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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杀人灭口

人只有经历过事情,才能够成长,只有吃过亏,才会变得冷静。

水寨大堂上,倪坤浅酌一口茶水,将茶杯轻轻放下,眼神锐利冷静,似在思考权衡着什么。

“大哥不用担心,我定有法子问出那批兵器是准备送与何人!”二当家白浪书生站在倪坤座下说道,此刻这大堂之上只有他们二人,二当家从倪坤的眼神中读出他的忧虑。

“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好!”倪坤忽然说出这么一句话,让二当家有些摸不到头脑。

“这批镖虽不是金银珠宝也不是食粮百货,可是兵器啊,背后的主子定然大有来头,这些兵器此刻在我们手中跟他换个千两白银绝不是难事!”二当家有意提醒道,他对大当家这个关键所在都没有发现感到吃惊。

“正是因为这些兵器数目太庞大,背后的目的绝不简单,所以我们才不能打听,这个世道还是有许多势力不是我们一个小小水寨能够得罪的起的!”倪坤冷静说道,他似乎看到了这武器背后的黑暗。

这个世道,贪婪绝不会让人活的长久,倪坤这只谨慎的老狐狸深知这一点。

“大哥的意思是……”二当家经倪坤这般提醒,也隐隐察觉出一些危机,他本就是水寨军事,脑子聪明,虽然不能看到事情的全貌,可也能捕捉一些蛛丝马迹。

“大哥果然高明,小弟佩服佩服!”二当家明白了倪坤的深意,由衷敬佩倪坤的老辣。

倪坤对二当家的恭维并不在意,依旧一张冷面孔,又端起茶杯放到嘴边。

“以大哥之意,我们下一步要怎么办?”二当家谦恭问道,遇到这些大是大非,还是要请倪坤做主。

“船上所有人都押起来了?”倪坤问道。

“全押在水牢内,落入江中的也都被咱们兄弟刺死。”二当家如实禀报,这番抢劫是有组织有预谋,由他全权策划指挥的一次雷霆行动,堪称建寨以来最快速最成功的一次劫船,二当家深以这次行动的完美感到荣耀。可他做梦也没想到还是百密一疏,让红灵儿与大和尚逃出生天。

“那就最好不过。这艘大船的雇主是知府的小舅子,咱们动了他的买卖,他定然会向知府告状,我们每月提取不少过路金,官府还是不要得罪的好!”倪坤淡淡说道。

“大哥的意思是将这些人放了?”二当家试探着问道,虽然他们这趟劫船的目的是针对天生镖局,可要将这一网杂鱼全都放了他也不甘心。

倪坤放下茶杯,目光闪过一道寒光,平静的说道:“既然抓了,就没有放回去的道理。都杀了吧!”

二当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虽说水寨兄弟各个杀人不眨眼,可也没干过这等大规模的灭口,几十条人命全都要死,二当家也震惊得有点口舌干渴,不自禁的咽了咽喉咙。

他本还想着以这些人性命要挟,多勒索那些富家子弟些钱财,这些人为了保命可不在乎多出几百两银子。可按照大哥的意思,似乎根本就没把这些钱放在眼里。他稍一思考,也懂得了倪坤的深意,他是怕走漏了风声破坏了与官府的关系,给水寨惹来麻烦。

“大哥就是大哥,想的比小弟长远稳妥。”二当家竖起拇指啧啧称赞。

“那艘船也烧了吧,不要留下半点证据。”倪坤补充道。

二当家听到又要烧掉大船,脸色一黑,大感肉痛,可还是不敢质疑,因为倪坤的做法确确实实万无一失。

“弟弟知道了,这就安排手下去办。”二当家说道,看着眼前的倪坤,虽然相识多年,可现在看着他还是有一种阴冷的感觉在自己的背后扶过。

“给信天生传信了吗?”倪坤忽然问道。

“大哥放心,我早已派人去了天生镖局,告诉他独自前来,想必他若快马加鞭,再有几个时辰便可以赶来。”

