的衣襟就差喊“不”。
季绍楠嫌这里吵,出去接电话。
是他家老爷子打来的,听到孙子的声音就很气愤:“绍楠,你又把谣谣怎么了?而且外面那些记者报道的是怎么一回事,你夜不归宿,还和男人在一起?”
季绍楠松着领口的领带:“那些记者乱写。”
“乱写是吗?那你都30多岁了,怎么也不给我找个女人回来?我的孙媳妇在哪?我还等着抱重孙子呢!”
季绍楠沉默。
老爷子放缓了语气:“不要再蹉跎时光了,如果你外面没有中意的人,谣谣喜欢了你这多年,你可以考虑考虑……”
“爷爷,我和谣谣是不可能的,我对她只有兄妹之情。”
“那你对谁有男女之情?”老爷子也很呛:“黎忘忧是吗?可惜,她以前去西瑜的时候就答应过我,这辈子都不会跟你有什么事!更不可能嫁给你,你就别做梦了!”
“什么……”季绍楠握着电话的手都有些不稳:“这是她亲口说的,她以前就和你……”
“对!”老爷子再给他下一剂猛药:“她亲口对我说的,并且和我定下了条约,这辈子都不可能违反!你还肖想她?也要人家把你放在心里才行呀!”
“啪嗒!”
季绍楠的手机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