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纳兰浔起身后便去了院子。
此时何阳正拿着扇子守在热气腾腾的小药壶旁边煎药,纳兰浔走过去,顺手抓了桌子上的一把干果,问道:“师父,煎什么药呢?”
何阳:“清水草。”
“煎这个干嘛?”
何阳:“给你喝。”
“什么!?刚刚我喝的哭不拉几的就是这个?”纳兰浔刚刚坐下,又跳了起来。
“对啊。”说着,何阳往火里加着干草,火烧得更旺了。
“不是师父,我自己就可以恢复的,我没那么弱不禁风。”纳兰浔连忙拒绝,她再也不想喝这么苦的药了。
“喝药恢复得快,更何况你爹让我照顾好你,为师得负责任啊!”何阳一本正经地说着。
“是药三分毒啊师父……”她越想越不对劲,前面这句话好像听过,便问道:“这话是谁对您说的?”
“长安啊,这清水草可以助内伤恢复,可谓是良药……”何阳不厌其烦地说着。
“洛长安呢?他去哪了?”纳兰浔真的怒了,他分明是故意的!
“纳兰姑娘叫在下有何事?”洛长安从树上跳了下来,嘴里还叼着一根细竹签。
“洛长安,有本事我们再打过!你何必背后害我,灌我那苦汤药?简直妄为君子所为……”
要不是洛长安早已把她旁边的剑收起来,估计又得被她追着打了。
“哎哎哎,纳兰姑娘这话就不对了,长安也是为你好啊,内伤恢复得快,而且……”还能多多少少的增长点内力呢!
他话还未说完,纳兰浔就受不了他那三寸不烂之舌,气愤地喊道:“你简直……简直厚颜无耻!”
“哎,姑娘说的对,我师父他老人家就老是骂我厚颜无耻,你这也正中下怀了嘛!”
两人无休止的争吵又开始了……
“安儿,又胡闹了!”洛清河从门外走了进来。
洛长安立马收敛了那玩世不恭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在纳兰浔看来,这个天不怕地不怕、怼天怼地怼人的洛长安只有在洛前辈面前才显得乖巧依顺,像极了一个……听话的小媳妇儿。想到这,纳兰浔不禁地笑了笑,“嘻皮笑脸,好不正经……原来洛前辈是你的克星啊……嘿嘿……”
洛长安也注意到了她那奇怪又好笑表情,“无辜”地看了她一眼,便跑去了他师父身边。又是那个一本正经、人畜无害的样子,再一次让纳兰浔感到头皮发麻、不忍直视……
“师父,您终于回来了!”
昨晚洛清河直接跟着那伙黑衣人上了凤岭山,直到现在才回来。
何阳走过来,连忙问道:“怎么样了?”
洛清河叹了口气,回道:“不清楚,那伙人狡诈得很,我跟着他们上了凤岭山,就没了踪影,回来的路上看见了好几拨黑衣人,显然是在分头行事,欲盖弥彰。”
“那怎么办?我爹肯定还不知道……”纳兰浔性子本就急,她开始担心了,到底是凤岭山,自己的家。转念一想,不会的,我爹那么厉害,武功盖世……
正当她担心之际,洛长安安慰道:“你放心吧,你爹可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大侠,那些人肯定不会硬碰硬的。再说了,你们整个凤岭山不是有什么防御系统嘛?他们进去,你爹肯定知道的。”
“但愿如此……”纳兰浔垂下眼眸,眼神里充满了担忧。她也清楚地知道,昨晚的黑衣人是多么厉害,不过是一记掌风,便把自己退出了几米远……
何阳为了不让自家徒儿担心,也是为了曾经救过自己的纳兰薛,他便提议道:“阿浔,这样啊,我和你洛前辈再去查探一番,你和长安就在这里好好待着。”
“嗯。”纳兰浔听话地点点头。
何阳为了以防万一,便嘱咐他们:“这次记住了,你俩别再乱跑了。”
“放心吧何先生,我会看好阿浔的,并且……尽自己最大努力保护好她。”洛长安坚定地说着。
何阳和洛清河点了点头,便往凤岭山的方向去了。
……
两人快马加鞭,已到凤岭山。
两位站在纳兰府的大门前,只见大门紧闭,他们看着毫无波动的府邸,平静如常,这倒让何洛二人感到有些不安。
刚走近纳兰府的大门,便有一位中年男子打开了大门,这是纳兰府的管家齐仲元。
只见他微微一鞠,拱了拱手,毕恭毕敬地道:“何先生。”
“齐管家,快带我们去见纳兰先生,有很重要的事和他说。”
齐仲元看何阳神色慌张,便觉着有什么急事,马上带他们去了正堂。
此时,正坐在正堂之上的纳兰薛不紧不慢地喝着茶水,像是在等着他们的到来。
“纳兰先生。”何阳拱了拱手。
“何先生来了,等你好久了。”纳兰薛这才注意到了旁边的洛清河,又问道:“这位是……”
只见洛清河也恭恭敬敬地拱了拱手,便道:“在下洛清河,中原人士。”
“原来是洛先生,幸会幸会。”纳兰薛很是恭敬地回了一礼。其实无论是江湖还是朝堂,都没有多少人能真正地入他纳兰薛的眼,而面前的洛清河,是纳兰薛很是欣赏的人,虽然有些前尘往事不堪回首,但心里还是着实钦佩这位洛先生的。一旁的何阳看着此情此景,有些吃惊,又很是诧异,自己很少见过纳兰先生对他人行礼,而且是毕恭毕敬,尊敬万分地行礼!