两家产生矛盾之后,几次接触促使矛盾升级,先打劫天生镖局走镖,再通知信天生,这一切都是早计划好的,只为将信天生引来水寨算账。

“信老贼,是时候好好跟你算算账了!”倪坤目光深邃,隐藏着凶狠的光芒。

巢湖水寨坐落在巢湖的一个湖叉中,一半建在水面上,一半建在陆地上。依山傍水,更有上百根巨木搭建的坚固城墙,虽然并不是气势恢宏,但也如铜墙铁壁一般,易守难攻。寨中屋舍大都使用木头搭建,厅堂宿舍马棚练场一应俱全,上百名水寇就驻扎在寨中,终日饮酒作乐干那为非作歹之事。

就在水寨的东南角,炊烟袅袅从一间房舍烟囱里钻出,一股肉香也从窗内飘溢出来。

“他妈的,一群要死的杂碎,还得老子给你们做断头饭!”一个胖大汉子在灶上忙活着,嘴里不干不净的骂道。

他心情不好,全因刚刚在赌桌上输了不少钱,正要发力捞本时,二当家却传来命令,要他给水牢里关押的那些犯人杀头猪炖些肉汤。虽不情愿,胖大汉子还是回到了后厨,率众手下张罗起吃食。

“看来当家的是要将这些人灭口啊!”一名小喽啰一边添柴一边说道。

“那还用说,不过这一次杀得人倒是多了些,寨里从来没有一次灭口这么多人!”另一个小喽啰搭话道。

“当家的咋想的咱们哪知道,让咱们干什么就干什么,反正跟着当家的天天吃肉喝酒,比天王老子还快活!”二人哈哈大笑,毫不以自己是一名水寇为耻。

“你们两个别偷懒!”胖大汉子走了过来,照这两个喽啰屁股上轻踢了两脚,命令道:“麻利点,一会肉汤煮好后,你们两个人把它送去水牢,给那些犯人吃了,我再去摸两把,把本钱赢回来!”

那两个喽啰也不生气,仍旧嬉皮笑脸道:“老大你去吧,这里有我们看着,你放心!”看来这胖大汉子就是这火灶房的头头,平日里蛇鼠一窝,相处的还不错。

胖大汉子离开了火灶坊,急急忙忙走远。

“他们要杀人灭口,大和尚你听见了吗?”火灶坊后身,高高垒起的柴垛后面,蹲着两个人影,那清灵的声音正是红灵儿刚才开口说话。

“嗯。”大和尚郑重点头。

他二人上岸后沿岸寻找,终于发现大船的踪迹,于是便悄悄跟来,潜入水寨设法营救李楚。以他二人武功,在这水寨之中潜行自然神不知鬼不觉,就算站到那喽啰身后怕也不会被发现。

“大和尚,你在此等候,我先去探明大笨熊的所在,然后在与你一同前去救他出来!”红灵儿心中已生计谋,跟身旁大和尚吩咐道。

“好!我在此接应你。”大和尚虽然武功高强,可干这些江湖勾当的经验却远不如红灵儿,遇到决策都听红灵儿定夺,况且自己性命都是人家救得,心里对红灵儿也很是感激,自然对她的话言听计从。

看着屋内两个喽啰正将肉汤盛入桶内,就要出发送饭,红灵儿闪身消失在屋舍之后。

“大笨熊,等着姐姐请你喝肉汤!”

水牢内,鬼哭狼嚎的惨叫从未停止。

师欢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血人,被扔回了铁笼之中趴在里面动也不动,没人知道此刻他是死是活。

凡是镖局的弟子无一个不跟着倒霉,每个人都是衣衫破碎,遍体鳞伤,鼻青脸肿,浑身是血,好几个已经晕厥过去,剩下的人也都只吊着一口气儿,呼吸似是随时随地都会中断。

“站住!你是干什么的?”水牢看门的喽啰拦下一个手里拎着两个大木桶的兄弟,那人正低着头要往牢里进。

“啊,我是火灶房的!”来人抬头回话,声音格外粗沉。

“火灶房的?我怎么没见过你!”守卫十分警惕的打量着这个自称火灶坊的家伙。

“我叫熊大,刚来咱们水寨,我嫂子和咱们二当家是熟人,我求我嫂子好久,这才有机会来入伙!”守卫嘴角挂着淫笑,对这个熊大的话算是相信了,接着问道:“你来干什么?”