洛清河也是毫不忌讳,先他一步开了口:“我们此次前来是有一事要告知纳兰先生的。”
“两位是说……黑衣人夜闯凤岭山的事?”其实纳兰薛在昨晚早已察觉,只是不想打草惊蛇。再一想到,明日何阳定会来凤岭山相告此事,这才没有着门下弟子去抓人。只是加强了凤岭山的防御,怪不得他们刚到纳兰府时大门紧闭。
何阳正了正严肃的神情,回道:“没错,想必纳兰先生已经知道了。”
洛清河娓娓道来:“昨夜我跟着他们一起上了凤岭山,然后那些人分成了好几拨,都没了踪影……”
纳兰薛神情严肃,紧了紧眉头,又说道:“老夫不知道他们此行的目的,但他们并没有做什么对凤岭山不利的事,我便没有派门中弟子抓人,只是派了几个轻功极好的弟子跟着他们,昨晚那些人就已经下了山,直到今天早上,弟子刚回了信,他们已到了竹林……”听到这,他们才知道原来那些人已经下山了,算是白担心一场了。
何阳这才想起自己徒儿受伤的事了,便又说道:“纳兰先生真该抓了那些人,昨夜与他们交锋,阿浔还受了些伤……”
“什么?!”纳兰薛狠得一拍桌子,唇下的胡子气得翘了老高。他关切地问道:“现在阿浔怎么样?人没事吧?”自己都舍不得打的女儿,竟然被那歹人伤了!想来就气!
何阳回道:“无碍,只是些轻伤,现在活蹦乱跳着呢……”
“那就好……他们敢伤我女儿,早知如此,真该抓住他们千刀万剐!”纳兰薛咬着牙说道。
洛清河为了防止他因情绪激动而贸然行动,便劝道:“纳兰先生,此事先不要张扬,既然您已派门中弟子跟踪,那就先不要打草惊蛇,看昨晚黑衣人的架势,此行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纳兰府还要多加防备……”何阳看着老友一本正经地说着,不禁为他捏一把汗,“毫不忌讳”这个词用在他身上实在不为过!纳兰先生岂是你能劝导嘱托的?
“我知。”纳兰浔紧了紧拳头,眼底充满了冰色。孰轻孰重他是分得清的,用得着你来教我?纳兰薛像是看敌人一样看着面前的洛清河。
他倒吸一口凉气,他怎么了?他只是好言相劝、一记嘱咐而已,不至于吧……洛清河有些头皮发麻,他顿了顿,讪讪地回了句:“哦,是在下鲁莽了,纳兰先生不要介意。”
“……”纳兰薛怔怔地看着他。
“怎么会呢?”何阳突然冒了出来,再不维持一下平衡,自己就要被纳兰薛的眼神冻死了。“纳兰先生不拘小节,不会在意的……唔,阿浔还在家里担心着呢,既然我们的任务完成了,还要回去告诉她呢,那我们就先走了……”何阳推了推洛清河,两人出了正堂。
“恕不远送!”纳兰薛有些生气,不为别的,就是因为当年的事,这家伙算是个正人君子,但实在不想看见他,看见他就来气,“还好言相劝……呵呵……呵呵……”
待他们走后,纳兰薛回想起了何阳说的话:“阿浔还在家里担心着呢……”一想到这句话,他不禁欣慰地笑了笑,自家女儿还是担心她老爹的。
……
等出了纳兰府,何阳就“教训”他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老朋友:“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在说什么?”
“我知道啊,你怕什么?”洛清河不以为然的说着。
“我不是怕,我尊敬纳兰先生,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是最不喜欢别人对他安排……”
“好好好,我都知道,苦了你啦!”洛清河懒得和他解释了,还是赶快回去的好。其实他洛清河都懂,还不是因为当年的事嘛,年少轻狂,谁不犯点错啊?青璃啊青璃,你这夫君眼里还是容不下我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