“当家的吩咐,要我们火灶坊煮两锅肉汤,给这些犯人吃顿好的,晚上送他们上路!”熊大道。

守卫听后,掀开桶盖,看里面的确盛满了肉汤,吃惊的说道:“今晚要把这些人全部……”说着,抬掌在自己脖子上横抹一下。

“是。不然给他们做这肉汤干啥,还杀了我们火灶房一头猪呢!”熊大信誓旦旦说道。

守卫得到确认,还是被惊吓到,眼睛瞪得老大,这么大规模的灭口就算是他入寨这些年也是头一遭经历,想想也要打个冷颤。

“你等等!我去通知八爷一声!”

守卫让熊大在门口稍等,自己跑去牢内刑房通告老八。

不一会,守卫便跑了回来,说道:“八爷在里面玩的高兴,没空搭理你,你就自己进去吧!”说完推开牢门,将熊大让进牢内。

“开饭了,开饭了!吃完这一顿安心上路!”熊大提着两大桶肉汤,放在船客牢房门口,大声嚷嚷道。

这些船客都被关了许久,米水未尽,早已饿的前心贴后背,闻到肉香,都围了过来,可是听到熊大的话,一个个吓得魂飞魄散,瘫软在地。

“我有钱,多少钱我都给,别杀我啊!”

“我不想死啊,我还有妻儿老小,我死了她们可怎么活啊!”

“娘啊,你在哪儿啊,救救我啊!”

许多人开始大声哀嚎哭喊,死亡突然来临,让所有人的意志与希望全部崩溃,整个水牢内一下子充满悲痛绝望。

那些本还很饿的人也都没了食欲,恐惧让他们胃中翻搅,有一些人甚至呕吐不止。

“吃!我要吃肉!我要做个饱死鬼!”也有一些人已经歇斯底里,抢着爬到牢门前,伸手就掏进汤桶里,捞出一大块肉,就往嘴里塞。几个汉子也都疯狂了,学着前者,纷纷从汤桶里捞食骨肉,嚼也不嚼就囫囵吞咽。也不知道是他们吃的太急还是惊吓过度,几个人刚刚咽下肉块又纷纷呕吐在地,一片狼藉。

这一幕让牢门口的熊大也不能接受,忍不住向后退了两步,生怕那些肮脏之物溅到自己身上。

李楚在对面牢房也听到了熊大所言,知道了当家的已经下令就要处死这里所有人。本想等着红灵儿来救,可现在十万火急,没法再等了,把心一横,心道:“再不想办法救这些人出去就来不及了,能救出几个就几个吧,总比都死在这里强!”

看着这个叫熊大的喽啰端了一碗肉汤朝自己牢房走来,李楚起身靠近牢门,准备趁接碗的时候将这喽罗制服,然后干掉刑房里的几个喽啰,外面还有多少人已经顾不得了,事到如今只好走一步看一步。

“小子,喝汤!”这时熊大已经走到了李楚的牢门前,端着汤碗,伸入门内。

李楚见机立刻动手,擒拿手法反抓熊大手腕,那粥碗摔落,熊大的手臂被李楚一拧,别在牢门柱间。

“啊,你弄疼我了!”李楚正要发力将他手臂折断,突然一声女子的尖叫在耳边响起。

李楚一愣,看向熊大,这么近的距离绝不会听错,那女子声音就是眼前这个汉子发出的。

“还不快点松手,你看我是谁!”熊大又开口说话了,声音还是女儿声,这声音李楚听着有些熟悉。

“你……”李楚狐疑的望着眼前的熊大,脑子里闪出一个身影,可却不确定。

只见熊大抬起另一只手,撕掉了贴在脸上的胡须,露出一张清秀娇媚的脸庞。

“是你!”李楚大出意外,惊叫道。

熊大急忙伸手按在李楚嘴巴上面,嘘声道:“大笨熊,不是姐姐我还能是谁?你也太笨了,我紧着朝你使眼色,可你却看不出来!”

原来这熊大是红灵儿假扮,此刻化成了火灶房的喽罗混进了水牢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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